站在妖王虎骨面前沉吟了许久，徐言遗憾的摇了摇头。
    天鬼宗里倒是存在着一头强大的天鬼，可惜远在天南，空有虎骨没有强横的炼魂，徐言也无计可施。
    “等我回去，非得把那头天鬼弄来……”
    想起了天鬼宗，徐言眉峰一动，手中多了一块晶莹的圆玉。
    正是千眼王蛇的晶魂禁。
    敲了敲坚硬的圆玉，徐言叹了口气，从新将其收好。
    大妖布置的晶魂禁，只有大妖才能动用，别说人族修士，除了千眼王蛇的本体之外，连其他大妖都无法通行，想要借助晶魂禁返回天南的打算无法实现。
    灵力一动，鬼面遮脸，徐言的背后豁然探出一双巨翅，青羽如烟，流转着暗淡的豪光。
    呼啦！
    双翅微微一震，徐言的身影已然腾空而起，瞬息之间离开了千机府。
    石头山上，有一道青色的影子冲天而起，快逾闪电，眨眼间飞起了万丈之高，笼罩在整座高山的威压仿佛对那双羽翅毫无束缚之力。
    呼！
    耳边越发强烈的风声，令得徐言停下了身形，脚踏虚空，背后的巨翅缓缓扇动。
    不亚于遁法的速度，才是这副裂风甲的珍贵之处，感受着疾如闪电般的飞行速度，徐言一阵感慨。
    裂云鹰，居于云端，振翅时，云裂风歇！
    极其少见的妖兽裂云鹰，整个晴州再也看不到了，因为大妖裂风便是晴州最后的一头裂云鹰。
    雄鹰死于天穹，空留双翅……
    山顶的木屋里，透过窗户，风婆婆望着冲向高空的青年，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她仿佛再次看到了自己夫君翱翔于蓝天上的身影。
    身形缓缓落下，站在山巅的徐言撤去了面甲与双翅，静静的立于悬崖边缘。
    哗啦啦。
    山风涌来，吹得一身青色的道袍猎猎作响。
    举目之处，天地相连，在徐言的眼前，是一片天地一线的奇景，只有站在大地的最高处方可欣赏到的景致，所带来的除了震撼之外，还有着一丝寂寥。
    “天北之地……”
    置身绝顶时，方可一览众山小，站在山巅的徐言，心头升起了一团莫名的情绪，他坐了下来，双腿伸出峭壁，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
    看得越远，人就会发觉自己在天地之间越加渺小，因为没有人能看清整个天地，哪怕窥到了天地的一角，也会被这种无限般的广阔所震撼，所慑服。
    “天很高，地很阔，无论修为多高，在这天地之间呐，终究是过客。”
    身旁传来风婆婆温和的低语，老妇人也坐在了悬崖边，与徐言同样望向远处。
    “裂风前辈飞到过天的尽头么？”徐言轻声问着，好像在喃喃自语。
    “天没有尽头，就算是有，大妖飞不到，妖王也飞不到。”风婆婆笑呵呵的说着。
    “在这里看到的天地，好像很小，又很大。”徐言微微蹙眉，说出了心头的莫名感触。
    “因为你在天地之间啊……”
    风婆婆笑着说道：“就像住在木屋里，一个人住得久了，会觉得屋子里空荡荡，很大很大，可是离开了屋子融入人间，又会发现屋子其实很小很小，天地很大，也很小，只看你身在何处了。”
    “身在何处……”
    徐言重复着老妇的话语，仿佛想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到，不过锁起的眉峰却在渐渐散开。
    咕噜噜，肚子一叫，再多的烦恼就此抛诸脑后。
    三年之后，又是三年。
    石头山上的山风不断，木屋依旧，屋子里的千机府，始终敞开着大门。
    风婆婆偶尔会来府邸中坐坐，看看那颗陌阳花，瞧瞧后花园里的小青蟹，老人始终挂着微笑，仿佛从来没有烦恼。
    直到这一天，在木屋中煮茶的风婆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人感受到了一股气息从千机府内冲出，那种气息十分隐晦奇异，犹如入海的蛟龙带着万般欣喜，又似化茧的蝴蝶带着初生之意。
    那是境界突破之后所带来的气息涌动，一股不亚于大妖的威压隐隐浮动在府邸之内。
    千机府的屋舍之内，徐言盘坐不动。
    紫府中此时遍布霞光，整个紫府亮如白昼，外表燃烧着火焰的金丹缓缓旋转，发出明暗交替的金芒。
    从火蕴金丹，修至紫府升霞，徐言此时的境界修为在瞬间提升了一倍。
    金丹后期！
    感受着暴增的修为，以徐言估算，他如今的实力已经不亚于元婴与大妖，至此，远离故土的小道士，耗费了近十六年之久，终于修炼到金丹后期，得到了力战大妖与元婴的强横修为。
    十六年，换成一些天赋惊人的修行者，恐怕早已元婴大成，可是徐言仍旧停留在金丹之境，除了境界不变之外，他的修为却达到了恐怖的程度，这一点恐怕任谁都无法置信。
    不到元婴，依旧渡不了通天河，仔细感知了一番当前的境界，徐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别看他拥有了与大妖相当的修为，可是距离元婴依旧遥远，至少他看不到半点金丹异变的征兆。
    只有金丹变化成小巧而虚幻的婴孩轮廓，才是元婴境界的到来，如今紫府内的金丹无比凝实，可没有什么化婴的迹象。
    “若是突破境界，我会达到假婴，还是真正的元婴境呢……”
    眉峰再次锁紧，古修大儒所推断的假婴与元婴之说，成为了徐言接下来面对的谜题。
    金丹后期要如何突破？突破之际是否与虚丹一样？破镜之后是假婴还是元婴？这些一连串的疑惑，没人能够回答。
    世间并无真正的金丹，除了他徐言徐止剑之外。
    也没有任何金丹进阶的经验，或者是心得体会。
    所以徐言只能靠着自己去摸索，去尝试，至于能不能成功突破到真正的元婴境界，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嘎巴，嘎巴。
    双拳猛地一捏，发出一阵爆响，蛟牙化作流光旋转在身周，眼底的疑惑与迷茫渐渐被一股冷漠所取代。
    “百妖宴……也算我一个好了！”
    低语中，徐言的身影大步而去，走出了千机府，多年不动的府邸随着主人的心念瞬间消失在原地。
    徐言不喜欢吃人，他要参加的百妖宴，是他自己的一次盛宴。
    一次以百妖为食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