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不苟堂扬言要捉拿帝会派弟子,还是杜云山接任二支首座以来的头一遭,他本来就烦闷,听了贵妇的话,怒火直接烧上头顶,霍的站起,喝道:“老夫若不交人,你们是不是还要强抢?”
一名黄脸汉子笑道:“我们可没这么说,杜先生倒是提醒我们了。”
那明道容是贵妇的堂叔,贵妇闻听死讯,气的三尸神暴跳,非要复仇不可,她心想帝会派实力极强,凭丈夫的力量难以撼动,便暗中联系了一些跟帝会派有隙的邪道武者,一同来不苟堂发难。
这黄脸人是个独行大盗,绰号黄狮,身负绝艺,为一众武者的首脑。他一发话,其余的武者均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同时暗暗做好了战斗准备。
杜云山不怒反笑,心道:“你们几个邪魔外道,胆敢进我不苟堂,便是胆大之极,还敢扬言要在不苟堂动手抢人,真是罪该万死。”他背负双手,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雕饰,似乎没将这几人放在眼里。
黄狮见了,暗生愤怒,向贵妇望了一眼,见贵妇点头默许,便道:“我等久仰二支首座杜先生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若不讨教几招,岂不抱憾终生?”
杜云山哼了一声,仍不答话。
黄狮脸上杀意闪过,心道:“毙了你这老鬼。”左足撑地转个圈子,衣袂翻飞间,双手各多出一柄金锤,锤头做成狮子脑袋形状,怒目张口,似要吃人。
他叫一声“得罪!”右手锤击向杜云山,左手锤后发,原本这左手锤是要撞在右手锤上,发出凌厉气劲伤人,但二锤未交,他胸口已被人捉住,跟着身子平平飞出,如在云里雾里,回过神来时,已经落在正堂外面了。
其余几名武者错愕之间,受到一股大力的冲击,不由自主的挤成一团,如同被绳子捆住,也飞出正堂,落地后才散开。
堂外的士兵均没见到杜云山动手的一刹那,见城主下重礼招揽的高手突然都飞出来,暗暗奇怪。
杜云山不理会众人惊骇的神色,缓步走到堂外,沉声道:“各位既然有心讨教,便一块上吧。”
黄狮心道:“这老儿不过身法快些,又是突然出手,我还没使出真功夫,便着了他道儿,武功未必不及他。”当下双锤一碰,叫道:“黄某先来领教高招。”
他右手锤甩出,金锤发出一声兽嘶,急速冲向杜云山,真如一头发威的狮子。
杜云山挥掌挡开,黄狮已然近身,右手抄住金锤,左手锤迎头便砸,杜云山斜身闪避,对方的右手锤又横扫过来,他屈指一弹,黄狮右臂一阵酸麻,金锤险些脱手,心道:“这老儿的修为原来也不低。”
他已试出自己不是杜云山的敌手,叫道:“大伙儿一块上吧!”
这些人在江湖上均有名头,虽不及五宗之名天下皆知,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自高自大惯了,若在以往,绝不肯以众欺寡,但在赶赴不苟堂之前比过武技,黄狮武功第一,他既然主张围攻,可见这苍髯老者的武功是远胜于他的。
呼喝声中,众人群起攻上,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朝着杜云山招呼过去,劲风紊乱,各色气芒交错盘旋,将杜云山包裹在内。
在外人看来,众人将杜云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他们自己清楚,他们用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仍不能攻破杜云山的守卫圈。
黄狮叫道:“久闻帝会派有四大绝技,黄某倒想见识见识!”双锤一摆,使出了成名技“狂狮廿三锤”,他口中狂吼连连,双锤舞动,将威猛强横的杀招连绵不断的施展出来,金光耀眼,化作一头雄狮,在杜云山周围绕来绕去,扑击撕咬。
杜云山双掌挥洒,将众人的攻势一一化解,心道:“你这下三滥的强盗也配见识帝会派绝技?”大喝一声“祝融焚!”呼的一声,身体被大团烈焰包裹,烈焰急速收拢,凝聚在他掌心。见黄狮双锤并拢,以刚猛无俦之势从半空打来,挥掌迎上。
黄狮但觉一股巨力撞到,双锤的攻势被瞬间抵消,跟着眼前一片红色,热浪汹涌而至,如身处熊熊火海,衣裤被烤成灰烬,大叫一声,如断线风筝般朝后飞去。
杜云山又是一招太昊开天破,左掌挥出,青芒如开山大斧般横扫而过,在他身周划了个圈子,众人惨呼声中,被尽数击飞。
帝国官员们见他傲然挺立,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吓得心胆俱寒,面面相觑,都不做声了。
黑须长老说道:“吉城主,冤家宜解不宜结,明先生之死,我们深感抱歉,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何必再动干戈?”
那贵妇道:“好哇,你们又打死一位帝国高手,真是欺人太甚!”却是那黄狮终究没能挺过来,咯血之后咽了气,精赤的身体枯焦萎缩,如同一只烤鹌鹑。
杜云山怒道:“黄狮杀人越货,乃是十恶不赦的强盗,老夫身为正道中人,理应除恶扬善,怎可说是欺人太甚!”
他说话间,双目在帝国官员们身上扫来扫去,众官员见他苍髯戟张,背后一阵发凉,生怕他一个“除恶扬善”,给自己也来一掌。
杜云山目光盯在吉石身上,沉声道:“吉城主,帝国招揽武者,老夫并不反对,可帝国不是邪徒妖人的避难所,类似明道容、黄狮之流,你将其招入麾下,难免引发正道武者跟帝国的争斗,到时候有所死伤,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以后还望你多加留心。”
吉石颤声道:“是,是。”
杜云山缓步走向厅门,冷冷道:“吉夫人还有何话说?”
贵妇见他逼近,心下害怕,面子上仍死撑着,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杜云山淡淡道:“既然如此,不送。”
怀远城副城主道:“杜先生,我们告辞。”拉一把兀自发呆的吉石,吉石回过神来,道:“告辞。”让士兵们带上还有口气的武者,一行人急急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