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周子楚在后排千思百虑，两位老师一主一辅，再有弟子的配合，一个远古时代的世界大门朝周子楚敞开。
    “两位遁去的一为什么要和道子展开决战？”
    “因为道子决定重塑世界，老师。”
    “为何道子想要重塑世界？”
    “他认为世界已经濒临毁灭，不如把居住在世界中的亿万生灵归零，一切从零开始，从头再来。”
    “不错。那为什么两位遁去的一要阻止呢？他们又站在什么立场上？”鸟巢头老人接着问。
    “两位遁去的一认为即使世界毁灭，也不应该将亿万生灵率先毁灭。他们是生的希望，而让世界归零，只是饮鸠止渴，毫无意义。”
    “不错，不错。”鸟巢头老人连连称赞，对一位位弟子的回答倍感欣慰。
    “两位遁去的一联手仍不敌道子，但最终却将道子封印，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些弟子面面相觑，这怎么会有人知道？
    而此时，八字胡老人瞥了鸟巢头老人一眼，不屑道：“怎么，又要传播你那套不切实际的妄想了？他们只是新入门的弟子，你最好悠着点，别把他们带偏了。”
    鸟巢头老人假装没听到他的警告，笑呵呵地说：“看来大家都不知道。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或许也没人知道。但不知道，并不妨碍我们做出猜测，延展出一条可能性。”
    他清清嗓子，环顾教室一圈说：“我认为，我认为——道子被封印在可能性中。”
    没有任何人有反应，弟子们或一脸茫然地看着老人，或一脸冷漠，看他要搞什么花样。
    “可能性？”周子楚心想，这是要玩无穷多宇宙的那套么。等终于有一个世界的道子被消灭，其他世界线就朝它收束？然后所有生灵迎来皆大欢喜结局？
    “行了别扯你那套有的没的了，你看有人理你么。上面让你来讲第一课不是让你宣扬自己的无聊推论的，而是让你科普远古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跑题。”八字胡老人不耐烦道，他之所以存在于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防止鸟巢头老人没有人约束上了头，只顾自己爽，什么规范的要点都不讲。
    鸟巢头老人将全教室弟子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叹气，说道：“好好，是我错了，我们接着讲。”
    “本来道子被两位遁去的一封印，这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事，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一个意外发生了，它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以另一种形式消亡。”
    “历史，被吞噬了。即使是超越合体、化神期，半步成道的大乘期修士，纵使能够一念跨越整个宇宙洪荒，也无法找到幕后黑手。历史被吞噬，而时间飞逝，曾经的现在不断成为历史，然后被吞噬……无尽的重复，远古时期以前的几乎被吞噬殆尽，而我们也终于找到应对的手段。”鸟巢头老人顿了顿，问，“有谁知道这个手段是什么吗？”
    又一个弟子举手：“将史实剖解，化为传言，老师。”
    “很好，坐。尽管不知是出于什么原理，但当历史被分解成数份，揉入传言中，它就不再消逝了。似乎那头吞噬历史的，不可见的洪流巨兽，不具备分辨传言和史实的能力。”
    “从此以后，传言代替了历史，每一段历史都化为数段甚至数十段传言，只有解析出传言暗藏的密码，才能了解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修真前辈的智慧果真没有穷尽。”鸟巢头老人摇头感叹，“但变故仍然生出。”
    他顿住，这一次每个人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纷纷举手。而第一个举手的人得到许可，站起来答道：“有个门派背着所有门派，将根据传言的暗匙整理出来的史实记录成册，结果导致历史再次被侵吞，百万前辈数千年的不懈努力化为乌有。”
    “说得很对。”鸟巢头老人笑着示意他坐，“经历这一历史性惨案后，修真联盟成立，命令禁止私自还原记录历史的行为，并对修真界进行大一统。你们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学习，应该感谢当年那些为了世界和平而付出奉献的前辈们。”
    他说着，把右手置于心脏前，弟子们看到也纷纷这么做，一时教室的氛围显得有些肃穆。
    “但世界上还有一类不服管教的组织和个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信奉道子，认为道子让世界归零的做法才是正确之举，而两位遁去的一的所作所为，是在摧毁这个世界。他们被不断镇压，又不断从各个角落兴起，赶不尽杀不绝，给修真联盟和世界和平带来超乎想象的巨大阻碍。我的弟弟和妻子，就是在他们的手中丧生的。”
    “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八字胡老人冷哼一声说，“听着，你们都是黎煌岛的内门弟子，能进入内门，意味着你们比外门弟子更出色。他们是修真界未来的基石，你们就是未来的栋梁。你们踩在他们的身上前进，但这不意味着你们比他们高人一等。世界的和平需要每一个人，而邪派显然不希望世界和平。但比起基石，他们更喜欢先摧毁栋梁。”
    “那亲传弟子呢？”有人问。
    “亲传弟子？他们是未来之星，是救世之火，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当然，他们也是邪派首要狩猎的目标，所以才会在各自门派的重地单独进行修炼。”八字胡老人道，手一引，周子楚又不受控制地站起来，“就像这人，周子楚，晶钻徽章获得者，黎煌岛的内门弟子。在入门前就遭遇无数险境，入门后仍有大量邪派隐藏分子对他暗下杀手，但都被阻止了。”
    周子楚身不由己，一脸懵逼。怎么回事，excuseme？把我拉出来做例子，这是在给我树敌吧？一定是吧？您老人家果然还在不爽我踩点上课的事吧！
    其他弟子全都看向周子楚，一个就在他们身边的鲜活例子，比起老师空乏的口头讲授，更有几分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