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蛇毫无悬念地死了,它在储水箱里一动不动,蜷缩成一团。当周子楚小心地用刀尖把它挑出来,它掉在地上,明明上一秒还被水淹没,蛇身却非常干燥,且已彻底断绝生机。
“真是……意想不到。”他擦掉手心泌出的汗,心跳十分之快,声音大到能让双耳直接听到。
可以说水到渠成吗?一切都跟计划的一样,却是那么惊险刺激。细蛇真的怕水,沾上极少量可能不会造成太大困扰,顶多疼得不能自理,但若置身于水中,却会很快丢失性命。
他那一挑完全是福至心灵,仿佛划过一道完美的轨迹,将它精准地挑进储水箱。
这就是,‘道’的感觉?周子楚看向握住刀柄的手,不大确定。那种感觉非常自然,做出动作时,好像什么都没有消耗——不,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消耗了,应该是将消耗降到最低,使他感官上认为这一挑没有使用丝毫力量。
“也许吧。”秦子衿道,他和周子楚共享同一感观,也感受到这一挑中蕴含的玄妙韵律。根据沈慕晴在刚对道有所领悟时的话语分析,他们现在感受到的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道”。
虽然只是一丝,且连一刹那都不到,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道对于他们而言,最直观的作用表现是怎样。
“看。”周子楚蹲下,用刀尖指着细蛇的尾部,那里有一根钢针似的物体,似乎长在细蛇体内。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如果刚才细蛇挣扎时钢针扫过他的脖颈,恐怕又要从头开始了。
而如果洒水后仍被扑上来导致死亡一次,他可以想象,第四条命,他绝不会轻易用在细蛇上。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秦子衿道。
“嗯。”周子楚伸手拔出那根钢针,看着细到肉眼难以看见的锐利针尖,心有余悸。这样一根针,如果扫到他的脖颈,会瞬间把脖颈切出一条无法止住的伤口,使他出血过量致死。
试了试把钢针掰弯,但钢针坚韧,虽然细到尖端不可视,却无法掰弯一厘。
“这个怎么用?”他问,不能掰弯,拿去撬锁应该没多大用,但一条蛇身上最显眼的就是尾部的钢针,用处一定还是有,只是他没发现。
他再看了看,细蛇的尸体上下除了这根钢针,没有一处能利用的地方。用刀一切,也不再如细蛇生前那般,无法撼动分毫,而是轻易切入体内,好像切割的不再是精钢,而是一块豆腐。
现在他能想到的,一是继续向下探寻马桶底下到底有什么,二是在铁椅和床铺上寻找后续进展。前者可能需要他使用暴力,后者却又不觉得,一根钢针能和它们扯上多大关系——除非这根钢针是插在椅子或床铺上害人用。
“和你想的一样。”秦子衿道,“再去看看铁椅,你会有新发现。”
如秦子衿言,周子楚再次端详铁椅,上面凹痕密布,构成复杂而晦涩的图案,但这仍和钢针没有多大联系。除非秦子衿要说把钢针放入其中一个凹痕,但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处?
“你应该看得出,这根钢针和铁椅的材质不同。”秦子衿道。
“嗯。”周子楚坦然,二者材质不同,经过手就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
“你再仔细看看铁椅上的图案。”
周子楚左看右看,看到的仍只是一个复杂而晦涩的图案,并不能找出什么蹊跷端倪。倒是房间内的重力再次变化,并且幅度相对来说很大。还好他有了前面多次的经历,现在已经有所准备(多心理上),不至于出洋相。
“所以,这个图案隐藏着什么?”他适应新重力后问道。
“隐藏着破解关卡的谜底。”秦子衿说完,没了声音。
周子楚撇嘴,他就知道是这样。一个人也罢,反正是虚拟秘境,就当是玩了。况且有了对付小蛇的经验,他现在心理上适应不少,不就是独自破关吗,他又不是做不到。他这么安慰自己。
说起来,这个图案到有点像电路图……还是说阵法更合适。他心想,对阵法和电路图的造诣都几乎为零,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只怕很难。但不做又不行,要想破关,他别无选择,硬着头皮也要上。
“如果只存在唯一的正确选项,而不存在任何错误选项的话……”他在心中思忖,对付小蛇一回生二回熟,不用太担心。如果在解析图案时跪了,再拿一条命试一试也无妨。
把钢针放入铁椅椅面的凹痕中,首先挑了个看得顺眼的地方,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按住钢针,让其在凹痕间移动,但变幻了十几处位置,仍没有变化。
这个时候充分体现了知识的重要性。在移动钢针的途中,他越发肯定椅面上的图案就是一个阵法,但他对阵法可谓一窍不通,仅有的一点知识,还是赶鸭子上架强记的,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钢针在凹痕内不断游走,直到一处角落,当它出现在椅面的右上角,晦涩阵法的一处交点,房间里终于传来异动。
成功了。
“放在这里……是起了了阻隔作用?”周子楚想到了招生盛典笔试中的题目,当时的答案看得他两眼一抹黑,但其中确实有修改阵法的题型,正确答案是让他把一处路线阻断。
“嗯。”破解开谜题后,秦子衿再次出声,“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物件。”
“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我对阵法了解不深,这个阵法,你该庆幸设计者没有添加错误惩罚。”
“我怎么觉得有。”周子楚右眼皮直跳,怼马桶姿势错误就会被细蛇一口咬死,怼铁椅姿势错误,却没有任何负面作用,他怎么就不信呢。但不管他信不信,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他造成阻碍是事实。
他尝试把铁椅拔起,再次失败,看来是真的焊接在地上,而不是假焊接,真机关。
“你能考虑到这一步让我有些意外,这不是不可能。”
周子楚翻了个白眼:“至少也该警醒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