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而纯白的虚拟空间，周子楚盘腿坐于地，身旁漂浮着石子、玉筷、铁片等各式各样的道具，远处有多个各类体型的标靶，各有动静。石子等道具在空中漂浮不定，似有一只手托着它们，从地球的现实角度看，完全是一起灵异事件。
    而在非现实视界却能清晰地看到，一股力量将它们包裹。这些力量似波似粒，在非现实视界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但那只是人的错觉，在非现实视界没有所谓颜色的分别，有的只是一串又一串信息流，被人接触后，将信息传达给人的意识。
    周子楚的能量是无色的，施加在物体上光凭肉眼无法看清，只有同样对能量敏感的神识，亦或者这股能量作用在现实中，造成特定效果后，才会被人们所察觉。
    肉眼无法看见的非现实视界里，包裹着石子的无色能量首先颤动起来。它的颤动频率越来越快，施加在石子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庞大的能量转换成庞大的热量，石子逐渐肉眼可见地发出热能，将上方的空气烧灼得扭曲。
    “哚。”一声轻响从周子楚口中发出，石子如被电磁加速的分子颗粒瞬间爆射而出，重重击打在一个人形标靶上，彻底洞穿，不过一瞬之间。石子的爆射好像激起了连锁反应，其余悬浮于空中的道具也高频振颤起来，不一会儿爆射而去，将一个个动静态标靶洞穿击破。
    直到悬浮的道具尽数打空，周子楚缓缓睁开双眸，眼中无喜无悲。
    三个月，炼气十层的修为仍然束缚着他，但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他托起手，手中|出现一颗玻璃珠，把玩数息，手指轻轻一弹，弹珠顿时化作离弦之箭，呼啸而去。
    只可惜标靶已被他尽数打空，这一颗不及鹌鹑蛋大小的玻璃弹丸的威力，无法亲眼见证。但他也无需亲眼见证，手指轻弹间施加的力道，其力道能造成的伤害，他心如明镜。
    秦子衿仍在他的识海中，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待到周子楚轻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今后的训练，维持基本强度就可以了。”
    三个月的地狱训练，上万次的不幸身亡，周子楚能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中保持不崩溃就已让他惊讶，其指数上涨的全方位实力更是连他也自叹弗如。
    他花了三个月时间初步培养了一个怪物，尽管这只怪物暂时被修为所限，不能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却也足以令天下惊。
    “嗯。”周子楚站起身，本欲直接退出虚拟空间，像这三个月的往常一样径直回住宅调息休息，但今次的训练并没有将精力消耗完全，不如说他还精神奕奕。
    他一顿，三个月来头一次进入等待空间，查询近来不曾关注，但发生了的有趣事件。
    一目百行地浏览着，这些信息放在三个月前足以让他浏览很久，但如今却不足以消耗他原本十分之一的时间。三个月的销声匿迹改变了不少事，就在三个月前他还被各路媒体争相报道，现如今已被遗忘，而其他崛起的新秀，仍在忙于布满所有页面。
    黎煌岛不愧是最喜欢且最擅长搞大新闻的一流势力，三个月前他和布兰卡斯·蒂娅被捧得挤满所有页面，现如今他沉寂下去，布兰卡斯·蒂娅仍闪耀得如同一位明星，就连外门弟子都有一人突围，在各大媒体上被大肆报告。
    周子楚看着，要在以往这些信息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但短短三个月内上万次的死亡，早已将他的心打磨得好似一块坚冰，无论任何事物，都再难将其融化出液体气体。
    “挑战我，么。”他看眼报道最后，那位黎煌岛外门弟子在展示了自己的战斗能力后的宣言，不置可否，关掉专访影像。
    “正好可以测试一下现在的实力。”秦子衿道。
    “没有必要。”周子楚点开退出按钮，轻轻按下，“他不是我的对手。”
    放在三个月前，甚至两个月前，他会对这名放话的挑战者心生忌惮。但训练已有成功，现如今的他，不会在相同阶级败给任何人。
    还没踏出图书馆，一群人的讥讽目光和讥笑话语冲入他的世界。
    “哟，这不是那个谁，连外门弟子的挑战都不敢答应的内门弟子周子楚嘛，真鸡儿丢人，怎么还不退岛。”
    “被外门弟子骑脸还连声都不敢吭一声，怂成这样天下独他一人。别跟他争，天下第一怂的名号非他莫属。”
    “不怂不行啊，听说他曾经自以为打赢了布兰卡斯·蒂娅，张狂得不可一世，结果嚣张过头被一个名不经转的外门弟子狠狠地收拾了。从那以后就怂得不行，深怕再招惹到谁被人像爸爸打儿子一样吊着打。”
    那些人肆无忌惮地讥笑着，每每看见仿佛像个木头人的周子楚，他们总要如此讥笑一番。最开始还担心被周子楚怒打，毕竟他们的实力远不如周子楚。但后来发现周子楚对他们根本不搭不理，如此一来辱骂讥讽没有任何损失，还有数不尽的五毛领，这等美差，他们当然争先恐后。
    说来，这些讥讽的话语，出现也不止一次了。周子楚回忆着曾经的记忆，那段时候他被死亡折磨得欲死欲仙，无心应付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话语。本以为时间流逝，流言蜚语也会随风而去，不想时间走了，流言蜚语还在，并且愈发夸大。
    “我被人吊打过吗？”他问。
    “有。莱斯图·米特·李。”秦子衿答道，他没亲眼见证，但这三个月来，已从周子楚的记忆之海内翻阅到完整的事件。
    “……三个多月了，他和他的孙子还没有来找我麻烦。”
    “可能发现你是黎煌岛内门弟子后就怂了，不敢露面。”
    “无所谓了。”周子楚摇头，“这些都不重要。”
    连续三个月的地狱训练，上万次在疼痛中死亡，一切在他眼里，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一路的流言蜚语一如往常，尽管越发尖锐，但仍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实际上的影响。他的心境不会因此波动，更不会出于被人造谣辱骂的恼怒等因素大打出手。若就这样一路在辱骂、讥讽声中回到家里，今天也只是个普通的一天。
    “怎么，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途径飞凰阁的道场，一个人拦住他，面带轻蔑和不屑的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