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叹了口气道:“说到那隐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乃是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路惊鸿的脸顿时变了颜色,他乃是天下八大绝世高手之一,见识何等宽广,怎会不知天人五衰?那是练武之人禁忌,若是谁出现了天人五衰,就表示此人几乎是死定了,“小师弟,你快快说来,怎么会出现天人五衰?那你岂不是……”
李风云笑道:“不要紧,至少短时间内不要紧。
不瞒师兄说,当初我一时好奇,练了北冥神功,谁料到,在幽州城,被一名契丹一流高手缠住,那人的武功、功力都不弱,功力更在我之上。我无意之中,触动了北冥神功,吸收了他大半的内力,那名契丹高手也自爆身亡。这便为我埋下了祸种。
后来,我又受了萧怀玉的暗算,原本萧怀玉的暗算不算什么,谁料就因为北冥神功的缘故,竟然让我武功大为退步,出现了天人五衰的症状。
由此,我才不得不走了一趟少林寺,向少林的了然大师寻找解决的法子。几经波折,从了然大师那里讨来一套功法,名叫《乾坤大挪移》,可以压制住天人五衰。
但这法子究竟能压制多久,了然大师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我想,只要我以后不再轻易施展北冥神功,拖延几十年天人五衰发作的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几十年后,我未必找不出彻底解决之法。就算找不出,人生自古谁无死?能再活上几十年,我也该有七八十岁了,不算是短命了,解决不解决天人五衰,又有多大的关系?”
路惊鸿长叹一声,道:“难得小师弟你想得开,只叹你命运多舛,竟然会遇到天下自古都难得一见的天人五衰,唉!好在你福大命大,能够侥幸暂时避过此劫。
不过,小师弟,你也不可掉以轻心。不如这样,你将你这一年多来练功情况一字不露的对师兄说说,师兄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未必便找不到彻底解决之法。”
李风云喜道:“有二师兄相助,就算不能彻底解决天人五衰,拖延几十年的把握又大出了许多。不过,这一年来,除了天人发作前夕那段日子,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当初在少林寺中,了然已经将原本的《北冥神功》和改良后的《北冥神功》誊写了一份给李风云,其中细节李风云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闭目略一思索,李风云编了一番练功的细节,说了出来,其中虚中带实,实中带虚,九句实话中带有一句虚话。
李风云盘算过了,如果路惊鸿志在改良过的《北冥神功》,就证明路惊鸿不存好心,极有可能便是当初暗害李苍穹之人,这些细节只会误导路惊鸿,让其走火入魔;若是路惊鸿真的是关心他,自然不会冒险去练《北冥神功》,那他这些谎话也就无关紧要。
再者,路惊鸿没有修炼过北冥神功,也不怕他识破。就算被他识破,李风云也可以说是因自己体质异常的缘故。
路惊鸿仔细听李风云说完种种细节,点了点头,道:“这样看来,你出现的天人五衰的确是被压制住了。如何彻底解决天人五衰,我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还需要仔细参详。”想了又想,又道:“小师弟,以后你每隔一段时间,或者发现什么不妥,便来绿柳山庄一次吧。我便不信,凭着你我师兄弟两人,便破解不了天人五衰。”
李风云点头答应,趁着这机会,李风云向路惊鸿请教了许多近来出现的武学中不解的问题,路惊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为李风云解答。这些问题,其中不少李风云曾问过燕无双,路惊鸿与燕无双的解答基本上是一致的。这也让李风云获益不少,有了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两人从日落直说到明月西斜。
直到东方泛白之时,路惊鸿方才笑道:“既然小师弟并没有什么事情,那我便放心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不宜在此地久留。小师弟,现在你与我那逆徒冷雨轩都在耶律阮的军营中,你要替我看好了他。
如果发现他行为不端,不知悔改,你不必给我面子,就代我清理门户。呆会儿你下山,把这逆徒叫上来,哼,我要好好训斥他一顿,希望他能从此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李风云点点头,道:“师兄,你放心,交给我吧!在我的眼皮底下,他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说罢李风云拱手告别,纵身从山崖上攀援而下。
望着李风云渐渐变小的身影,路惊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光变得越来越冷。
两个时辰后,一名蒙面白衣女子如一只大鹏般掠上崖顶。路惊鸿仍旧端坐在山顶,对来人毫不惊奇,似乎正等着此人到来。
那白衣女子问道:“怎么样?”
“师父当年修炼过的《北冥神功》,应该已经被这小子得到。”路惊鸿冷哼一声,道,“不过,这小子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满口的谎言敷衍我。哼,他以为这样便能骗得了我!”
那白衣女子道:“那要恭喜路庄主了,马上便能得到真正的《北冥神功》,成为天下第一武林高手了。可是,希望路庄主不要忘了当初你我的约定。”
“你为何总是这样对我说话?你把我当什么人?”路惊鸿陡然站了起来,“我路惊鸿对你许下的诺言,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纵使是没有《北冥神功》,只要你一句话,我又几时曾不出手帮你?这些年来,我对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不知道么?”
那白衣女子身子一震,似乎有些生气:“路庄主,你我年纪都已经不小,还请你自重!”
“自重?哈哈哈哈!”路惊鸿的笑声中似乎有些苦涩,“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等来的只是‘自重’两个字?倘若是他,你会这样对他这么说话吗?”路惊鸿的声音有些激动。
那白衣女子沉默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缓缓地道:“你等我也没用,当年我是这般说,现在还是这般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必再提当年的事?他还是他,你还是你,但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当年的事该忘记的,还是忘记的好。
冷雨轩把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路惊鸿轻叹一声,眼神说不出的落寞,摇摇头道:“忘不了,忘不了啊!你还也是当年的你!你放心,我交代的事情,冷雨轩还不敢不尽心竭力地去办,就算他心中有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