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五个呼吸之后,金袍老者才爽朗一笑,而后说道:
“是老夫冲动了,哈哈……小友胆智过人,岁尾名师出高徒,不知小友家师是哪位道友呀?”
在十几双不敢相信的目光里,往日高高在上的老祖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一时间难以让人接受。
张宝儿却是‘给脸不要脸’,眯着眼睛冷笑道:
“很简单,前辈只需要杀了我等,或者囚禁我等,或者拍拍屁股转身离去……呵呵,晚辈保证不出三年,前辈就会知道家师是谁了!”
“你……”
那金袍老者气得长须乱抖,原本想套话来着,谁知道这小子油盐不进,跟茅厕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又如捕猎刺猬般令他无从下口。
不过……他的手指才伸出去,就在中途停下了,而后取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老神在在的看着张宝儿淡淡的说道:
“既然小友是个聪明人,老朽就不饶圈子了!”
谁知张宝儿却没有像他意料中的那般点头,只听他嘿然一笑道:
“索性闲来无事,前辈不妨绕一绕!”
“咳咳……”
那老者差点没呛死,若非有所忌惮,他早就出手将这只蝼蚁捏死了,何来这么多废话?但……既然已经犹豫,已经忍了,那再忍忍又何妨?
所以他冷声说道:
“老朽为那山河大鼎而来!若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老朽不介意会会你说的那位恩师!”
啪啪!
张宝儿拍了两下手掌,终于露出了笑容,在黄上人置下的椅子上坐下来后,用赞赏的眼神看着老者道:
“真巧,晚辈也是个实在人,呵呵……价码合适的话,晚辈乐意告知!”
“下作贱人!”
“表妹!”
他话音刚落下,那位抱着小狼崽的绿裙少女忍不住跳了出来,身旁一位模样俊逸气度不凡的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一惊连忙去拉她的衣袖,却被她挣脱了开来,死手抱着小狼崽一手伸出葱杆般的手指远远指着张宝儿的鼻子道:
“你的生死不过是老祖的一念之间,哪里来的胆子敢冒犯我等?!”
那老妪见是她,原本欲要抬起的手再度放下,其他人也没有阻止,金袍老者一言不语,神色漠然的看着张宝儿。
张宝儿嘿嘿一笑,并不答话,面上竟是不屑之色。
“大胆!”
那少女一脸寒霜,正要上前一步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却听闻:
“嚯?!”
独角马醒了,睁开了独眼打量了众人一圈,待看到张宝儿后,就在地上一滚而起,朝着他跑了过来。
“嚯嚯!”
或许是看到张宝儿衣襟上的血,它龇牙咧嘴的斜视着金袍老者。
见这畜牲如此大胆,众年轻人皆是大怒,老妪和那位站着的老者则是有些惊疑不定,那金袍老者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
“没事!”
张宝儿伸手摸了摸独家马的脑袋,而后轻笑道。
独角马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消停了下来,狠狠地瞪了这群人一眼后就在张宝儿身边趴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金袍老者开口了:
“兽王坐骑?小友好运气!”
张宝儿不答,敲着扶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老者不说话,似乎在等着老者对他刚才的话的回答。
“你……”
那绿裙少女气得浑身发抖,却在这时,只听老祖不满地哼了一声,她身心一颤,连忙行了一礼退到后方。
金袍老者看着张宝儿沉吟道:
“小友,你想要什么?”
“前辈,你有什么?”
老者的话音才落下,张宝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众人满眼古怪,不明白这两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对交易人。
金袍老者陷入了沉思,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处世老道有勇有谋,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心智,不能以常人度之;更令他头疼的是,他担心:山河大鼎真的不是取走的,并且他真的有一位不得了的师父!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小矮子真的是年轻人的弟子,能够有真府境界修士为徒,此人定然有着不凡之处。
以兽王为坐骑,能在神通境界的威压下不匍匐反而起身,再加上他的老练,足以说明此人不简单!
另外,从那如火焰般燃烧的血焰上,他看得出来:这术法很玄奇,一般人是不可能知晓的,这让他对张宝儿的话更加信上了三分。
他的心中有些发苦,自己堂堂神通修士,如今竟然在一名筑基大圆满的小子面前束手束脚,实在憋屈……但他只能憋着屈着,不敢仓促出手,若是这小子身上有大能的什么手段加身,以后的麻烦定然不小。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是‘三年内’呢?难道……他师父不在附近?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在哪里?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三年才能到来?又是什么修为,何以能够让这小子如此自信?!
对了……还有一个大问题:两个筑基修为的小家伙,是如何穿过风云龙卷的?!要知道真府修士都是够呛啊!
最终,金袍老者做出了决定,试试他:
“天级地级灵器一件……”
“老祖不可!”
“万万不可!”
话才出口,身后的年轻人们纷纷惊呼,金袍老者不得已转头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让他们闭嘴,而后不满地看了那老者与老妪一眼后,才转头回来继续说道:
“条件是……”
“嗤!呵……”
这回是张宝儿的嗤笑打断了他的话,只见他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笑问道:
“前辈……你这是在打发乞丐?!”
闻言,别人只知道发怒,金袍老者却是心中一惊——张宝儿看不起天级地级灵器,也就是说:他的来头果然不小!那一副带有鄙视的眸光可不像假的,他定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否则不可能如此。
想到这里,老者皱起了眉头沉思起来,半响后抬起头来咬着牙齿问道:
“中级?!”
张宝儿不语,只摇头,一旁的黄上人心中了然张宝儿这是在‘装’,于是他配合表演——撇了撇嘴,看向一边。
见他如此有默契,张宝儿心中大悦,面上则是毫无波澜。
这下……老者为难了,忍不住故作怒色的说道:
“小友,不要得寸进尺,老朽已经足够大度了!再说了,那大鼎本就是我等之……”
“哈哈哈……”
张宝儿笑了起来,打断了老者的话,然后看着老者的眼睛吟道:
“千载神丹终练成……”
这声音一起,三位老者都是大惊,身后的那些年轻人则是一头雾水,看来他们并不知道详情,只有那三位老者知道。
“一朝破道得飞升,回首一望身孑然,山河大鼎留缘人。青衫狂仙赠。”
吟完了,张宝儿笑眯眯的问道:
“前辈,通天峰不是谁家的,山河大鼎也不是谁家祖先的,更没有指定留给谁……也就是说,它是无主之物,前辈莫要黑白不分、欺我无知!”
“你果然见过山河大鼎!”
谁知金袍老者竟是一脸狰狞的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森然和疯狂地笑容,看样子,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了。
张宝儿心中也是一跳,但不是被吓到的,而是疑惑:不知道老者这是真要老硬的,还是继续试探。
不过,不过片刻而已,他就拿定了主意,打算赌一次!
只见他一脸惬意的躺靠在长椅上,笑道:
“那又如何?!价码晚辈已经开出来了,前辈莫非舍不得些许身外之物,打算不要脸皮的干一些蟊贼的勾当?!”
金袍老者哈哈一笑,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说呢?”
张宝儿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前辈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那大鼎在何处了……”
在众人一愣而后疑惑的眸光里,他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
“家师为了心怀不轨之徒窥视本脉绝学,已在这里布下了天牢封神印和天眼!呵呵,晚辈又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嘛,难免有些偏激,比如……不高兴的话,宁愿自己和身边人受辱死尽,也要激发天牢,让家师用天眼看一看晚辈死前所看到的风景!呵呵……”
“天牢封神印?”
“天眼?!”
“这是什么?!”
在张宝儿的笑声里,一群人一脸疑惑的看看彼此,似乎不知道这两个词的词意,就连那位老妪和她身旁的老者都是这般。
不过,金袍老者的脸色却是变了,他浑身一颤,而后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宝儿,声音颤抖的说道:
“天牢……老夫不知,倒是天眼……”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里,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宝儿问道:
“哪一种天眼?!”
张宝儿知道他问的意思,天眼又成灵魂印记,有很多种——这是沧澜茗茗告诉他的,他选了其中神级以下的部分报了几种出来:
“千里门,附魂,天窗,咫尺……”
说到这里,他乐呵呵的顿了顿,而后吐出两个字:
“你猜!”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老者差点忍不住发出不甘的怒吼,心中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