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城虽然不在西北严家的势力范围内,但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不但挨近飞天宗,还是东中二州往来必经之地,所以严家在此也设立了落脚点。
走进花香怡人的幽雅小院,张宝儿感觉整个人顿时都轻松了起来,当然,并不是花香有何功效,这些都只是凡花,而是因城外之事传开了,他们在街道上行走的时候,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众人的瞩目——那些目光令他很不舒服。
“啧啧……严家不愧是严家,在此闹市中竟然也有如此雅致庭院。”
刚走进去张宝儿就摘下了口罩,忍不住赞美了一番,这是由心的,因为现在已进秋季,而这里却花开蝶飞,犹如另一片天地。
“公子谬赞了!这边请!”
被他的容貌惊艳到的严明珠连忙定神、莞尔,而后伸手引着张宝儿等人顺着花间幽径走向大院后的一座小院。
院中酒食已经备好,十数下人丫鬟静立相候,不过众人并没有立即就座,因为个个都是土灰加身需要清洗。
于是众人便暂且告别,各自随着下人的引路前去洗漱了一番后才重聚一堂。
换了一身白色华美新裙后,严明珠给人一种人如其名的感觉,在春夏秋冬四丫鬟的相称之下,美艳不凡,令张宝儿也不得不暗赞:真是人靠衣装啊!
不过……轮到美丽,高小仙还要更胜一筹,尽管她并没有华美的服饰相配,但有天生犹若天工的面貌、羊脂般的肌肤、色泽异于常人的瞳孔……这些硬件在,她之美远超严明珠,就连被张宝儿恐吓过的孔健都忍不住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在她身上。
对于孔健的目光,高小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她本就对此人起了杀意,若非张宝儿曾暗中传音叮嘱,此刻定不会同坐一桌。
为此她请走了黄上人,气哼哼的坐在张宝儿旁边,隔开了那令人厌恶的视线。
张宝儿自然看到了,但并未多言,饶有兴趣的与严明珠说着闲话,不过……心中却不禁嘀咕道:
“这严明珠有意思,难道对孔健无意不成?眉头一下都不皱,但……她为什么不对我先前的‘示好’之言进行辩解呢?”
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名堂,等所有酒杯都被倒上酒后,听得严明珠的‘请’声,他便甩开了思绪,拿起了酒杯。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个世界的酒,度数低、又浑浊,口感极差,不过此时他还是举起了酒杯,满面春风,客随主便。
见小傻没有举杯共饮的意思,严明珠和孔健的眉头都忍不住轻轻一皱,但没有多问,毕竟人家是前辈高人,由不得他们这些后辈置喙。
酒过三巡之后,自然就是吃菜了,严明珠注意到这主仆三人在夹菜入口后眉头都很快的皱了一下,她吃了一块煮肉自觉没有什么问题,心中不禁狐疑起来,不过……没等多久,她就知道了答案。
“嚯嚯!”
“啊呜~~”
两兽对下人端去的高等灵兽肉不屑一顾,等了半响后一大一小就噌噌噌的跑了过来在张宝儿和黄上人身后嗷嗷乱叫。
见状,那两个下人惊得亡魂皆冒、身子颤颤——这可是小姐的贵客啊,虽然自己并没有对那两头畜牲怎么样,但若是惹了那个公子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严明珠一愣,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一切,并没有发现那两个侍候两兽的下人有何不检点,正欲开口,却见黄上人告罪起身。
“实在抱歉了,它们两个吃惯了家食,有些不习惯外食。”
听闻此言,严明珠恍然大悟,不过而后却皱起了鼻子——为什么说是皱起了鼻子呢?答案很简单:她闻到令人口中生津之味,看到黄上人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肉质金黄的烤肉。
“嚯!”
“吼!”
看着一大一小两兽争先恐后进食的模样,她忍不住笑问道:
“请问公子,这是什么肉啊?为何如此醇香四溢!”
闻言,张宝儿放下筷子,含笑道:
“野猪肉!”
见众人一脸惊奇,他便解释道:
“这是柳家如溪姑娘派人送来的,诸位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尝尝?”
严明珠疑惑更重,因为她刚好知道柳家如溪是谁,数年前她与那柳如溪有过一面之缘,却没听过柳如溪跟吃食有何关系。
同时,她心中也是一惊,柳家在黑旗帝国的地位可不比她严家低,相反还隐隐略高一筹,因为人家实力不低不说还与万宝阁风家的关系莫逆,而今张宝儿尽然说是柳如溪派人送的,那么……这张宝儿的身份定然极高,会不会与万宝阁有关?
要知道,她严家除非老太君亲自开口,可请不动柳家这位派人相送!
她愿意是想拒绝的,毕竟跟人家的兽宠抢食吃这种事……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不等她开口婉拒跃跃欲试的孔健就说了‘好’,她也只好命人撤下桌上之物给黄上人腾位置了。
“请!”
黄上人解开了包着蜜制烤肉的油布、眨眼间挥出数十刀后,摆了一个手势,便笑呵呵坐回原位。
高小仙一筷当先,夹了一块肥肉较少的肉后,强忍着咽唾沫的冲动的众人便在孔健和严明珠的带领下纷纷伸出了筷子,而后……
“妙!实在是妙!”
吞了一口肉后,孔健忍不住大赞道:
“健周游熟地,从未尝过此等美味!还是公子有口福啊!”
张宝儿腼腆一笑,随口道:
“多亏了柳如溪姑娘的厨艺!对了……听说不久后她的食馆将在帝都开业,诸位若是有空可以去转转。”
他自然是在给柳如溪打广告,毕竟西北严家明珠的交游定然极广,若是起了意自然会给柳如溪带去生意,柳如溪的生意越是红火,她在柳家便不会受罪,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弟子不是?
闻言,严明珠眼睛一亮,老祖宗的寿辰将至,若是有这等美味宴请宾客,定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到时候老祖宗定然会夸她办事得力的!
…………
“前辈请坐!”
“多谢公子!”
一番吃喝散场之后,张宝儿将福伯请到了自己的院落屋内,福伯没有半点倨傲之色,反而还有紧张,落在椅子上的屁股只有半边。
不过,下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功夫去紧张了,因为张宝儿飞快地布下了绝音阵,将自己一伙人和福伯屏蔽其中。
“前辈,我想问你一句话。”
“公子请说!”
“你觉得孔健之话有几分可信?”
闻言,福伯心神一紧,他原本就不觉得这位是因为孔健的那句‘我会……但,长老们肯定不会同意。’而放过孔健的,看来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啊……
他沉思良久,而后眼神复杂的看着张宝儿沉吟道:
“还请公子原谅,可以容老朽问一个问题吗?”
说这话的同时,他非常紧张,因为他本身就无礼不说,那一个‘容’字也有些咄咄逼人,但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他必须明白一些事情。
“前辈不必如此拘谨……”
张宝儿不以为意,指着一旁的黄上人和高小仙笑道:
“你看我这二弟子和侍女,哪里有诚惶诚恐之色?我这人不在意甚至有些反感‘尊卑’之说,所以……前辈有话直说便可。”
福伯一愣,见高小仙还一脸不满的朝张宝儿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后哑然苦笑道:
“呵,是老朽多想了……既然如此,老朽就失礼了!”
“但说无妨!”
“请问公子何故看重老朽?天下修士何其多,像我这等修为,虽说不多但也不会太少。”
“呵呵……”
张宝儿轻拍着扶手笑道:
“为妻为奴,说明前辈是一个有情之人;为奴百载,说明前辈是一个有义之人;如此有情有义之人,晚辈自然由心敬佩……”
说到这里,他看着梅花窗外的昏黄天色,定了定神叹道:
“登天难,光暗交替,独行者疲,何不结伴而行?!”
闻言,福伯精神一振,满眼惊讶的看着张宝儿的眼睛许久,而后长叹一声,起身躬身道:
“公子坦荡荡,是老朽多心了!”
“前辈无须如此,你我相交如友,而非主仆!”
“是……孔健所言并非实话,此人羁傲、阴毒无情,喜声色犬马,绝非善类,白日间……咳咳,老朽也非良善之人,之所以没有揭穿……”
“前辈!”
张宝儿含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点头道:
“晚辈并非冲动之人,尊夫人的安危已在考虑之中。”
“多谢……”
福伯激动得泪如雨下,就要行下跪之礼却被张宝儿扶住。
“我乃天音门门主,门规第一条‘不得肆意下跪’,呵……前辈请起!”
福伯只好起身,该跪为长躬,声音颤颤的说道:
“不论那回天丹是否求得,田福此生定不负公子!”
“咔咔咔……跟班!”
小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咧嘴道:
“还有小傻!”
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张宝儿的‘阴谋’为何后,高小仙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早就觉得打那个可恶的孔健几巴掌不解气了,将来若有机会非要拔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