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不被司空禅蛊惑,还肯就在这里的人,绝大部分自然是坚定地站在冯记这一边,并且早就不满司空禅的未战先怯了。因此当冯记说要将司空禅的生死交给他们决定的时候,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坚持说如司空禅这种叛徒,绝对不能轻饶。
“各位,我冯记修炼数十载,经历过无数的磨难和挫折,从未绝望过,自认为内心强大无比坚如磐石。”
“但在这几十年里,天台部洲的日渐式微却让我感到痛心,那些甘愿堕落的天台部洲修仙者,更是让我看不到天台部洲日后的出路在哪里。多少个日夜里我都在想,天台部洲的日渐没落,是上天的意愿,还是人的原因?”
听到这里,所有天台部洲修士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后来我想通了,是人的原因。”
“为什么?因为很多人怕了,没有勇气像一万年前的前辈那样睥睨天下。”
“玄机前辈何等骄傲?敢孤身一人在绝境中与仙人大战数十年,等到修仙界的援兵赶来都不肯放下手中的剑,战死之死更是大呼痛快。”
“广元子前辈何等心忧天台部洲的未来?在天台部洲最黑暗的时代,毅然决然将毕生收藏的数百条灵脉埋于广元药谷,只为让天台部洲有足够的底蕴重新崛起。”
“而一万年后的今天,天台部洲几乎找不到像玄机前辈和广元子前辈这样的人。”
“一万年前那场人仙大战,耗尽了我们天台部洲的飞升境和君境前辈,后人在面对其它部洲的挑战时,并不骄傲于那些前辈的光辉战绩,反而自觉低人一等。试问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还会看得起我们?”
“我冯记受够了这种胆小懦弱,这才有今天的决战。若死,死我冯记一人又如何,死在场的各位也无关紧要,若胜,修仙界谁敢再轻视我们天台部洲?”
“你们是否害怕?”
玄机对天台部洲和修仙界的贡献,冯记还是几年前才完全知道的,曾经愧疚过,觉得当初应该给玄机一个轮回的机会,虽然第一次遭遇的时候玄机就想对自己夺舍。遗憾的是那时候他和彩云在一起,大多数情况下都以彩云为主,玄机的魂魄就是被彩云杀灭的。
冯记凌厉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仿佛要看清他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人群寂静下来,一根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慢慢的,在场的天台部洲修仙者呼吸变得急促,终于有一个人面红耳赤道:“修仙一世,早就看穿了个人生死,唯故土亲人不得辱,为此死亦何哉?”
“不错,我也受够了一小部分人的低声下气,天台部洲的脊梁都是被这些小人打断的。我彭超力量卑微,但仍愿意为天台部洲的兴衰一战。”
“我亦愿意。”
“无人不愿意!”
大部分人还是不甘心沉沦,自己不是在单打独斗,冯记觉得欣慰,抬手压了压众人的喧嚣:“刚刚那位叫彭超的道友说的不错,大部分天台部洲的修仙者都不甘心沉沦,天台部洲的脊梁其实是被小人压断的,对于这些小人,我们如何处置?”
“杀!”
在场的天台部洲修仙者,足有十数万人,从南清部洲各个角落赶来,一齐发出呐喊,天地都为之震动。
司空禅面色苍白。
自己只是不想看到天台部洲走向灭亡,难道这也错了吗?
为何这些人都不明白,此时天台部洲要做的是蛰伏,在暗中拼命地积蓄自己的实力,这个时候和南清部洲发生冲突,天台部洲哪还有退路可言?
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世人错了。
“彭超!”冯记忽然大喝一句,语气是命令。
彭超吃了一惊,但忙站定身体,大声回答道:“晚辈在。”
“缉拿司空禅,等我灭掉太玄宗之后再来处置这个妖言惑众者。”
如果是在平时,才修神境的彭超根本没有胆子去‘缉拿’飞升境的司空禅,但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彭超格外地热血沸腾,对冯记的命令也是不遗余力地执行。直到轻松地拿下司空禅之后,彭超才有心情疑惑司空禅为什么不反抗,还是反抗不了?
“司空前辈,晚辈奉了冯前辈的命令缉拿你,还请配合。”彭超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带着两个人捆住司空禅的双手。
司空禅伤感至极,对着冯记说道:“冯记,你最好能带着这些人夺得胜利,否则我司空禅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彭超领命的下一刻,司空禅发现自己全身被封,忽然明白冯记也许真有实力不惧五十多名飞升修士的联合。然而他依旧没有放弃怀疑,生怕冯记带着数十万天台部洲修士向太玄宗宣战,是为了裹挟他们赢得一个虚名。
冯记不知可否,终于看向王守仁,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王守仁一如既往地神色轻松,忽然拍了拍手,称赞道:“不错,冯记,如果你这次不死,那你绝对算得上是修仙界有史以来最有心机的人。先是用一番大义,挑起数十万天台部洲修仙者的热血,然后裹挟他们的意志彻底消除司空道友的影响力,以此奠定自己的无上威望。”
“我猜你待会会借机逃跑,不管这数十万天台部洲修仙者的死活,之后回到天台部洲,就算有人看出你的阴谋,也不得不拥护你一起抵御南清部洲的攻击,然后你就会顺理成章地变成天台部洲的第一人。”
“怎么样,我猜的不错吧?如此心机,就算我王某人活了数千年,都不得不佩服至极。”
先前那几十万天台部洲的修仙者,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在被冯记蛊惑一番后,都不约而同地成为了冯记的援军。因此王守仁改变了初衷,不打算放走其中的任何一人。
既然敢明着支持冯记,那就要做好太玄宗秋后算账的心理准备。
听到王守仁的话,冯记还没开口,彭超就先一步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