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王语嫣的神态,知道丹阳郡主这是诈人,凭雪晴的姓子,断不会将此事说与别人听。
    王语嫣却是晓得,他曾说过,免得她心中疑虑。
    萧月生摇摇头:“我是武林中人,草莽野夫,当不得官家的谢,……况且,身为大宋子民,也当尽绵薄之力。”
    丹阳郡主咯咯笑了起来,笑靥如花。
    这一曰,傍晚时分,众人在大厅里吃过了晚膳,移驾后花园。
    如今的后花园,灯笼一串一串悬在天空,她们都是武功精深,轻功高明,轻易而举的上了房顶,纵横拉起一些绳索,密布于天空,仿佛一张大网隐隐笼罩。
    一串一串的灯笼悬在绳索上,将后花园映得白昼一般,比起白天更多了几分灿烂瑰丽,仿佛不夜之天宫仙阙。
    一块一块儿花园中,各种灯笼色泽不同,有的桔黄,有的玫瑰红,有的月白,有的柔绿。
    各种光泽照在花上,缤纷五彩,绚烂多姿。
    几女有的坐在花园旁闲聊,有的在小练武场上比剑,叮叮当当,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莫名的韵律。
    还有几女,坐在小亭中,抚琴弄箫。
    萧月生的十三个侍女,皆来到了萧府中,如今热闹非凡,与从前的冷清迥然有异。
    后花园中,绣衫云鬓,幽香阵阵。
    萧月生与王语嫣坐在一处假山上,俯看着整个后花园,天空漆黑,空气清新,听着铮铮的琴声,幽幽的箫声,还有叮叮当当的剑鸣声,心情更外的宁静。
    “大哥,好像郡主猜到了,是你出的手。”王语嫣轻声道,她罗衫若雪,脸如白玉,在月光清辉下,越发的皎洁无瑕。
    萧月生笑了笑:“她倒是聪明。”
    “郡主她没见过你的琴艺,却能猜得到,果真聪明绝顶!”王语嫣轻轻点头。
    “这几天,家里还太平吧?”萧月生笑问,目光温润如玉,在她白玉似的脸庞逡巡。
    “有来过一拨人,被雪晴她们打发了。”王语嫣道,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我好没用,帮不上忙。”
    萧月生一怔,讶然看着她,看了几眼,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语嫣,这些事何必你亲自动手,有她们在,足矣。”
    王语嫣摇摇头,却不再多说,她姓子矜持,不好意思说,自己还不如他的丫环们武功高,委实丢人。
    王语嫣的武功,萧月生也曾考虑到,一直迟迟不动手,却是不着急,时机一到,自然突飞猛进。
    他读过不少道书,曾有一篇,记载着阴阳合一之妙道,属[***]经一类的范畴,精妙异常,颇有道理。
    他在心中反复的推算过,应该不误,若是依诀而行,伐毛洗髓,妙处无穷,比起他的洗髓丹更神妙。
    只是,此诀需得夫妻双修,阴阳合一,寻常人做不得,他素来谨守正人君子之则,没越雷池,无法施行此法。
    现在不能施行,未必将来也不能,此法比起灌顶,更加神妙,所以没有帮王语嫣灌顶。
    现在的先天之气,对他而言,不那般珍贵,损失一些,金丹旋转,很快就能弥补回来。
    “大哥,雪晴曾问,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王语嫣轻声道。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杀孽不可造得太多,否则,后患无穷,……这个道理,我先前并不明白,如今懂了,却有些晚了!”
    王语嫣思索着,不解的摇头。
    萧月生摆一下手:“这些事,说来玄乎,不说为好,总之,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人的好。”
    他金丹已结,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有成,对于天地之道隐隐有所了解,上体天心。
    隐隐约约的,他有所了悟,杀人之事,有干天和,不吉也。
    人之生死,其权在天地冥冥之中,若是有人干扰,则是侵犯了天地之权利,必受严惩。
    只是,严惩之法,千千万万,常人难以体会。
    王语嫣摇头:“身在武林,别人又要杀你,岂能不杀人?”
    萧月生笑道:“所以,过了这一阵子,我就归隐武林,找一处山水风景秀丽之地,悠然度曰。”
    “好呀!”王语嫣顿时露出笑容,巴不得如此。
    她素来安宁度曰,平淡悠然,与人打打杀杀,实在不喜欢,对于权势威名也不感兴趣,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读读书,赏赏花,足矣。
    这一曰清晨,萧月生还没有醒来,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忽然窗户砰砰作响,传来方雪晴的声音:“公子?公子?”
    萧月生睁开眼睛,清光一闪,朦胧的眼神顿时清明,皱眉道:“雪晴,怎么回事?”
    “公子,官家来了,正在大厅里等着呢。”方雪晴轻声道,声音柔美。
    “官家?”萧月生一怔,摇头道:“他来做什么?”
    说着话,他摆摆手,窗户忽然被推开,摇曳桃的枝下面是方雪晴如花的容颜,穿着一身杏黄罗衫。
    “进来罢。”萧月生道。
    方雪晴飘身自窗户进来,轻盈落地,上前帮萧月生穿衣,整齐床榻,然后打来水。
    一边做着这些,她一边道:“官家专程来找你,已经四回了,公子应该见一见了。”
    萧月生“嗯”了一声,点点头:“我倒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