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那些人的脸经常出现在金今脑子里,像一场摸不到又忘不掉的梦。他回了国之后立刻搬离s市搬到b市,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他不愿意。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大巴车到了骏和传媒楼下,所有人下车又开始运东西,还好公司这时候还有人接应,白天在山上累了一天的可以少出些力,金今他们搬了一趟就准备离开,这时候小凉已经睡了一觉,精神很好,金今刚准备朝车站走就被他一把拉住,这回小凉的声音更小,跟说悄悄话一样:“哎哎哎你不是问我廖总的事儿的么?他现在应该在公司,你看,那辆车是他的!”
骏和广场上的停车位不多,都是领导的车位,员工的车全部停地下,所以领导的车很好认,金今朝小凉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辆黑色辉腾,像中老年企业家开的。
金今顿了有两秒,他直直朝那辆车走过去,在离车还有一米的时候停下,他咬紧牙,太眼熟了,眼熟得有些像安排好的剧本。
“好车对吧?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啊。”
小凉也跟过来围着车打量,啧啧感慨自己的命运。
金今站在原地,他想不通这些巧合,这让他觉得自己像“楚门的世界”里那个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主角一样,巧合的工作、巧合的住所,以及这个从未有过印象的人。
下一秒,这辆车的车灯闪了闪,小凉吓得“咻”一下子跑开,他压低嗓子喊金今,金今却依然站着不动。
他回过头,这时候广场上人已经不多,大部分人都离开,只剩下三三两两收尾的人,连大巴车都开走了。
金今看到有个男人从骏和传媒的大楼里走了出来,从明亮的大厅走进隐隐坠坠被高大树木挡了一半路灯光的广场。穿一身西装,在不算太暗的夜色下很惹眼,个高肩宽,腿也长,那人朝金今直直走来,广场上仅剩的几人看到他纷纷打招呼:“廖总好。”
眼睛大而阔、瞳仁很黑,鼻子挺拔,一张脸棱角分明,这张脸真的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金今想。
“好久不见。”
那男人走到金今面前停下,微微低头看着他说,声音低沉,磁性中透着夜的暗哑,似乎老友打招呼般。
金今眼中浮着困惑,这男人强大的存在感让他有些不适,他微微后退了一步,眉头拧着:“你是谁?”
廖骏生勾了下唇也不恼,他替金今打开副驾的门道:“上车说。”
金今目光含着些敌意地和廖骏生对视,廖骏生云淡风轻地看着他,眸中含笑。
两人僵持片刻,金今好奇心太盛,最终还是上了车,此时广场上几乎没了人,无论车内车外都十分安静,金今语气不耐,含着些恼怒:“可以说了吗?”
廖骏生和金今隔着三十公分的距离,他的目光强势又专注,那目光让金今不自在,像是在检查审阅什么,从金今的眼睛看到嘴唇,似乎替代了手指或者别的什么,碾过金今的每一寸皮肤。
车里的氛围倏然带上不知名的暧昧。
金今微微偏开脸,廖骏生低沉的轻笑在车里响起,他的语速慢了些,声音低哑:“连你的第一个男人都不认识了?”
车里持续安静着,廖骏生耐心地等金今想起来,金今脸上一开始带着被调戏的愠怒,到后来四五年前的回忆瞬间灌入脑中,他注视着廖骏生的脸,表情陷入呆滞。
“chuck?”
金今声音含着不确定和被某些回忆冲击的细颤,廖骏生脸上的笑渐渐散开,转开视线,语气透着等待良久的宽慰:“想起来了。”
金今猜测过无数种可能,也为每一种可能做了自己的反应预判,却根本没有猜测到这一种,换句话说,他根本已经把这个人忘了。
廖骏生在金今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只存在过一个月,正好三十天,一块百达翡丽,一百四十五万,很多次高潮。
“我不要手表,我要现金。”廖骏生说。
“手表算我送你的。”金今说。
“手表我卖了。”
安静的车里廖骏生点起一支烟,他打开车窗,聊家常般说,金今还呆着,他做不出什么反应,整个人被这样的反转打得发麻。
“卖了钱参了这个公司的股,血赚。”
廖骏生继续说,他看着金今迟钝的目光,将烟熄灭,突然俯身上前,金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他终于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后退贴着车门。
金今的呼吸显得有些绵长,他盯着离自己咫尺的廖骏生开口:“你想做什么?”
廖骏生抿唇笑着退开:“没想做什么,你不用跟我说一声好久不见吗?”
金今撇开目光拉车门想下车,车门却早早被廖骏生锁住,这时廖骏生发动车子,金今转过头,冷冷地看他。
“你不是住我隔壁吗?顺路。”
廖骏生平稳地开着车,金今将所有情绪整理好,恢复他一贯的语气和表情,冷而慵懒,含着常人听不出的鄙夷:“你有什么企图?”
廖骏生看了金今一眼,车开下去两三百米才回答:“你希望我有吗?”
“我没空跟你玩猜谜,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