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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传言
    卞若萱几乎是拎起少年往纸鹤上一扔,自己也跳上去之后就开始玩命操控纸鹤往前飞。
    在画鹤符的时候,考虑到了自己的灵力水平,卞若萱对鹤符的符文结构进行了一定的调整,负重部分被她削去了大半。
    所以,即使两人都不算胖,加起来还是超重了,这一超重,自然就影响到了速度,也就没能顺利逃出爆炸的范围。
    两人原本是并排坐着的,爆炸产生的气浪袭来之时,给卞若萱展示了一下他的护体法器其实也不止能被动触发,也能主动触发。
    灵力罩将整个纸鹤都护在了当中,巨大的冲击力确实被少年的护体法器挡住了,但也卷得纸鹤往前扑了很长一段距离。
    卞若萱是没什么事的,就是操纵差点失去平衡把两人甩下去的纸鹤重新恢复平衡费了点功夫,但作为法器的操纵者,原本就受伤了少年在十分勉强地催动了法器后,还承受了一次反震的力道,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了。
    顾不得摇晃可能会让对方的伤势加重,卞若萱不得不做了回恶人,分神将即将晕迷的少年给唤醒。
    “道友,你先别晕,伤药带了么?吃了伤药再晕。”
    不知道是被她梗的,还是血气自然上涌,少年又飙出好大一口血,这才颤颤巍巍地自己取了伤药服下。
    卞若萱也是没有办法,她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要买伤药,少年要是晕了,她上哪给人找药去。
    逃命的时候,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卞若萱最大限度地用神识打量这四周,深怕那人追了上来。
    或许是程星衍也被她留下的那张不稳定火球符伤到了,又或许是对方按她的剧本捡到了她扔下去的那东西,这会儿正在研究,反正飞出去很长一段距离,她都没有感应到对方有追过来的迹象。
    直到到达了相邻的楼层,开了间房门把少年放进去调息养伤后,卞若萱才算稍微放下了点心。
    不幸碰到了程星衍这事,对她来说算是有利有弊吧。
    弊端非常明显,首先她就扔出去了不少符箓,这一张一张的可都是灵石啊。其次她这趟去那层的藏经阁的目的并未达到,而且因为少年的受伤,她肯定要花上一点时间用于调息修整。
    但是,利处也不能说没有,程星衍现在是个送上门来的甩锅对象了,有了这个人的存在,她就可以把秘境当中还有秘境的消息四处传播,还不用太得罪太一宗,更有利于她浑水摸鱼。
    之前和程星衍稍微过的那几招,让她越发地确定了她自己不擅长作战这一事实,若不是对方实在轻敌,也存了想从心理上击溃二人的心思,她二人估计是不能这么顺利地逃出来的。
    程星衍看到的虽然只是一张符箓,但那其实是她叠放的三张,单是一张符箓都能炸开山石,三张叠加应该是能对方造成点麻烦才是。
    从头至尾,她使用出来的所有符箓,都是只是为了吸引程星衍的视线,顺便让对方产生她的符箓都不能给他造成任何伤害,顶多是有点麻烦而已,这样他才不至于太过防备她最后留下来的符箓。
    不过,少年能够配合自己,而且最后用出来的那个程星衍一剑未能顺利劈开的水拟物,着实让她眼前一亮。
    这个大宗门出来的弟子,虽然平时看起来挺弱的,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弱啊。
    至少那一手的性质变化,很多她见过的筑基期都是用不出来的。
    不管是施放出来的法术,还是符箓的产物,当中都是存在灵力核心的,这也是剑修等能够以力破法的原因。
    低阶法术或者符箓产物的灵力核心,一般都在正中,所以,如果是正常情况,程星衍那一剑把火球斩成了两半,火球就会因为灵力核心被破坏而消失,而不是能够分开后暂时湮灭,重新点燃卞若萱之后扔出的木藤符产生的木藤。
    那火球是卞若萱那一把火球符产生的火球压缩聚集而成,看起来好像是融合成了一个,其实各自的灵力核心只在各自的正中,而非重新聚集成了新的灵力核心。
    所以,程星衍那一剑其实并未能毁坏火球的灵力核心。
    少年的水球在被斩开后依然能冻住程星衍的剑,也是相同的原理。
    最后放出的,自然是她之前准备的能制造迷雾的符箓,除了符箓之外,她还给程星衍准备了一点别的东西。
    那是她在那个仓库里收的一件法器,十分袖珍,长得像个盾牌,却只有巴掌大。
    她一拿到就觉得非常眼熟,最后还是在翻少年发现的那女尸的令牌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算是这个宗门开山宗主的耻辱之作,炼制的时候是奔着法宝去的,用的材料都是好东西,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成品和预期目标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这当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也不知道这宗主是怎么想的,这东西就被他扔进了宗门仓库,隔几代就有人器修把东西把东西翻出来,想要研究一下宗主失手的具体原因,可惜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在程星衍对少年进行言语攻击的时候,她就想把这东西丢给对方了,炼器手法是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的高深,材料是即使失败了都能看出来的好,她说这是当年那位前辈故意而为之,为了藏住宗门当中还有秘境的事实,也不得人不信吧。
    前辈大能莫名失手,和前辈大能隐藏玄机,怎么看都是后者可信度比较高吧。
    她敢保证,听到传闻后的程星衍,估计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从她俩这里捡了个大漏。
    东西都到他手上了,去辩解自己不是为了抢东西,而是为了给少年一个教训而出的手,难道会有人信吗?
    期间为了加深传言的可信度,卞若萱冒着内心的罪恶感,叫醒了正在休息的少年一次,问清了程星衍的来历。
    这时候,卞若萱才知道,程星衍的来历也不怎么简单,他虽然是个剑修,但爷爷却是丹心宗在文绍域分宗的大长老,这位大长老出名到卞若萱这种六岁稚童都知道对方是赫赫有名的一位五品炼丹师。
    所以她偶然起意,找的这个背锅侠身份有点高啊。
    身份高好啊,万一身份低了,她还得担心对方接不住锅直接把东西扔了,那她就白造谣了。
    程星衍的这一晚上过得不太舒心,一开始就被他没放在眼里的两个人摆了一道,那小丫头扔出来的那符箓在仓促之下不但划破了他强撑起来的护体灵力罩,还在他的脸上划了个口子。
    打人不打脸,毁容之仇不共戴天。
    除了脸上的伤之外,程星衍不愿意承认的是另外一点,这爆炸不但划伤了他的脸,还造成了他短暂的灵力紊乱,害得他不得不停止了追击的步伐,先行调息恢复。
    那两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逮不到,万一追上去了又被那个小兔崽子扔了一脸的这种会爆炸的符箓,真受了暗伤,他才是真是亏大了。
    暗骂了这两个运气好的小兔崽子,程星衍也准备找个方便的地方,稍作调息。
    正准备转身,他就看到了卞若萱故意扔下的那个,巴掌大的盾牌法器。
    看到的当时,程星衍就慎重地撑起了自己的护体灵力罩,他实在是被那个小丫头扔出来的东西搞怕了。
    捡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东西确实是不简单,不过不是他想的那种不简单,而是像当中暗藏玄机的不简单。
    也因此,他才把这东西收了起来,准备稍后研究。
    第二天他刚出去,就碰到了丹心宗的同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同门看他的眼神带着点诡异?
    他还没说话呢,这同门就上来寒暄了。
    “程师叔,你实在是运筹帷幄智谋过人啊,连这太一宗为了掩人耳目,把秘钥藏在两个小弟子身上这事都打探出来了。”
    程星衍一头雾水,一天的功夫他就和同门有了代沟不成,怎么对方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不知道具体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含糊几句,顺便套话:“你这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程师叔这么谦虚作甚,整个秘境都传遍啦,太一宗的那个小弟子被抢了秘钥,哭哭啼啼担心自己被处分,另一个直接人事不知了。”
    说着,这人把传言的具体内容给程星衍复述了一遍,然后一脸‘我都知道了你就被推辞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的眼神看着他,还在消化信息的程星衍,发现自己还真是没法反驳。
    各宗虽然私下里各自打擂,但明面上的却是一团和气的,他若是承认了传言为真,自己是提前知道了所谓秘钥所在,才去找的对方麻烦,这还能辩解说是太一宗打算独吞秘境内重宝在先,说不定还能倒打对方一耙。
    但是,他若是否认了这传言,他一个筑基无故对友宗两个练气出手这就根本没办法解释,其次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秘钥确实在他这里,这事他已经说不清了,只得认下了。
    这个传言的来处估计就是那个冲他扔符箓的烦人丫头,另外一个,按他的了解,可能确实和传言中一样,伤到人事不知了。
    至于想出这个传言的人,大概是太一宗的某人吧,东西被他拿了,大概是憋屈无比的,估计是抱着一种既然我独吞不了,那你也别想好过的心态传的。
    太一宗众人在听到传言时,着实吓了一跳,丹心宗难道在本宗有探子不成,怎么连秘钥放谁身上这事都知道了?
    结果一打听具体内容,这才勉强放了心,这传言里的那个秘钥跟他们手里的那个,明显就不是他们得到的那个嘛。
    不过,这程星衍既然不是冲着秘钥的,到底是为什么要对着两个练气的小弟子出手?这不符合常理啊?
    这事卞若萱确实算歪打正着了,她出去造了一圈的谣,少年才良心发现,跟她坦白了秘钥确实在他身上这事。
    卞若萱当时心情也十分莫名,她要是早知道这秘钥在少年身上放着,她还费这么大工夫出去造什么谣啊,直接跟在少年尾巴后面进去就是了,她现在好歹算救了人一命吧。
    少年倒比她看得开,先为自己的欺瞒道了歉,才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表示了她把水搅浑这事并没有什么问题。
    根据太一宗诸人在得到了这钥匙之后的研究,到时候秘地开放肯定也是有动静的,而且不止有拿着秘钥的人能进入,当时在一定范围之内的都能进入。
    被传入秘地后,拿着秘钥的人或许会有优势,但是这优势到底是什么,他们也没有研究出来。
    在听了少年的说法后,卞若萱才把之前出去传谣时发现的一些个不解之处想明白。
    据她所知,几乎所有人进来时都在最下和最上的两层,这两层连外门都不是,是这宗门专门设立的接待外来人的场所。
    她有令牌,所以被认为是本宗的弟子,拿的是核心弟子的身份牌,而这身份牌里现在有的是她的气息,所以就被传到了没人住的一间核心弟子屋舍里。
    少年则是因为秘钥在身,但是进门时又没有取出来,隔着储物器具感应模糊,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就被传到了内门那处的藏经阁里。
    之所以是内门的那个藏经阁,而不是最核心的藏经阁,可能是因为接了任务的这人是个内门弟子,而非核心弟子。
    这是她在重新绕回没去成的那个藏经阁找到了一具新的尸体后推断出来的,而这尸体就是接了任务,拿着内含洗根丹的钥匙的人。
    这洗根丹之所以不在他的本命空间,而辗转到了卞若兰的手里,也因为他只是内门弟子而非核心弟子,他的任务描述十分简洁,直说让护送一种丹药,外出求援。
    这人也是个倒霉催的,接任务的时候好奇这能用于求援的丹药到底是什么,就打开看了一眼,不料却被心存恶念的同门给看见了。
    最后他身陨在了那层的藏经阁内,而那个心存恶念的人估计也没讨着好,不然这洗根丹也就不会落到卞若兰手里了。
    洗根丹被抢这事,是通过这人的临终血书发现的,这也是卞若萱认识,换个人来估计就以为这是鬼画符了。
    总的来说,这还真是笔烂账。
    而且,对于卞若萱而言,还有个更大的谜团,目前她一共发现了三具接了这个秘密任务而身陨的尸体,怎么就这么巧,三具尸体全在藏经阁了?
    她是不是该去其他几个藏经阁转转,看看剩下的两个会不会在里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