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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深刻的自我反省
    心里没底的同时,两人也没耽搁,迅速赶到了申氏所在的地儿。
    孩子的事插不了手了,还是先把家属安抚好吧。
    申氏虽然不认识二人,但她认得两人身上的长老袍,在两人的劝慰保证下,虽然心中仍是担忧,但好歹是同意先行回家了。
    在申氏情绪稍微平静后,十七族爷爷才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开始询问申氏关于那位古怪前辈的种种。
    申氏对这人了解也不多,只知道这人是在几日前来的枫城,不知怎么就找到了她的小店。
    几乎是第一天,这人就给申氏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没什么话,出手却极为阔绰,第一天甚至给了个上品的灵石,申氏一再表示自己找不开后,才换成了中品。
    更有一件事,申氏也只是猜测,她总觉得她找还给这人的灵石,又被这人设法还了回来,因为申氏每日关门时和第二日开门时的账目总是有差别,但她也问过这人,这人却从没承认过。
    若是她早知道这人会威胁到女儿的安全,就……
    好像也不能采取任何措施。
    看着不管是按年龄还是初始辈分都至少是两人孙女辈的申氏说着说着情绪又不对了,两位长老头都有点疼。
    十七叔家中全都是小子,而且在他面前都规矩得很,做出来的都是积极向上的样,没有要让他哄的。
    佑棋长老是个没有生活的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晚辈中最和他没大没小的也就卞若萱一个了。
    拍了拍佑棋长老的背,十七叔交代了一句他去和城主府沟通最近的陌生人入城情况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此地。
    申氏情绪虽然有些不对,也知道两位长老对女儿在家中得到的待遇能说得上话,见这位看上去像是年长一些的长老要帮忙找女儿,强打精神将礼数做了个周全。
    佑棋长老见她这样,头更疼了,他也不擅长找话题,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你稍微宽宽心,萱萱是个好孩子,运到也不错,家族会尽力去找的,肯定会没事的。”
    申氏好似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半晌才有了反应:“这是自然,我是相信家族的。”
    “长老,骤然逢此变故,妾身实在有些难以自持,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妾身还需去坟前告慰家母家父,希冀他们的在天之灵能保佑萱萱平安归来。您看?”
    知道申氏这是送客的意思,佑棋长老也不好一直在这杵着,正好他也想通过自己的路子找找卞若萱的踪迹,便也告辞离开了。
    在堂前坐了一会儿,申氏回房找了上坟的一应物事,装在前几年用的篮子里,撑了把伞,直接出门了。
    申氏的父母葬在申家位于城外的祖坟中,出城后还得走上一段距离,身家有专人负责看守此地。
    走了两刻钟的时间,申氏才到达了申家的祖坟处,经过了盘查确认了身份后,她才得以进入。
    申氏的父母是合葬的,这也是她父亲生前的意思。
    按理说,申氏的父亲好歹也是个筑基修士,寿数不应如此短暂的,但申氏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早年间留下的暗伤发作,不但申氏生下来的时候有些先天不足,她自己也缠绵病榻,没撑多少日子就走了。
    申氏的父亲当时是有意向随妻子而去的,但又不忍只留下女儿一人艰难生活,这才强撑了下来。
    在发现申氏没有灵根,只是个凡人后,申氏的父亲也暗中松了口气,凡人好,等到女儿到了年纪嫁了人,他也就能放心随发妻而去了。
    申氏是十六岁后嫁来的卞家,转年父亲就去了。十八得知夫君去世并生下了卞若萱,除了那年没在父母忌日时过来以外,前几年都是带着卞若萱一起来的。
    给父母摆上了供果上了香,申氏稍微扫清了墓碑前的落雪,撑着伞蹲下靠在了墓碑旁。
    青冈石做的墓碑原本就会比普通石头要凉,更何况现在正下着雪。
    刚一靠上去,申氏便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碑上传来,倒刺激得她清醒了不少。
    “爹,娘,女儿提前来看你们了。原本应该是明日再过来看你们的,结果出了点突发事件,便改到今日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外甥女,萱萱,今年被检测出灵根,可以成为一个修士了。萱萱是三灵根,作为修者来说,应该也是不错的天赋了吧。”
    “前两年带她来看你们的时候,我还担心她是不是不太灵光,总觉得她对外界事物没什么反应,虽说是不哭不闹也不惹麻烦,但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该有的活泼样。盯着院里种的那颗老槐树,她能看上一整天。”
    “开始修炼以后,这孩子就跟突然长了心眼似的,鬼精鬼精的,也有自己的主意,像个小大人了。”
    “不光长心眼,这孩子的个头也窜了不少,修炼之前还不到我的腰呢,小半年的功夫,就快窜到我的胸口了。”
    絮絮叨叨地讲了卞若萱这一年中成长的细节,申氏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新下的雪花浸湿了她的襦裙,起身后她才察觉身上居然沉了不少。
    原本被她扫开雪花的地方又重新被积雪掩盖了,申氏再次扫开这些地方的雪花,跪在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喃喃道:“爹,娘,女儿这便回去了。回去以后,萱萱是会在家等着女儿的吧,你们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归来啊。”
    只可惜申氏的期盼要落空了,卞若萱这时候并未归来,她甚至还未清醒过来。
    那人将她带走后,基本是瞬间就把她带到了山脉上空极高处停着的一座船型法器上,毫无疑问,这船型法器的主人自然是他。
    虽说被称为法器,但这东西的品阶早已超出了法器级别,因为法器级别的飞行法器,是不能在这种高度上悬停的。
    这人对对卞若萱的态度并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太差,随意地将她放置在法器中的一处软塌上安置了。
    腾了手后,这人随之给卞若萱做了个检查,在看到她体内的伤势状况后,忍不住皱了眉。
    卞若萱的伤势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要轻了许多,除了被两道光晕压制时出现的轻微骨裂,居然没有其他的大伤。
    随后他又检查了一下卞若萱的神魂,却被挡在了识海的外面,考量了一下强行突破这层屏障可能的后果后,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了。
    因着这层屏障,这人重新检测了卞若萱神魂和肉体的契合度,没发现有异常的情况,才排除了夺舍的可能。
    在发现这点后,这人的对卞若萱的态度好了些许,不知从何处取了点一看就不同寻常的东西,将卞若萱摆成了五心向天的标准打坐姿势后,将这些东西用雄浑的灵力化开后,一气儿从头顶的百会穴给卞若萱灌了进去。
    这些东西大多是固本培元用的,比卞若萱自己倒腾的各种方子强了不知多少,而且这些东西对灵力的提升并没有什么大用,反而对肉体的提升有奇效。
    这人的灵力裹着这些灵药的精华部分在卞若萱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又细心地将它们均匀送至了每一处后,才撤了出来。
    撤出来的灵力还是他当初注入的那些,药性已经全部被留在卞若萱体内了。
    卞若萱那点骨裂的小伤,几乎是在这这阵精纯的夹杂这各种灵药的灵力涌入的同时就好了。
    而这时的这些灵药,消耗的极其之少,按这人的估计,这些灵药至少能在卞若萱体内存留十年以上,随着她的年龄增长以及每一次的修为突破而逐渐被她吸收,用于强化她的体魄和经脉,为她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做完这些还不算完,这人又取出了另一批灵药,这些的等阶比他刚才取出来的那部分的等阶还要高,更为珍贵。
    依旧是将这部分的灵药全部用灵力化开,沿百会穴灌入卞若萱的体内,不同的是,这次他却是控制着这些灵药精华包围在卞若萱的识海外围,直到确认这些灵药精华全都透过了那层卞若萱用以自守的屏障进入了识海内部,滋养着她的神魂后,才撤出了自己的灵力。
    做到这种程度,几乎是对亲孙女的态度了。
    非要论的话,卞若萱还真是这人的亲孙女,不过这个孙女不是按肉体血脉来论的,而是按凡人口中的灵魂来论的。
    经过了两次的灌注后,原本晕眩的卞若萱有了醒来的迹象,这却不是这人想看到的,卞若萱至少得保持两个时辰以上的沉睡,才能让这些药物更好地完成第一阶段的吸收。
    这便和常人的认知相反了,正常情况下,普遍认为吸收灵药时应该保持清醒,才能更好地利用灵药的药性,而不产生浪费。
    但是,他现在还需要设法将第一次灌注的灵药锁在卞若萱的体内,而且,他并不太想让卞若萱知道他对她用了什么。
    锁定这些灵药的药性用不上两个时辰,让她继续沉睡,主要还是第二次灌注的灵药。
    按照卞若萱在和他使出的弯刀战斗时,击破外部包围的瞬间就找到了弯刀上那一点的敏锐来看,她的神识修为和掌握程度已经不仅仅是优秀了。
    所以,在完成第一阶段的吸收前,她若是醒来,大概会立即发现识海中还未完全融合的药性吧,这便与他的打算相悖了,所以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卞若萱醒来后,还有些恍惚,没太搞清楚自己是在哪。
    所以,在看到在她面前的这人后,她又没忍住嘴贫了一句:“前辈,您真等着我醒来给我讲故事呢。”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要遭,大概是太久没嘴快了,最近有点刹不住。
    卞若萱自己也郁闷,她原来是非常能忍的,前世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内心戏十足,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那种一年到头不放假还抠门的东家,她也没有说过对方一句不是,而且在一起给那东家看店的人背地里议论的时候,她也只是听着,没有参与过。
    她现在未必是过得太好了,从根本上放松了警惕,才会这么嘴欠还没个完?
    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半年不到的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卞若萱有一种捂脸的冲动。
    修炼没几天扎了申涵芝的心,可能也更加深了申氏和她的矛盾。
    因为被威胁了非常不爽,借着不存在的师傅的名头把沐修齐况季同嘲讽并坑了个够本,也就是葛云妍她稍微不那么反感,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买东西被坑了,直接当着交易区一群人的面,唱了个大戏,并且间接招来了那个程熹。
    不知道那句话扎了同课室那两个人的心,虽然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但手上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剑,而且还没捞着什么赔偿,治伤的药还是用佑棋长老给的灵石买的。
    后续又扎了一回大概是准备来调停的卞若兰,鬼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个记仇的。
    最夸张就是这次了,明知道这人给她的压力大,一定非常不好惹,还上赶着给人放嘴炮,也就是对方和她修为差距太大太大,只是非常不认真地揍了她一顿而已,没要她的命。
    越回忆,卞若萱的脸色就越不好看,想了想最近她做过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当真是嘴炮一时爽,报应……
    她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有点不像本人了,难道是前世压抑太久之后的触底反弹么?那这个反弹的反差也太大了,她跟失了智一样。
    仔细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最近的所作所为,卞若萱在心里对自己做了严厉的批斗,并且发誓以后一定要少开口。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该说的话最好也少说;加紧尾巴,老实做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钻修行。
    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这尊大佛她还没有能够顺利解决呢。
    眼神飘忽地看了这人一眼,卞若萱发现从这人的面上她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之前这人也是一脸平静地就把差点要了她命的两道光晕发出来的。
    这时候,这人也是这样一脸平静地冒出了一句让她呆立当场的话。
    “你识海里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