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咬了咬牙,这个问题其实他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听柳生雄霸这样直说了,把心一横,沉声道:“柳生,如果想回到地面,那总得用那把斩龙刀的,这一年来我也经常在夜里练功时试过拿刀,随着我功力的增加,比起刚拿到手时的适应性要强上了许多。
现在如果不把内力注入刀内的话,拿上一个时辰是没问题的。只是这回要上崖,想必得在刀上运功,究竟是不是能控制得住,我还得再试试,现在我八脉已通,应该在控制力上有所增加。”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这事大意不得,我知道你急着想回去找你的那个女人,但你要记住,要是连命也没了,那什么也是白搭,而且要是你心神不宁,不能集中精力的话,我只怕你会途出事。这几天你还是先把刀练好再上崖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活着才能见我师妹,这个道理,我懂!”
五天之后,李沧行和柳生雄霸站在了山崖之下,秘谷中的风轻轻地吹着两人身上兽皮衣服上的绒毛,当年入谷时的两件衣服早已经破烂无法再穿,现在两人已经活象两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了,适值深秋,萧瑟的秋风带起片片红叶,拂动着两人已经长满了整张脸的胡须。
这几天李沧行天天拿着斩龙刀来练习那屠龙二十八式,说来也奇怪,自从通了八脉后,自己对这刀的控制力强上了许多,即使手上贯注了内力,让刀身发出莹白色的寒光,也足足能练上一个多时辰,才会觉得有点乏力,但咬咬牙还是能再挺上半个时辰,才会难以为继。
不过这山崖高几百丈,如果提气直上,中间以刀插入崖体,让自己有个换气的机会,那只要半个时辰左右,应该就能上到崖顶,李沧行觉得即使有危险,还是值得一试,而柳生雄霸劝了两次后,也知道他向上的愿望强烈,劝阻也是无用,只能叹了口气,祝李沧行一切顺利了。
这会儿,两人站在崖底,看着上面那一线天空,柳生雄霸突然开口道:“沧行,一会儿一定要心无杂念,一口气上去才行。”
李沧行微微一笑:“怎么这会儿你不劝我再考虑考虑了?”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你意已决,再劝也是无用,还是祝你好运了,只是你要记住,只有活着上去了,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要想活着上去,你必须抛开所有的念头,明白吗?”
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地面再见!”
柳生雄霸退后了几步,李沧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身边渐渐地腾起金色的气劲,修习屠龙劲到了第八层后,他周身的气劲变为金色,背上的斩龙刀似乎有灵性一样,微微地跳动了两下后,束刀的黑带突然碎落,宝刀飞起,落到了李沧行的右手,冰冷的刀体一下子冒出金色的光芒。
李沧行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全速流转起来,双足一动,梯云纵使起,整个人就象一支火箭似的,冲天而起,很快就带着虎虎的风声,上去了十余丈。
两侧都是毫无借力处的陡峭山崖,李沧行这一番冲天,也只到了不到二十丈的距离,便开始转而下落,他运气于右手,斩龙刀呼啸而出,一下子插进了右侧的峭壁里,就象用利刃刺入一块豆腐似的,毫不费力。
李沧行心中窃喜,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却突然觉得右手一沉,身子开始迅速地下落,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因为斩龙刀过于锋锐,一刀插过去后,另一侧的刀锋会继续向下划开峭壁,连忙右手一转,在空中荡了个秋千,把向下的刃口转到上面,改由刀背向下,这才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李沧行松了一口气,在空中换了口气,再次全身提气,这回右足一蹬右边的崖壁,整个人如利箭出弦,向左上方弹过去,而刀也直接拔了出来,向上去了四五丈后,正好接近了左边的峭壁,李沧行再次出刀,这回他直接刀背向下,再次稳稳地插进了石壁之中。
如此这般,李沧行就以斩龙刀插入崖壁作为支撑点,在左右两面的峭壁上不停地向上飞升,每次爬个五六丈,然后在支撑点上换口气,继续进向下一段的跳跃,不知不觉中,已经上去了两百多丈,崖底变得一片云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了。
崖顶的那一线青天变得越来越近,光线也越来越亮,离着山顶已经不足五十丈了,李沧行虽然已经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所浸透,手臂也越来越酸胀,但是内息的流转依然非常流畅,完全没有任何脱力的现象。
又经过了三四次跳跃后,李沧行离崖顶已经不到二十丈了,若是换在平时,这个距离憋足了气就可以一下子跳过去,但是他已经这样跳了一个多时辰了,每次向上的距离也从最早的五六丈变成了只有两三丈,崖顶看起来触手可及,却又总是够不到。
李沧行再次一跃,蹬崖的时候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力量不足,这回上升的距离连一丈都没有,眼看够不到对面的崖壁就要下落,他心中大骇,连忙斩龙刀出手,“呛”地一声,刀勉强地插进了对面的崖壁,只是进去的距离不足一半,李沧行孤零零地吊在半空之中,脚却怎么也够不着另一面的崖壁。
李沧行的心里隐隐地有了一丝焦虑,不经意地向脚下看了一眼,突然觉得下面云雾弥漫,也不知道有多深。突然心中一阵发虚,菊花处(肛门)一阵收缩,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袭上了心头,连头也变得有些晕起来。
李沧行以前从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下面,这种典型的恐高症反应也是人生第一次出现,不知为何,整个人的内力也突然飞速地流失,早就酸胀难受的右臂这会儿更是全无气力,本能反应似地伸出左手,跟着一起抓住了刀柄,才没有马上掉下去,整个人就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式抓着那刀柄,吊在半空中。
李沧行感觉到冷溲溲的寒风吹着自己的脸,满脸的汗水顺着自己的鬓角处滚下的感觉他也清清楚楚,他闭上眼,暗暗地念起清心诀来,灵台渐渐地变得空明,而眼前挥之不去的,却是沐兰湘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那张清秀脱俗的脸。
一个声音在李沧行的心里大叫:“不行,我不能死,我还要出去找我的小师妹,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李沧行,再加把劲,振作起来!”
李沧行咬了咬牙,在空中开始慢慢地荡起自己的身体,双手抓着刀柄,用力地旋转着,一边的崖壁里,碎石屑随着刀身的转动而不停地落下,这块崖壁并不笔直,而是倒斜着向下延伸,上面窄而下面宽,一旦这个洞无法撑住,那就直接要失去借力点,栽下万丈深渊了。
但李沧行现在顾不上这些,借着这个荡来荡去的势头,他大喝一声,手上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脚一踢,正中刀柄,把整把刀都踢地生生地插进崖壁之中,而人则在空中腾起三丈后,左脚向着右脚一点,空中借力,斜斜地向着一侧飘去。
李沧行鼓起全身的气劲,整个人的衣服都膨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借着这空气的阻力,他缓缓地下落,在落过那斩龙刀的一瞬间,伸出手去,险险地抓住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