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眼前这名白衣男子时,辰凡亦是微微一惊。
他本是为寻简天莫而来,当日那杆方天戟被他收走后,他便知道简天莫也来到这一界,没想到如今寻来此地,推门而出的却是多年不见的费封玄。
当年费封玄与他同是剑心之体,但天下人更多的是看好费封玄,因为辰凡的剑太过锋芒,人们觉得他走不远。
后来费封玄踏入元婴期,厚积薄发,竟险些与辰凡战成了平手,直到后来辰凡又有一番新的造化,费封玄与简天莫等人的实力便渐渐被辰凡拉开了。
如今故人相见,早已没有当年的争胜好强之心,他们看上去年轻,可心境却不再少年。
数十年了,他们都看穿了许多,当年的事迹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年少轻狂,却也十分值得回忆。
“进来一坐如何?”费封玄对着辰凡微微一笑,开口邀请。
辰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迈步朝木门而去。
此行他隐去了自己的修为,仅是分神初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费封玄如今正好亦是这个境界,这倒有点让辰凡惊讶,心道这数十年来费封玄的造化似乎也不俗。
在这一界,村落小屋里皆是另有乾坤的玄妙存在,辰凡穿过木门后,便出现在一处颇为宏伟大气的庭院之中,他扫望四周,发觉这里与墨龙幽的阡陌山庄完全不同,这地方更像是个宫廷,只不过少了一种龙威。
费封玄走在前方,领着辰凡往其中一间大屋而去。
广阔的庭院里亦有不少原住民修士,对辰凡的到来也感到惊讶,纷纷看向他这个陌生人。
很快,辰凡也注意到费封玄在这地方的地位似乎不低,许多人见到他都报以敬意的目光,这些人的境界大多是分神中期,而费封玄却仅有分神初期。
“初到此地时,我们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结果却发现以前坐井观天了,终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过十几年前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我们立了功,便也开始在这里站住了脚,辰凡,你是何时来的?”费封玄一边带路,一边对辰凡说话。
辰凡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是对他的话意有些意外,问道:“你们?还有谁也来了么?”
“你不知道?莫非你不是从古仙路里来的?”费封玄突然一顿,惊讶的看着辰凡。
辰凡则更是愕然,心中疑惑也微微明朗,他怎么也想不到费封玄是从古仙路来的,难道尽头不是通往神魔墙么?
费封玄微微沉默了少许,旋即说道:“除了我,简天莫与蔡藤也在这里。当年我们有不少人再入古仙路,意外发现一条偏离主道的小路,便决定前往一探,走了三年,发现尽头却是一座古老的小城,里面只有一位老者,他讲了这一界的事情,问我们是否还要前行,许多人选择离开,唯有我们几人点头,便被送到此地。”
“原来如此。”辰凡闻言后恍然,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古仙路本身就神秘无比,从来没人能全部走完,而今听到这些,他并不感到意外。
费封玄见辰凡似乎不想提及自己如何而来,便也没问,转身继续带路。
很快,两人走进了那间大屋,几名年轻男女也正坐在椅子上,正紧皱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其中两人辰凡并不陌生,正是简天莫与当年的圣子蔡藤。
圣子蔡藤的变化并不大,依旧风度翩翩,十分俊美,体内的太上忘情道韵也远比当年强大许多,境界更是已经分神中期。
显然这是出乎辰凡意料的,但让他更惊讶的是,当年那孤傲的简天莫,如今变化却十分之大。
他的双眸不再冰冷,不再无所畏惧,反是多了许多沧桑与低迷,境界也仅是分神初期,并未与蔡藤一样踏入更高一层。
费封玄与辰凡走入大厅后,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简天莫与蔡藤亦是如此,只是当他们看到辰凡后,顿时愣了好一会,而大厅里其他的年轻男女则是这一界的人,见到辰凡一个人族跟着费封玄而来,也纷纷感到惊讶。
“辰凡,好久不见。”蔡藤轻轻一笑,笑容间不再有当年的仇怨,仅剩下意外与喜色。
没有什么,比得上在他乡见到从前的故人更令人感慨了。
简天莫则与辰凡轻轻点头,整个人显得有些颓靡。
费封玄简单与那些年轻男女介绍了辰凡一番后,众人也纷纷对辰凡点头示意友好,辰凡一一回应,随后坐了片刻,那些人就逐渐离开了。
偌大的大厅里,最终只剩下辰凡以及费封玄四人。
当年大修仙界被认为最强的四人,而今却在此地重聚,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丝感慨。
辰凡转动了储物戒,将那杆方天戟取了出来,递到简天莫面前。
简天莫再次愣了一下,眼眸间仿佛有神采掠过,但又瞬间湮灭,脸上带过一丝苦涩,摇头道:“当初一败后,此戟早已不属于我了。”
费封玄的神情也微微沉重,唯有蔡藤显得正常,对着辰凡轻轻摇头,暗示他先将方天戟收起来。
辰凡皱了皱眉头,并未照做,他看着简天莫,摇头道:“你而今这样,确实配不上这杆战戟了。”
简天莫听完,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甚至费封玄的神情也变得异样,蔡藤叹了一声息,轻轻拍了拍简天莫与费封玄的肩膀,旋即起身对辰凡道:“借一步说话吧。”
辰凡意识到他们三人可能发生了些什么,便也跟着蔡藤往屋外而去,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才让昔日战心不灭的简天莫变成今日这样。
片刻后,辰凡与蔡藤出现在大屋外的无人角落里,不待辰凡开口问,蔡藤便突然卷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面竟深深烙着一个印记,是一个“败”字。
“发生了什么?”辰凡有些惊讶,这个印记竟是无法抹除的存在,直接烙印蔡藤的道韵里,成为他此生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