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他长叹一声,语带惆怅的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曾有所怀疑,毕竟我活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已经远远超过一个阳仙的极限。即使是金仙,都无法存在那么长时间。只不过我一直认为是人道造化的缘故,不过回过头来看,还是费清那小丫头的分析在理。我当年应该彻底陨落,只不过一丝残魂落在黄泉图里,机缘巧合下成为法宝元灵,才能这样积年累月的存在。法宝元灵只要有灵气供养,就能一直存在下去,比寻常仙人活得更久。”
“那你……不会想不开吧?”虽然天尊说得洒脱,但张大牛还是不敢相信。毕竟从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法宝元灵,那种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不过能苟活这么多年的,又岂会是一般的人?
天尊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朗笑一声,面色如常的说道:“如果真的想不开,我也就不会这样半死不活的赖在世间上万年。你小子不用操心那些闲事,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为师一万多年前就懂了。”
“那我就放心了。”张大牛见他不是作伪,也终于是放心。不愧是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伙,脸皮厚度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即使是遇到这种超大变故,也能很快调整心态。如此想来,反倒是他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其实成为法宝元灵也没什么不好的。”天尊像是在给他普及常识,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不等他发问,天尊就自顾自的说道:“只要法宝不被摧毁,或者被人收服,为师就能永远存活下去,寿命方面和圣仙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有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为师就能想出其它方法,重新回归人身。”
虽然这话像是自我安慰,但天尊当年既然能够苟活下来。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未必不能重新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张大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道:“如果将大量人道造化灌注到黄泉图里面,让你全部吸收以后,是否能让你重归人道?”
“在我拥有合适的肉身之前,吸收再多的人道造化之气,也只能加快法宝的蜕变。就算你将海量的造化之气灌注到黄泉图里,最终的结果就是使黄泉图成为人道至宝,而我想要脱身的难度倍增。”天尊不愧是炼器宗师,虽然没办法解除他身上的血咒,但关于炼器方面的知识却是无比丰富,根本无需尝试就能推测到结果。“而且,我要纠正一点。我是一元珠的法宝元灵,而不是黄泉图的元灵。这黄泉图只是保存了我的一丝残魂,而那一元珠凝聚了我毕生的心血,所以才能和那丝残魂合二为一。”
“这么说来,在您老人家找到合适的肉身以前,一元珠绝对不能受到丝毫损伤?”张大牛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肉身如果被毁,顶多是转世重修,而一元珠毁灭,天尊就彻底魂飞魄散,绝对没有转世再来的可能。
天尊倒是没他那么紧张,优哉游哉的说道:“你还是关心自己好了,凭为师的能力,轻易是不会让一元珠受到伤害的。倒是你,平时和人斗法的时候悠着点,别横冲硬干。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丹境修士,不是横行无忌的圣仙。就算为师能救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就像是这血咒,就超出了为师的能力范围。如果不是魔尊出手,你早就死翘翘了。”
“这次我是太过鲁莽了,早知如此,我应该放兀一老魔离去,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张大牛一说起这事也是悔恨不已。原本想要将兀一老魔斩尽杀绝,是为了绝后患。兀一老魔虽然伏诛,但他也落到生死不由自己的可怜境地。现在想想,真是舍本逐末了。“而且富贵险中求,我如果不搏一搏,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您也知道天地大劫将至,凭我现在的修为,在大劫中就是个随时都可以牺牲的炮灰。”
天尊原本还想要斥责,但是听了他的话,也不禁叹了口气。在天地大劫面前,仙人都难以自保,而凡人修士更是如草芥般卑贱。如果不能迅速提升实力,即使能侥幸活过这几十年,大劫一至,也会化为灰灰。天尊也是渡过天地大劫的人物,自然知道其中的残酷。张大牛为此冒险,也是无可厚非。想当年,他也是屡次冒险,才能在大劫降临前侥幸渡劫成仙。有了仙人实力,才勉强在大劫中存活下来。
不过那毕竟是几十年后的事,天尊也没有过分纠结。他拍拍张大牛的肩膀,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诡异的说道:“搞定兀一老魔,你捞了多少好处?”
“呃!”张大牛突然一滞,显然没料到天尊会突然问起这个事。不过他也不怕天尊图谋他的法宝,大大咧咧的将美人皮掏出来。得意的在天尊面前晃荡了一下,略带几分炫耀的说道:“这种宝贝,您当年也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吧?”
“靠!”天尊毫不顾忌形象的扑过来,一把将美人皮从他手中夺走。天尊就像是抚摸心爱的女人一样,手指一寸一寸的从袋子上滑过,脸上不禁露出陶醉的神色。过了半晌,天尊才从陶醉中清醒过来,手指一弹,从口袋中倒出堆积如山的法宝法器和天材地宝。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为这恐怖的数量而咋舌。“这兀一老魔是属松鼠的吧?竟然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而且还随身携带,估计是怕被弟子们中饱私囊。结果防住了弟子,最后却便宜了你。”
“便宜我,也好过便宜了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张大牛恬不知耻的说道。他接过美人皮,袋口冲着自己和天尊一罩。两人瞬间就消失在紫府当中,再次睁眼的时候,他们就出现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里面鸟语花香,正是美人皮里的世界。他指着一望无际的田垄,充满豪气的说道:“这些的价值,十倍于之前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