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早食完毕,早间的仆从又鱼贯而入,收拾餐具,然后又端水漱口,十分周到。
等到收拾完毕,已经是辰时四刻,已至晨光最好的时候,只听厅外有些悸动,唐北一示意座上的二人稍安勿躁。
“稍等片刻,两位小女应该已经整理妥当,马上出来给二位奉茶!”
唐北一给一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那位仆人赶紧快步出去。只等了片刻,先行的二位仆人各端着茶盘,分列两旁,那唐门的两位千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若说女子妆容,那青雯身着绯色的襦裙,身形灼灼,步伐轻盈,落落大方。而垂在额头前的刘海,特意用一条紫金的额饰串起,耳边则是一对琥珀的耳坠,显得秀美了许多。略施粉黛,眉如柳叶,眼若桃花,已然是个文静的富家千金;而那青菱,身着碧色的齐胸襦裙,身形娇小,额头两边各戴了一条珠玉的垂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极为活泼。长发稍作休整,垂至面侧,越发显得娇小可人。
这一对姐妹进来,秀丽容颜艳惊四座,周遭的众人不禁看呆了。唐北一显然是极为满意,这两位丫头的出场,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或许用几个字来形容,“吾家有女初长成”。
飞火显然是有些看呆了,起码是愣了一下。尤其是那青雯,简直和之前变了一个人一样,全然不复之前的刁蛮模样。稍作打扮,已经是如花似玉这种形容词不能形容的了,“国色天香,浑然天成?”。
“这不就是那圣贤书中的颜如玉?”飞火细想之下,还似乎真是那么回事,莫非他理想中的女性就是青雯现在这个样子的?
青雯瞥了一眼她右前方的飞火,看他那呆滞的神情差点噗嗤一笑,幸而这种场合赶紧忍住,免得暴露本性。
跟在她稍后青菱也是看到飞火那呆瓜的神情,一时没忍住,赶紧用玉手遮住笑颜,赶紧又恢复端正的神态。
高连城倒是颇为自然,微笑着看着两姐妹缓步走过来。各族的女子他都有幸见到,其中也不乏各类的美丽女子,这两姐妹生的秀丽,但也还是青稚了一些。只是他没有料到,几年前的顽皮丫头,倒也出落得这样落落大方。因为早几年就见过,毕竟不如给飞火的冲击那么强。
两姐妹行至厅堂中央,近唐北一座前,二人同时喊道:“爹!”先是揖礼,然后顿首跪拜,俯身片刻,然后跪立在唐北一面前。
姐妹二人极为端庄,礼仪之容又颇为端正,难以想象是武家的女子,竟然也要受到这样的教育。飞火最初看到二人,还以为只是临时的待客之道,亲眼所见,这唐门门主对自家的女儿也颇为严格,能文能武自然不是空话。
“起来吧!”唐北一示意二人起来,然后指向两位客人,笑着说道:“雯儿,菱儿,来见过二位客人!”
青雯和青菱起身,稍微调整位置,向飞火和高连城行了个万福,异口同声的说道:“二位公子好!”
飞火和高连城在座上赶紧回了一个欠身礼,飞火有些局促,差点用力过猛从椅子上滑下来。幸亏自己一个习武之人,马步功夫还算了得,强行支撑身体又给坐了回去。
飞火和青雯一瞬间四目相对,惊的他赶紧把视线挪开,生怕自己做出了无礼举动,那可又要成为笑话一桩了。昨夜的冲击和现在的冲击相比起来,那也不遑多让,甚至冒出来一个想法“如何能培养一个时而刁蛮,时而端正的姑娘来?”
这种问题他当然不能直接去问,他扫了一眼旁边的高连城,那家伙倒无所谓。他他一直面带微笑,兴许是以前就见识过这两姐妹也不一定?
“高公子你们两个丫头还没忘吧!”唐北一指向高连城说道:“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远之哥哥!”青雯和青菱向高连城又行了个万福,不过她二人显然是被这白衫青年惊讶到了。刚才专注给父亲问好,这才看清青年的模样,和几年前的青涩少年不同,五六年后,之前的“远之哥哥”已经出落成英俊青年,白面玉冠,英姿勃发,乍一看,他一旁的飞火因为独目竟然稍显逊色。
“雯儿妹妹,菱儿妹妹!”高连城笑着回了个欠身,“两位妹妹都这么大了,长这么漂亮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青雯不敢直视高连城的眼睛,只得避开。不管怎么说,这“远之哥哥”是有能成为她未来夫婿的那个人,况且这高连城确实生的魅力四射,即使像她平日里面和门中的师兄逗乐,这种时候被直视也会有些羞涩。
倒是青菱十分自然,倒不是因为高连城没看她,而是突然觉得好玩起来,嘴里不禁轻声嘟哝着:“阿姐,这下好玩了,两个俊哥哥,真是羡煞旁人咧!”
“你个丫头,待会再收拾你~”青雯的听力可是极好,青菱嘟哝的话全被她听见了。青菱噗嗤一笑,又赶紧用手掩住嘴巴。
“另外一位,是天字商管的代表,飞火公子!”唐北一又笑着指向飞火,“初次见面,和飞火公子问个好吧!”
“飞火公子好!”青雯赶紧把头转向飞火,行礼致意,倒是自然许多。当然不是“初次见面”,若说起来,简直就是“熟识”。二人相视一笑,竟然全然没了之前的尴尬。
“两位客人,昨天我吩咐两位小女亲自采集朝露,用来泡茶,就请尝尝这朝露所泡的巴陵名产君山银针吧!”说着,端着茶盘的侍女走到青菱旁边,青菱接过茶盘,和青雯一道走到高连城座前。
青雯从茶盘中端起茶盏,上举齐眉,同时微俯首,欠身将茶递给高连城,同时说道:“远之哥哥请用茶!”
高连城赶紧欠身将茶盏接过,然而青雯没有看着高连城将这茶盏递出,高连城持盏抿了一小口之后,放回桌上,说道:“多谢两位妹妹的好茶!”
青雯和青菱赶紧回到原处,又从侍女手中接过另外一个茶盘,同样恭敬的走到飞火的座前,还是由青雯双手将茶盏奉上,不过和高连城不同,青雯倒是毕恭毕敬的看着飞火,然后把茶递给他。
“飞火公子请用茶!”青雯一时茶盏没有拿稳,险些打翻,幸而飞火眼疾手快,赶紧把茶盏接过,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青雯朝他淡淡一笑,这会儿两人竟然极为默契起来。
飞火喝了一口杯中之茶,发觉杯中之茶竟然不似用露水泡的那么纯净,倒有些像是用湖水泡的,还略微有些湖水气息。
他看到青菱朝他吐了吐舌头,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采露水的竹筒被你拿跑了,只好请你喝湖水泡的茶了!”
飞火只得还是回了一句:“多谢二位小姐的好茶!”
这一切当然被高连城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有一丝不悦的,这飞火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与两位唐门的千金熟识一般,这奉茶的一幕,仿佛让他受到了挑战。
“飞火兄,你是要挑战我吗?在这即将被我主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