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赶到盐郡的时候,却发觉盐郡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盐郡和其他的小镇不同,因为是重要的贩盐仓库,在四周也修了不矮的围墙,大概也有半丈多高,四面围合,只有一个出口。
这样倒是方便了把这里作为据点的靖海帮,不需要多做修改,就几乎成了一个天然的据点。
而且盐仓库和米仓不同,盐是不容易烧的东西,即使有人纵火,也不会出现火烧连营的盛况。
但是平日在门口值守的弟子,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小马微微感到事情不妙,赶紧摘下面纱,顾不得这女装有些行动不便,将那用银两换来的裙子,撕扯了一下,然后腾起脚步,赶向了盐郡之中。
盐郡之中,一群靖海帮的弟子,正围作一团,而在空气之中,有一丝血腥之气,从嘈杂的人群之中传了出来。
小马这才意识道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冲上前去,一声大喝,将有些战战兢兢的弟子,注意力转向而来他这边。
几个眼尖的弟子,一眼就认出了小马夫人,虽然对他这身装扮感到有些奇怪,但是脸上却都是惊恐和沮丧之色。
“师爷,你总算来了!”几个弟子扑腾着跪了下来,靖海帮确实人员众多,但是大部分都是江南地方的普通弟子,武功也非常低微,面对事情的时候,自然是有些手足无措。
“到底出什么事了!”小马分开弟子,看到地上已经躺了几个普通弟子的尸身,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另外两个帮派下的手。
“钟堂主呢?”小马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钟离的身影,原本这第一波过来的,都是些没什么大作用的弟子,用来建立营地的。
靖海帮人数众多,号令各个堂口,都是需要些时间的,所以才有他和钟离先行来到,谁也没有料到,这争斗,从刚来江都就开始了。
没人敢吱声,只有一个胆子稍大的弟子,指着众多粮仓后面的一间屋子说道:“钟堂主,早上带着几个弟子,到附近查探情况,但是过去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我们之中有几个人去寻找他们,结果发现钟堂主和那几个弟子,已经遭到毒手!”
小马顾不得自己的姿态,赶紧向那后面的屋子跑去。
屋子之内的榻上,钟离身负重伤,全身都缠满了绷带,显然是被很多人围攻所致。
而一旁的郎中,也是头上冒着大汗,眼见小马进来,赶紧说道:“姑娘,这个好汉,身中数刀,尤其是其中的一道剑伤,已经伤及心肺,我已经无力回天了!”
小马这个时候,再也没有纠结是不是“姑娘”这个称呼了,而是屏退了郎中,独自一人面对钟离。
钟离的神识都有些不清醒了,看到小马来到,却笑了一下,“你小子,这辈子肯定是投胎投错了,居然生了一副女人的面孔...”
“我是看错了吗,你居然穿了女装?”钟离勉强定睛一看,小马确实穿了女装,出现在他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我才去了江都不到一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小马看到钟离的惨状,有些揪心起来,毕竟人非草木,他和钟离,还算有些交情。
“是北方剑门的人,人数有二三十个,似乎知道了...我们路线,伏击了我,虽然我力毙了有七八个,勉强将他们击退,但是...”钟离说话都有些勉强,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小马听。
“明目张胆?”小马心生疑惑,对着钟离有些不能相信的说道:“就在白日?”
“正是,那帮人,没有丝毫的掩饰,有备而来,不可能是唐门的,他们立足不稳,根本不敢这么做...”
钟离已经有些吐词不清了,但是却清晰的把信息表达给了小马。
“嫁祸...”小马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只有这个,对于三方争斗来说,挑起另外两方的争斗,对于第三方来说,是最基本的计谋。
钟离有些支撑不住,小马算是见到了他最后一面。
他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伤势过重,就这样死去了。
这个使用铁桨的汉子,风里来雨里面去,居然在江都前哨这一战,就丢掉了性命。
小马愤恨之余,却还有着足够的理智来保持冷静,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无论他和飞火私交如何,这到了战场之上,就是敌人。
他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到钟离遇到伏击的地方再去看看。
小马重新换上男装,点了几名精干的弟子随行。
他一直相信,真相只存在一个,而自己亲眼所见的,多半是真的。
钟离遇到伏击的地方,未免太过明显,与其说是伏击,倒不如说是一直等在那里。
那里不是天然的伏击地点,而是有些平坦的地面,中间有一条小路,小路两边是一些农田,通往附近的一个村落。
而在小路的农田之中,还有些荒废的了农田,草垛都没有来的及移走,而这些草垛散落一地,显然之前有人藏在里面。
小马这才探查起现场的状况,来分析当时的状况。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钟离并没有对这些异样感到奇怪,未曾想,先是冲出几个人,和钟离缠斗,然后又有二十来人从别处赶过来。
钟离武功不弱,使用的铁桨势大力沉,能一击将人劈成两半,不过对方的进攻方法,并不是上前缠斗。
而是先用弩机之类的兵器进攻,将钟离的几个人射杀之后,继续使用弩箭攻击钟离。
钟离虽然强悍,但是对方早有准备,不仅有弩箭,而且还准备了铁蒺藜和绊马索,钟离寡不敌众,又无法脱身。
但是钟离身中数箭之后,对方上前缠斗,才合力将钟离打成重伤致死。
现场已经躺了七八具北方剑门装束的弟子,而这样的做派,却不像是流云剑庄所为。
“流云剑庄一向标榜自己光明磊落,暗中偷袭,还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小马一时间失了准头,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