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佑镖局的“威武镖”和“仁义镖”同时出了洛阳城,然后向潼关方向进发。
两支镖队中间只隔了两辆马车的距离,在他们的身后,原来分别盯梢的人聚到一起,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至于那不知去向的哑镖,根据天目堂的消息,已经提前一天出了洛阳城……
从洛阳到潼关,有两天的脚程。
“各位江湖豪杰,我家老爷不知道何处惹恼各位,在此向各位赔礼了!”护卫略作停顿继续说道,“我们老爷带夫人去长安求医,随身只是带了些盘缠琐碎,还望各位高抬贵手!”
护卫说完,那些跟随在后的江湖豪客有些苍白的脸色变成了铁青色。
潼关北临黄河,南踞山腰。山高路险,盗寇频出。饶是官道,也是凶险。
四辆马车夹在一群护卫当中,在官道上极为扎眼。第一辆马车锦帘低垂,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后面三辆马车载的是物什,虽被包裹起来,但是从深深的轱辘印痕中,可以猜到车上的分量不轻。
“三哥,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一会大哥和二哥从前面劫杀,我们拦住后面的尾巴……”
两个魁梧的壮汉将帽檐拉的极低,低声说着话。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刀,显得略有些紧张。
在二人身后,跟着一伙黑衣人,个个武把式打扮,推着的独轮车中,藏不住的武器时不时钻了出来,又被他们赶紧塞了进去。
更远处,三三两两的聚着些过路人。看似过路人,个个都又步伐沉稳,走在山道上丝毫不见喘息。
这些人自觉的彼此拉开距离,一直延续到很远,就像是川流不息一条人流。
只是,出现在这样偏僻的山道中,有些扎眼!
这样的情形要是出现在官道上,相比是比较热闹的!而现在,只能听见错乱的马蹄声和碎碎的脚步声,马车轱辘发出的吱呀声……
处处透着沉闷和诡异!
忽然,一匹白马迎面而来!
马背上之人一袭白衣,腰中盘着金丝带。马蹄与路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杂乱的马蹄声中格外明显。更重要的是马蹄翻飞间,闪着亮眼的金光。
一声马嘶,白马人立起来,生生止住脚步。
走在马车前面的护卫不由得勒紧缰绳,后面两位护卫打马上前,分立两侧。
“怎么了?”马车中传来低沉的男声,嘶哑,却是威严。
“老爷,前面有一匹白马!”一个护卫凑到马车窗口说道。
“白马?白马上可是有个白衣人?”
“是的!”
“还有什么特别?”
“马蹄上订着金掌,不对,是金蹄!”
“白马金蹄?”马车中的声音更加低沉,少许之后,里面传出了话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继续前行!”
“是!”
马缰渐松,蹄声碎碎,吱呀声再起……
又是一声马嘶,那白马转身离去,马蹄翻飞间,金光惹眼,去的极快。转眼白马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那护卫走到车窗前,面露喜色的说道:“老爷!白马走了!”
“哎!知道了!”马车中的声音嘶哑,听不出任何兴奋。
“老爷!您不高兴?”
“高兴?你知道那白马为何离去?”
“属下愚钝,猜不出来!”
“因为有比白马更厉害的人要出现了!”
“什么?”马车旁的护卫脸色顿时变了。
“是福不是祸!让大家打起精神!”马车中传来嘶哑的声音。
“咳——咳——”马车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夫人你怎么样?”刚才那嘶哑的男子声音再度从马车中传出,显得甚是紧张。
“我没事!”女子低声喘息着说道……
白马金蹄客刚刚离开不久,一个灵柩出现在了官道上。
“怎么又停了?”马车中男子嘶哑的声音满是焦急。
“老爷!有些诡异!”护卫上前说道。
“说说情况!”
“前面摆了个灵柩,却是不见人!”
“哦?”马车内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恐慌还是在沉思。
“什么声音?”马车中男子再度问道。
“声音?”护卫侧耳细听,果然有呜呜咽咽的声音。
“老爷!是哭丧的声音!”
“不对!仔细听!”男子嘶哑的声音变得有些惊恐。
护卫疑惑的侧耳细听,越听脸色越是苍白。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车中男子催促道。
护卫:“老爷!各种声音!”
车中男子:“小孩哭声?”
护卫:“对!”
车中男子:“爽朗的笑声?”
护卫:“有!”
车中男子:“河水流动的声音?”
护卫:“有!”
车中男子:“行走在雪地的嘎嘣声?”
护卫:“是!”
车中男子:“木头燃烧的声音?”
护卫:“是!”
“下雨声?”
护卫:“嗯!”
“水滴的声音?”
护卫:“有!”
车中男子:“猫叫声?”
护卫:“有!”
车中男子:“是谁在惨叫?”
护卫:“不知道!”
车中男子:“一共几种声音?”
“哭声、笑声、踏雪声、燃烧声、河水声、下雨声、雨滴声、猫叫声、惨叫声……”护卫掰着指头算道,“一共……好像是九种声音!”
“不好!小心!”车中男子疾呼。
“小心!”随着护卫的嘶吼声,所有护卫退后围拢在马车周围。就连远远跟在后面的那些江湖人也是停住了脚步。
只听那九种声音忽远忽近,本来是难以捕捉到的声音,此刻在众人耳中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麻衣九童子!”有人惊呼。
听到麻衣九童子几个字,跟在后面的江湖豪客中不少人开始偷偷往回跑。
“老爷,真的是麻衣九童子?”
“能惊走白马金蹄客,应该是麻衣九童子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起声送其命。难道传言是真的,只要听到声音就要丧命?”护卫脸色煞白的问道。
“传言言过其实,不过若是有人不开眼动了他的灵柩,必死无疑!”
“老爷,我们怎么办?”
“告诉他们我们只是求医过路!”车中的男子焦急的说道。
“是!”
那护卫答应一声,清理了下有些变音的嗓子,气沉丹田,传出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