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云带着被拷着几个人走在大街上,他们面如死灰,知道继续前行就是死亡,可是他们却无法自杀,因为谢凌云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他们,他们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他们被带到了刑场,一身的布衣甚至让很多人都认不出他们到底是谁。所有的黑甲卫都没有穿上盔甲,只是穿戴着普通的皮甲而已,还有在腰间挎着一把长剑。
谢凌云把他们带到了刑场,对他们说道:“你们的家人,我已经给你们叫来了,即便是罪恶深重的人,心中也一定还剩着最后的那份净土,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让他们看着你们被斩首,可能有点残忍,但是这也是你们自找的,犯法了就是犯法了,而且还是这些罪……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们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算了,我也不说那么多了,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与亲人见面的时间,一刻钟之后正式行刑!”
说完,谢凌云就走了,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只剩下了那些跟随而来的黑甲卫站在此地看守着他们。那些罪犯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样子,差点就连他们的家人也没有认出他们。不过终究还是家人,还是在一阵观察之后认出了他们。
“娃儿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百姓的事儿?”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疲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而他的儿子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嘴巴嚅动了一下,之后把头侧到了一边去,默默的流泪,也没有回答自己父亲的问题。
老汉大怒,瞪着他,“看着我,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是个男人,当了兵,就要学会有担当,别去学那些人做坏事,你,你……”
老汉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自己儿子的手指颤抖不已,就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然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痛,把手放了下来,“我知道,你从小没娘的,从小被我打到大,也没人来关心你,后来你才会成了那样子。我把你送去当兵就是希望你学好,你一走就是几年,回来时,却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正直了,变得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后来,你跟我说又要进黑甲卫的时候,我很高兴,那天我逢人就说我的儿子怎么有出息,怎么孝顺我,那天我拉着你喝到了很晚。前几天,我看到有几个黑甲卫被拉出来斩首的时候,我就隐隐有些担心,这些年你给家里的钱,有点多了,但是你也只是安慰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做的好了。几年前我得了重病之后就一直是这样,所以我也就没有怀疑些什么了,你个逆子啊……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说完,老汉就哭了出来,而他的儿子早就已经泪如雨下,他十分后悔,要是当年,他没有选择去做那些事情,而是跟他的兄弟们说的话,那些极其仗义的兄弟一定会凑钱让他老爹治好病的。如果是那样,如今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他现在十分的后悔啊!
每个人都是这样,还有些人已经有了孩子和妻子,他们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他们心里对家人的愧疚已经很深了,他们现在只能把头低得更低,不让家人看到自己这张让他们蒙羞了的脸。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他们听着家人絮絮叨叨的和他们说着以前的生活,即便是一直在吵架的两夫妻,父子,现在也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诉说。还没有到一刻钟,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谢凌云就走了回来,他从须弥戒中拿出几坛酒,放到了那些人的面前,然后就默默地走到了一边。
那些黑甲卫震惊的看着谢凌云,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但是他这样的行为,也更是受到了他们的敬重。罪犯们的手铐被打开了,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被打开了,他们知道这是谢凌云所做的,而他带回来的几坛酒也是让他们在死前能痛快一下,反正他们已经是死人了,现在再怎么也无所谓了。
他们凄凉的笑了笑,眼泪没有完全停了下来,把封泥打开,一股熟悉的酒香弥漫了出来,这是他们之前一直在和的酒,可是,现在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喝了。他们牛饮一口,痛呼一声“爽!”然后大笑几声。
他们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像一个被摔疼了腿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谢凌云又从须弥戒中拿出了许多的酒,递给了那些黑甲卫,他知道,他们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兄弟,竟然在今天就要在自己面前被斩首了,可是自己却不能做些什么。
他们之前痛揍那些人就是为了泄愤,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其实就是在埋怨他们,其实就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他们以前也经常打闹,后来他们打着打着,就哭了起来。想到了多年的兄弟,就这么走了,这真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起来的事情,即便他们的兄弟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罪犯,可是他们始终是他们的兄弟,感情是不会变的。
他们抱着酒,走了上去。他们的兄弟正在与自己的家人一起喝着这最后的一坛酒,那些有孩子的,也是沾一手指,然后让那些孩子舔一下,看着他们孩子的那种被苦到了的表情逗的是又哭又笑的。
他们什么也没说,走到了那群即将要行刑的人面前,拿起手中的那坛酒,虚敬了一下,然后把口对着自己的嘴巴,“咕咚咕咚”的牛饮了起来。那群人看着他们的兄弟的那个样子,也是把酒不断的倒进了嘴里。两群人明明是不同立场的,可是此时此刻却在此共饮,这让那些百姓是绝对弄不懂的。
百姓们都知道,这些人,就是害人不浅的罪犯,罪孽深重的罪犯,可是他们却不敢动手,他们心中极恨,可是却不敢动手,因为他们始终是官府的人。一个孩子突然扔了一个石子,“就是你们害的,我爹死了,都是你们害的!”
这个孩子的话语让那些人心中一颤,然后低下头来,低声哭泣。那些黑甲卫身体一颤,也没了之前那种豪情,对,没错,那个孩子说的没错,都是他们害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要是他们能早点发现问题,那么现在就不会有这一幕的发生了,他们的兄弟会阖家欢乐,那个孩子和他身后的母亲也还和他的父亲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谢凌云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坛酒,他就站在那里,喝着酒,看着那些百姓不断的向黑甲卫那里扔着东西。他抬头起来看了看,现在时间到了。
他把酒往地上一扔,酒坛子碎裂开来的声音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极其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谢凌云,谢凌云冷漠的说道:“时间到了,行刑!”
所有人都愣着,谢凌云满面怒容,对着他们大吼道:“听到我说了什么吗?时间到了,给我行刑!”
那些死刑犯此时都被激起了求生之心,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向着谢凌云苦苦哀求道:“副统领大人,求求您了,我们还不想死,我们还不想死啊!之前所做的事情,都是我们做错了,请您放过我们吧!”
谢凌云一脚踏到了地上,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他的头发散乱飞舞,怒吼道:“让我放过你们?那你们放过那些人了吗?那些人的命谁来偿还?你们不死,那些人就应该死吗?现在幡然醒悟又有什么用?那些人能复活过来吗?黑甲卫!老子以副统领的身份命令你们,现在!给老子,行刑!”
黑甲卫一愣,然后皱起了眉头,上前把他们的家人拉开。几个黑甲卫走到他们面前,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对着那几个人说道:“兄弟,即便你们这样了,我们还是兄弟,你们的家人,我们会好好照顾的。你们的爹,就是我们的爹,你们的娘就是我们的娘,孩子就是我们大家的孩子,嫂子还是我们的嫂子。你们就安心的去吧!”
他们也凄凉的笑了笑,痛哭涕零之后带着眼泪、鼻涕还有那一脸鼻青脸肿的样子,很难看,可是他们还是笑着走了,他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呵呵,那就拜托你们了……兄弟!”
他们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谢凌云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走了,没人看到他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有那眼角几滴的晶莹……
一切都随着带腥味的风,被吹响了远方……那个不知名的远方,很远,很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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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写黑甲卫这是一个没有人会犯错的地方,因为只要是一个人,就会犯错。不管是什么人,总会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