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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萧萧两相然
    “跟木头一样,喂就是说你呢!”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沐易耳边,沐易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即清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正酣然而睡的女子却并没有睁开双眼,雪白的脸庞虽然仍没有恢复过来,但起码女子气息平稳,心跳均匀,这让沐易放心不少。
    碧灵丹果然有其过人之处,甚至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也不知书院是如何炼制出这样神妙的丹丸。
    苦涩一笑,沐易伸手拉开遮阳的帘布,外面却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天空中一轮大日正炙烤着这片大地。
    放下帘布,又回头看看安静地躺在马车中央的熟睡女子,沐易心中难得的宁静下来。
    连续的奔波,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刚才竟然打了一个盹,而睡梦中迷迷糊糊他仿佛又见到了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在教训着他。
    回想着睡梦中的情景,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可想到现实他又黯然下来,他倒宁愿那个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上一次从风都回姊都就是这个女子陪伴着他,一路上他问东问西,最终惹得女子很不高兴,他仍能记得女子横眉冷眼训斥他游散好闲的样子。
    这次,同样是从风都回往姊都,可却是他陪伴着她,而她则静静地躺在马车内,一言不发,就那样安详地睡着,再也没有张口训斥他,也没有耐心地一一为他介绍沿途的一切,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熟睡。
    同一条路,同一个季节,同相随的两人,可一切都已不同,而这改变仅仅只花了一年多点的时间。
    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此情此景让人何处去诉说?
    再回首萧萧两茫然。
    马车已经昼夜不停地奔跑了五日之久,而他们的路途也已经行过了一半多,再有几天时间他们就能到达姊都了。
    沐易这次返回姊都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去姊州的南山书院。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他也没有其他人可去相求,想想似乎只有传承了无数年的书院可能帮助他。
    谷之芸的心脉已经尽皆断裂,现在只是靠着那一颗碧灵丹的药效吊着最后一口气,若是沐易无法在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内为谷之芸找到救命之法,谷之芸最终还是会香消玉殒。
    这是逆天借命之举,若是换做常人受此重伤,那人早已死去,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而世俗之间也绝没有这样能够逆天借命的神医存在。
    沐易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书院,书院是一个奇特的地方,他已经在里边见证了太多的奇迹,而若是书院真能帮助他,沐易相信书院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因为书院中的人大多都是好人。
    而事情若是更糟的话,书院也无法帮助他,但书院一定知道这片天地间谁能够帮助他。
    所以,沐易毅然选择回到书院。
    萧随也没有为难他,直接给了他一辆平时用作军情传递,速度最快的马车,让他尽可能的节省遥远路途之上所花费的时间。
    终于,当时间再次流逝了五日之后,沐易已经可以遥遥看到姊都峰上那巨大的阴影了。
    越接近姊都,沐易心中越难平静。
    姊都是谷之芸的家,姊都之中有他的父兄姊弟,而当他们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又该如何心伤?
    可随后发生的事却让沐易更加难过。
    姊南山在姊都的南边,他若想去往书院必定要先进姊都,然后从南门出城,可一直到他的马车离开南门之后,他也没有见到一个可能出现的人影。
    谷千行为姊都帅,萧随必定早已将谷之芸受伤的消息传给了他,可不知什么原因,他却没有出现。
    据沐易所知,谷之芸的生母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因此她一人孤苦伶仃地长大。
    抚摸着女子苍白圆润的脸颊,沐易一阵心酸,这个女子实在让人心疼,这个世上或许没有人真心关心她,而她却独自一人面对着这个世界对她的冷酷无情。
    以女儿身加入军队,这本就很少有女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她却这样做了,背着她的父亲,加入了那个血腥的世界。
    她这一生或许都没有享受过来自亲人的关怀。
    沐易虽然同样身世悲惨,小小年纪就先后丧失了双亲,但他却享受到了父亲和母亲在世时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而那段时光也是他最为留恋的时光。
    姊南山已经到了,沐易不愿耽搁丝毫时间。
    轻轻抱起女子,沐易头也不回地顺着崎岖的小道向着南山书院爬去。
    那道巨大的白石拱门不知屹立了多长时间,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道拱门迎接着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代人。
    拱门下的那个老头仍然坐在那里,只不过此时他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着。
    沐易也顾不得与那个老头打一声招呼,风一般掠过拱门向着书院内部飘去。
    飞扬的落叶随着沐易带起的微风高高飘起,落在那个熟睡的老头头上,老头打着哈欠将落叶扒拉下去,又自回到了自己的梦乡之中,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刚刚有一个人偷跑进了书院之中。
    沐易一路飞驰,他直接去往了邬雪晴所在的那片竹林。
    在南山书院之中,沐易也仅知道邬雪晴和上官清婉一直喜欢鼓捣着那些药草,所以邬雪晴应该可以救谷之芸。
    只是希望邬雪晴已经回到书院,否则他真的要崩溃了。
    幽寂的竹林从未改变过它的样子,依旧是那样安谧清冷,在竹林深处,一栋精致的木屋出现在沐易眼前。
    对于邬雪晴,沐易不敢放肆,虽然心中急迫,但他却规规矩矩地先敲了敲门。
    当听到那声熟悉的清冷声时,沐易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推开屋门,入眼的就是一身白衣的邬雪晴静静坐在屋门正对的墙壁下方,手中抱着那个药罐,正在不停地捣着什么药草。
    看到进来的人之后,邬雪晴明显有点意外,可随后她就把目光投到了沐易怀中的谷之芸身上。
    “邬院长,请您救之芸一命!”沐易立即跪地恳求道。
    邬雪晴不知在考虑着什么,灵秀的眉毛深深皱起,只是一只盯着谷之芸,却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邬雪晴终于开口道:“人放下,你出去!”
    沐易不敢怠慢,邬雪晴既然如此说了,就表明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心中一阵激动,有邬雪晴出手,谷之芸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轻轻将怀中女子放到一边的床上,沐易低头退出了这间木屋,然后慢慢将门关上。
    一瞬间,沐易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一回头,迎接沐易的却是一个硕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