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帅,孩儿愿请军前锋,率军出战,平定冀都。”
龙都城内,都帅府中,一名青年双膝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沉声请令道,而在青年身前,一名中年男人面容阴翳,脸现无奈与悲伤之色,看着躬身跪伏在身前的青年,中年男人叹道:“你这是何苦来哉?”
跪伏在地上的青年闻言身子不觉一颤,然后将身子伏的更低了,“望父帅成全!”
“上官如烟很快就要与沐易成婚,这一事实到现在已经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上官乘风想要拿下冀州,上官如烟又想保下冀州,矛盾无法解开,联姻势在必行,婚礼必会如期举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孩儿做不到!”仰头悲鸣一声,青年又重重地叩首在地上,一抹殷红的鲜血逐渐从青年叩首之地流出。
看着流淌而出的鲜血,中年男人厉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虽然王上已然传下命令,要在他们婚礼举行之前发动对冀都的战争,将冀都包围,但是冀都的情况你应该也是清楚不过,想要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将冀都拿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让你领军出战,你又能奈冀都何?难道你能在他们举行婚礼之前攻破冀都吗?”
中年男人疾言厉色,伏在地上的青年浑身颤抖不已,不过嘴中依旧不停道:“望父帅成全!”
见状,中年男人仰首长叹一声,“罢了,请令批准,择日率军攻打冀都,我就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谢父帅成全!”
……“殿主,冀州王位空悬,冀都形势不稳,大婚来临之际恐怕阳州军队会提前发动对冀都的进攻。”
“冀都想要抵御阳州军队的进攻应该不是太难吧,只要冀都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形势很快就会发生转变。”
飘渺的天都峰上,两道人影迎风而立,飘飞的衣衫随风摆荡,俩人如踏风而去一般,俯视天都峰下无尽的山峦与云海,远远的冀都城一角显现在云雾边缘,若隐若现。
“阳州军队我倒是不太担心,我担心的是沐易,沐易性子太过平和,面对上官乘风,他恐怕不是其对手,最终只会被上官乘风所利用。”
“对此本殿倒是与你的看法不同,形势逼人,经历了这么多,虽然沐易表面上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但没人知道他内心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转变,这一点他隐藏的非常深,几乎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他这个人。”
“正是因为这一点,沐易才被上官乘风所看中,同样因为这一点,沐易也被你们冀州王朝盯上,两方博弈,都是在赌,赌沐易身上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改变,沐易既能让人轻而易举地看透,又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隐藏在心中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所以,本殿也在赌,时间不多,钧天破灭之祸就要来临,不论从哪一方面考虑沐易都是这个计划最好的人选,我们没有时间再去浪费了。”
“所以,你务必要尽全力稳定住冀都,将来钧天的成败全在冀都的成败之上。”
……天工城第九层天工殿之中一座隐秘的黑石大殿之中,百多名道身影分立在大殿两侧,殿上主座之中坐着一人,殿下中央之地站着一人。
“所有准备都已经做好,反复上千次的试验没有一次失败过,院长,可否允许我等开始造门?”殿下之人拱手而立,神色坚毅地盯着殿上之人,殿下两侧其他身影全都噤声不语。
殿上之人平静开口道:“自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本院就曾下令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再行造门,秦院长,上千次的试验只是在你们的演算之中,当年你也曾在本院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发生任何差错,可结果又如何?”
“哧!砰!”两声响起,殿下两侧一些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殿下之人已然不复先前模样,左手捏着半张脸与一只手,右臂腋下夹着两条腿,一张脸只有左半面完好无损,右半面却是焦黑一片,右臂光秃秃的,整个右掌齐腕断去,身下衣袍之内空空荡荡,无脚而立。
“院长,结果就是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三名长老,五名大匠师,十名匠师以及两名内院弟子,他们因我而死,我将因此毕生愧疚于心,终生不得安宁。”
“但是现在,机会再次降临在我面前,院长,你觉得我会放弃,任由那些因我而死的人白白死去吗?”
“不能,院长,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错过这次,造门就迟了,而我们或许可以一直等下去,但钧天却无法等下去,破灭之祸来临,希望院长再给我秦钟一次机会,为钧天赎命。”
……“本王要去跟沐易讨个说法,为什么他不答应我薄州的婚事却答应了冀州的婚事,你们全都别拦着本王,不然本王要你们好看,将你们统统打入死牢,凌迟处死,让你们万劫不复。”
“王上,不是我等不让你去,而是此时冀都之中危险无比,阳州的大军很快就会发起对冀都的进攻,王上若是去了冀都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你们谁都别拦着本王,本王说要去冀都就去冀都,你们谁都拦不住,不就一个南猴子吗?你们怕他本王可不怕他,快给本王让开……”
……“王上,甘罗大人已经将冀都的一切事情都打理好了,只待举行婚礼了。”
“很好,甘罗不负本王之命,没有让本王失望,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去往冀都,本王要亲自参加这场婚礼。”
……“姑母,这次让你回来是想让你代我去冀都参加沐易的婚礼,台州现在尚未稳定下来,我也不能就此离开台都太久,一切只能靠你了。”
……“山香有情,山香无情……山香有情,山香无情……”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斜倚在宽大的王座之上,手中举着一瓶酒,宛若灌水一般任由清凉的酒水从壶中涌出混着止不住的泪水浇到自己的嘴里,鼻中,眼里,口中还不知喃喃自语着什么。
殿下则是一地横七竖八空空的酒壶,涓涓酒水从壶中淌出溢满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