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快?”
夜色下有人独站于幽静的庭院之中,嘴里喃喃轻语道。
今晚的夜空中没有明月,哪怕是一弯残月都没有升起,寂静的夜空中有的只是颗颗璀璨耀眼的星辰。
这或许是明月不升的唯一一个好处了,有明月的夜晚,抬头几乎看不到一棵明星,可若是明月没有升起,天气又晴朗的夜晚,就可以看到满天星辰了,一闪一闪的,整个夜空都仿佛一块缀满了宝石的漆黑幕布。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暗夜之中,不见人影面孔,只能看到一道颀长身材,似乎正仰头盯着满天繁星自语着,话音中没有任何喜悦之色,有的全都是凄苦之声。
是那种感叹命运弄人,感叹人生波折的凄苦之声,其中饱含各种无奈,各种心酸,听之不觉催人泪下。
“子长!”
忽然,人影身后远处一间明亮的房间之中传来一道呼唤声,闻之人影身影蓦地一颤,不觉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又猛然站直身子,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抬手用衣袖在脸上抹了抹,然后转身快步向着那间屋子走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
房子的窗户上忽然映出两道相扶的身影,然后又慢慢矮下消失,两道人声隐隐从房中传出。
“这是最后一杯,该安歇了!”
“是该安歇了!”
房中传出最后一道声音,接着没多久房内的明光就消失隐去,整个房子融入了这片阴沉的暗夜之中,只有屋外不时传来的几道虫鸣声依旧回荡在这片空荡荡的庭院中。
……“你胆子真大,这次可是冒了很大的险!”
冀都玉皇宫中锁烟殿内,上官如烟身披一身薄薄的紫纱慵懒地躺在那支宽大柔软的云床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沐易,显得非常轻松道。
上官如烟在锁烟殿中的闺房却是在殿后的二楼之上,透过打开一丝缝隙的窗户,沐易却是可以看到夜空中点点闪烁的明星以及下面幽静的花园,今夜风比较大,因此沐易也没有将窗户完全打开。
“是不是又让你感到惊讶了?”
“确实,说说实在的,自我们婚后,你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看着还是以前的那个沐易,不过却又有什么地方好像变了,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变了,总之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上官如烟望着沐易的背影眼神有些迷离道:“嗯,似乎强势了许多,也更加顽固了……”
“人总是会变得,更何况我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一直像以前那样了。”
“嘁,你不就刚刚过了而立之年吗?这还是普通人的说法,可你是普通人吗?你现在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境地?寿命至少也该有二三百年了吧,三十年相比于三百年,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冒险可是拿整个冀州王朝来冒险,幸而你最后没有让人失望,不然整个冀州王朝就可能被你一手葬送掉了。”上官如烟瘪瘪嘴又道。
“我最后不是征得你同意了吗?是你亲口答应的。”
“当时你那么强势,我又打不过你,你又是一州王朝的摄政王,而我只不过是你的王妃,你还说狠话威胁我,我怎么敢反对你?”
听着身后上官如烟越说越离谱,沐易大感无奈,他什么时候威胁过她,亏她还说得出口。
“云都的军队你也调动了?”没有继续纠缠,上官如烟又问道另外一件事。
“如果不调动云都的军队,你觉得我敢冒这么大的险吗?白都大军倾巢而出围攻龙都,那时若是阳州的军队放弃冀都转道攻向白都,毫无防守之力的白都岂不是被白白送到了南征候的手中吗?”
“到时候,冀州王朝可是真的无力回天了,侵占龙都与白都的南征候将会更加轻松地拿下冀都,而白都大军也可能就此全军覆没。”
“所以你就不计后果地任意调动其他都镇的军队了?”上官如烟又反问一句。
“相比于直接灭亡,这点后果冀州王朝应该还承担的起。”
上官如烟不再出声,房中又陷入了沉寂,屋外漫天繁星依旧闪烁,阴冷的寒风却越刮越大,玉皇宫坐落在玉皇峰上,山上夜里本就比山下城中要寒冷的多,所以沐易将窗户缓缓合上,坐回了桌前。
“可是你这次也彻底得罪了锦无衣,也得罪了精英殿,你就不担心精英殿找你麻烦吗?”上官如烟忽又问道。
“锦无衣吗?”沐易想了想道:“他现在应该就在天都峰上,不过得罪也不至于,我与他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瓜葛,倒是你们冀州王朝与他纠缠甚深,说起来这次的事却是冀州王朝对不住锦无衣了。”
“还你们的冀州王朝,难道你忘记了现在冀州王朝的摄政王可是你?你该说我们的王朝,这样才对。”
上官如烟心情显然非常好,躺在床上,两只雪白的脚丫不住踢打着云床上垂下的绸缎。
“有时间我会亲自上到天都峰向计副殿主解释清楚。”
沐易最后似是想通下定了什么决心如此说道。
……天刚刚破晓,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一层蒙蒙白雾却是将整座都城所笼罩。
昨晚天气晴朗,寒风吹了整整一夜,在龙都住了多年的人昨晚入睡前就已预料到今日清晨定会大雾弥漫,有时候即便太阳升的老高雾气都不会消散,有时候这些大雾甚至会在大清早变成毛毛细雨飘落而下。
今早似乎也不例外,当太阳升的老高老高的时候,飘散在城中的白雾不仅还未散去,反倒越聚越多,越聚越浓,最终当那轮模糊的大日升到中天之时,一层牛毛细雨飘落了下来。
“噔噔噔!”
屋前,两名侍女紧张地敲了敲门,可是等了好久房内都没有任何反应,再敲一次,屋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两名侍女相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随后交头接耳低语几声,两名侍女忐忑不安地大着胆子推开了屋门,可是当屋门大展而开,屋内的一幕显现在俩人眼中之时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瞬。
“啊!”
两道尖叫声突兀地从院中响起,随后两道慌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一阵清风吹过,吹入屋内,卷起屋中桌上一张被压在砚台下的雪白纸张,然后飘飘荡荡地飞出屋外。
飘了几飘,那张白纸最终还是被天空中降下的毛毛细雨沾湿掉落到地上,随即雨水慢慢渗入到白纸之中,将白纸浸湿。
这时一行清秀的字迹从纸上缓缓显露而出。
“龙都太湿了,天天不是浓雾就是下雨,我们想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