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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怀沙行_185
    宿羽指着自己的脑门,“不动手?不动手?谢怀?谢怀我叫你一声君子你敢答应吗?”
    谢怀笑死了,“不敢当不敢当。要不你叫我声贱人试试,我要不敢答应我就跟你姓。”
    宿羽大吼道:“贱人!”
    “哎?”
    那间房的住客大概总算发现屋顶漏了,叫唤了一声。
    宿羽没好气地转身,“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回头给您赔……我的娘你是个什么?!”
    只见灯光缓慢被阴影吞噬,半天之后,露出个光头来。
    一天一碗素面的大和尚露出了一个圆脑袋,灯光从下到上,把大和尚的肉脸照得如同立体钟馗,能活活吓死鬼。
    和尚不伦不类道:“阿弥陀佛,二位有钱施主,依洒家看,金钱粒粒辛苦,得之不易,付诸黑店,可是要遭报应的。”
    宿羽刚才被光照鬼脸吓得倒抽了口凉气,手里一紧,到现在都没松开,仍然在拧谢怀的腰。
    谢怀疼得想跑,但也只能被拧得越发风度翩翩,替宿羽问道:“那照这位侠僧的意思?”
    大和尚柔柔一笑,“还是把这店砸了吧。”
    释迦牟尼舍身喂蚊子,大和尚简昉舍身烧黑店。
    小半个月前,简昉带着师弟简昭,从西域东来北上,要把肚子里的新经书带去尉都——大和尚样貌凶恶,所以伙计们挑了四体不勤弱柳扶风的简昭下手,并且跟简昉开价八百两。
    简昉全身上下就剩一个师弟——的脸——值钱,所以结局在意料之中:他在福来驿站吃了小半个月的素面,并且越吃越想破杀戒。
    夜幕擦黑,万籁俱寂,简昉看似偷偷摸摸地潜到了福来驿站的后院,掏出根麦秸秆,用宿羽教的办法,轻轻一拧,后院门锁应声而开。
    那些人自然不关在这,这里只有一口水井,煮面蒸包子的水都出自于此。黑店伙计们做贼心虚,平时对这个禁地严防死守,除了来接货送货的自己人,压根不让别人碰。
    简昉从僧袍里摸出一个药包来,慢慢打开,自言自语道:“八百两,够盖座庙了,真的凑不齐啊。师弟,莫怕,骨骼血肉,身外之物,大不了不要了。师兄先去,你也很快就到,我们师兄弟一起神志永存,师兄师弟和菩萨观音都会懂的……”
    纸包的声音窸窸窣窣,他把药粉拢成一团,慢慢向水井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大布袋兜头套下,简昉眼前一黑,同时被人一脚踹得扑向前去,挣了几下,继而被几个人拖上了车。
    这些人身手都十分不错,利落敏捷,如同干农活一般蜂拥而上,把大和尚摁着,赶车走远了。
    紫嘴唇的伙计回身关上门,拍了拍手,轻轻吹着小哨,重新回去睡觉去了。
    谢怀蹲在屋顶,拍了拍宿羽的后脑勺,“看见没?这活哪能让你干,要挨揍的。”
    其实宿羽想先去看看吴谲还活着没有,小谢一点都不明白这份苦衷,但是宿羽一听“挨揍”俩字就皮紧,只好假笑道:“陛下说得是。也就是大和尚合适,他们舍不得丢了那么多肉。要是我去,可能是就地煮骨头汤了。”
    谢怀又拍拍他的后脑勺,“瞎拍马屁不嫌臭。行了,去吧。鸡腿拿着,路上吃。”
    宿羽一边啃鸡腿一边站起来,扛着桌子腿飞檐走壁,沿着黑店马车的车辙追了上去。
    简昉被扯下车板,又被推推搡搡向前走去。
    倒没上下楼梯,只听见木门吱呀一声,熟睡的狗被惊醒,困倦地低声呼叱了一阵,继续睡了。这里想必是一处院落,有股酸臭的气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简昉在教中是最爱破戒的一个,经常溜号出门吃鸡,所以知道这是鸡屎味。
    他被推拽着向里走去,同时叫道:“简昭?”
    推他的人狠狠踹了他一脚,简昉没管,又叫了一串:“简昭?简昭!简昭你个龟孙你他娘还活着吗?”
    隔了老半天,院子角落里才响起一声迷迷瞪瞪的答应,“师兄?你怎么又骂人,我要给你告诉师父。”
    紧接着,一颗温润如玉的光头冒出了黑夜,带出一张深邃阴柔、偏西域长相的青年面孔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又是金秋十一月的尾bia,又到了地心小作者挥发数学天赋感谢大家炸我的时刻,可以说是十分羞涩激动和万分期待搓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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