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白日，哦，不对，应该是黑灯瞎火之时，树林里钻出个脏兮兮的尼姑，这简直就是恐怖片的节奏，和贞子从电视机里钻出来有什么区别？唐森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手里的筷子当成暗器射了过去。
    那尼姑好像也感觉到了唐森有射暗器的冲动，赶紧把手里的蒲扇当成盾牌，往脸上一挡。
    “还会挡暗器？看来不是贞子！”唐森松了口气：“喂，我说你这尼姑好没名堂，大晚上不要在树林里乱钻好不好。”
    “贫尼实在是饿了嘛，只好在草丛里找点吃的。”脏兮兮的尼姑移开了蒲扇，仰起脸来对着唐森傻笑：“午餐肉能分给贫尼几块吗？”
    唐森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很脏很黑，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头发也脏得粘在了一起，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虱子，属于“最不讨男人喜欢的女人类型no.1”，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唐森和这个女尼，让他们两人肩负起繁衍人类的重任，唐森就决定让人类灭亡算了。
    再或者，如果唐森是亚当，这个女尼是夏娃，他们两人必须偷吃了苹果才能让人类登上历史舞台，那么……苹果全部好端端的挂在树上，人类这个族群从来没有诞生过。
    唐森只好移开视线，苦笑道：“出门在外的人要互相帮助，给你吃午餐肉是没问题，但你必须坐得离锅子远点，别让身上的虱子跳进锅里。”
    说到这里，唐森突然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猛地跳起身来，掀桌道：“我擦，我差点没抓住重点，你明明是个尼姑，为什么找我讨午餐肉吃？你不怕破了荤戒吗？”
    和一群没名堂的人相处久了之后，唐森发现自己也越来越抓不住重点了，这样下去很危险，人生会向着某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必须赶紧加以矫正。
    脏尼姑笑兮兮地凑了过来：“贫尼不戒荤腥，当然就吃得午餐肉。”
    “不戒？”唐森皱起了眉头：“看来是个假尼姑。”
    “那倒未必。”尼姑笑兮兮地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贫尼可不是假尼姑，只是修行的方式与众不同罢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唐森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心里隐隐感觉这句话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罢了，不要管那么，深更半夜，出现在这种三不管地带的荒山脚下，这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说不定就是游戏风尘的隐侠……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乞丐。
    不过，不论是哪种身份，唐森都会好好对待，不会歧视。因为母亲年纪轻轻未婚生育的关系，小时候的唐森受尽了白眼，饱受伤害，现在又岂会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唐森拿出一个不锈钢的小碗，从锅里挑了几块午餐肉出来，还添上了一大夹面条，递到脏尼姑手里道：“趁热吃吧。”
    脏尼姑哈哈一声笑，接过碗来，只听到“唏唏胡胡”几声响过，她手里的碗空了，这女人吃东西好快的速度，就像饿了几百年似的。
    “还要吗？”
    “要！”脏尼姑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唐森倒也不介意她吃得多，大不了再煮就是，又给她添了一碗递过去。
    锅里的食物在变少，但孙舞空和小白龙谁都没提意见，仿佛没人在和她们抢吃的似的。唐森感觉到气氛的异样，更加肯定了这个尼姑不是普通人。
    脏尼姑吃完了第三碗，终于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笑道：“你倒是个好人。”
    “那倒未必。”唐森突然半认真半玩笑地道：“你如果是个普通女尼，我就是个慷慨给你食物的好人。但你若是个法力高强的隐侠，那我就是在占你的便宜……你吃了我的东西，就赶紧给我好处吧，有什么神功秘籍吗？例如九阴真经、如来神掌、独孤九剑一类的，赶紧拿出来给我，不要再装逼了。”
    “哈哈哈哈！”脏女尼仰天大笑起来，手上的蒲扇也跟着发抖：“观音果然没说错，你这家伙不好糊弄，完全不给前辈高人面子……明明猜到我可能是神佛，还是说话这么不客气。”
    唐森笑道：“哟，于是你承认了，你是哪尊大神？”
    脏女尼叉开腿斜躺在地上，动作很不雅观，不过她脏兮兮满身虱子跳的样子，也不会有男人有兴趣去看些什么不该看的地方，只听她吊儿郎当地道：“贫尼姓李，法名道济。”
    “李道济？”唐森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反复地琢磨了许久，突然猛地一醒：“济公活佛！”
    孙舞空哈哈笑道：“你终于认出来了，俺老孙早就认出她了，只是懒得招呼。”
    小白龙乖巧地点了点头，没说话，但那意思分明就是，她也早就认出来了。
    唐森没好气地鄙视了孙舞空一眼，知道了还不说，你这家伙讨打。不过他看向小白龙的时候眼光就和谐多了，小白龙不说也没关系，大家闺秀招人疼爱，不忍责骂。
    这种差别待遇简直是丧心病狂，孙舞空差点就跳了起来。
    唐森懒得理会孙舞空，心里默想：难怪这个女尼脏兮兮很臭的样子，难怪这家伙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这不正是济公活佛的招牌样子么？
    不过……济公应该是“公”的才对吧？
    “嘻嘻，以前确实是济公……不过嘛，凡是活佛这东西，性别总是不能保证代代都一样，也许上一世投胎成男人，这一世就投胎成了女人……所以嘛，不要在意细节，这一世就别叫我济公了，叫我济颠就好。”
    唐森抹一把汗，突然有个问题如梗在喉，不问不快：“你有前世的记忆吗？会不会明明是女儿身，却有着男儿身时的记忆，于是两个记忆揉合在一起，搞得不男不女的。同理……茹来姑娘也是活佛，她会不会也身为女儿身，却有男儿心？对了，还有玉帝……”
    “哈哈哈，你想多啦！我没有前一世的记忆，只保留了前一世的法力，这一世我毫无疑问地是个女人，有纤细的女儿心。”济颠在肮脏的泥土地上躺着，毫不介意有蚂蚁在腿上爬，这状态很难让人相信她有女儿心，唐森有一种扒光她的衣服看看她究竟是男是女的冲动，不过她满身都是虱子跳来跳去，连碰她一片衣角都不想，脱衣服更是不可能了。
    济颠笑嘻嘻地道：“你不读佛经，不知道六道轮回的真谛，活佛转世，不光要度人，同时也要度已……转世投胎的过程也是洗涤自己的过程，所以前一世的我就是我，前一世的我也不是我，今世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无数个我都是我，无数个我都不是我……”
    唐森听到这话就来气：“喂，观音姐姐这样神神叨叨的说话就被我吐槽过，你又来？你接下去是不是还要说，我即是我，我不是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咳……”被唐森无情打断，济颠尴尬地笑了笑：“好吧，简单点来说，前世的我早已经没有了，现在的我才是我。娶亲人，你不用担心到西天娶到茹来姑娘才发现她是条汉子，贫尼可以保证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就和贫尼一样。”
    和你一样又脏又臭满身虱子就糟糕了啊！茹来姑娘嫁得出去了才有鬼，唐森差点跳了起来。至于如假包换这靠谱么？新婚之夜娶回来一条汉子，基情无情地被暴了菊花，第二天再换还有用么？
    “于是，咱们抓住重点吧！”唐森认真地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别说只是来吃午餐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