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那边失火了。好像是周家所住的里坊……”
王镇恶听了,心中顿时一惊。难道这军队控制不住了,要大开杀戒,开始抢掠了么?
然而,等了半响,似乎也才发现,也只有周家附近生起大火,传来惨叫声音。其他地方,却显得无比安静。
周家世代为荆楚大族,在地方上威名赫赫。然而,在这般暗夜之中,却只是听到惨叫声接连不断,在这般的屠杀之中,显得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见着整个周家几乎都被杀光,各种财物金银金属被搬了出来。
杨乐飞目光闪动,问道:“都功,要不要再杀几家,比如……”
“不用了,习凿齿早已经死了。而且此人名士大儒,著有汉晋春秋。虽然是其请来的那道安和尚……”
刘胜之似笑非笑的道:“总之,我等在襄阳,杀戮还是少一点的好!至于这些财物么,乱世之中,却又哪里又粮食宝贵?”
这杨乐飞心中一惊,讪讪的不敢再说。
“你维持城中秩序,我去甘泉寺看看。那地方可不好啃下来啊!”
“是!”
此刻就在襄阳城外,那县外西门的山上,一座寺庙已经被鬼兵和流民武装团团围困。
但是这寺庙占地面积极大不说,而且修建的如同坞堡一般。更是有着僧兵爬上墙头,不时一箭射来。
即使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依旧不时有流民中箭,惨叫倒地。
若是换了这般军队,遇到这种狙杀自然会士气大跌。但是这些流民武装,却都是死人堆里打滚过来的,死这么一点人,自然让他们眉头也不皱一下。
“放火,给我烧……”麻厚刚刚躲过一箭,若是身边的护卫帮自己挡下,现在他不是死了,也是重伤。顿时一股冷汗就冒了出来,不由下令。
寺中的僧兵个个武艺高强精熟,眼见着此地如此难以攻打,麻厚就下了命令。
一个个火把被那些流民们跑上去,扔进了寺庙之中。却很快被其中的和尚扑灭。
此刻寺中,慧远正在闭目而坐,对于禅堂之外的各种嘈杂之声充耳不闻。
“师父,这般事情,情况紧急,我们杀出去吧,已经查清楚了,这些根本不是山蛮,是自称天师道的流民军队……”
道明和尚叫道,却气急之下,不由大声咳嗽起来。
如果此人被刘胜之看到,自然会认出来,这是一个老熟人了。
自然便是当时在江下城外,那渡头所遇到的,被自己打伤的和尚。
当初这和尚被刘胜之打中那么多枪,不仅没死,而且一直到现在也还活蹦乱跳。若是让刘胜之见到,肯定会抱怨当初所用枪支威力太小……
“阿弥陀佛,我等虽然能够逃出。但是这么多的经卷怎么办?都是当年佛图澄祖师辛辛苦苦从西方带来,我等又花了这么大的功夫翻译……”
说话的却是身形陷入黑暗之中的道安,轻声而叹。数十年辛苦努力,眼见要毁于一旦,着实不甘心呐!
作为祖师,这道安一发话,道明和尚长叹一口气,却不敢多说。
这时候慧远却缓缓张开眼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刚才在定中,已经算出,这次是我等劫数。经卷没了,可以再写,人没了可就一了百了……”
正说着,只听到“嗖嗖”风响,传来一片惨叫,和屋瓦碎裂的声音。
诸多和尚一同色变!
火攻都是不成,这让麻厚又气又急,正没奈何处,却见到火把照耀,如同长龙一般,围护着刘胜之走了过来。
麻厚又是大喜,又是垂头丧气,急忙走过来:“都功恕罪,这些秃驴实在太厉害了……”
刘胜之挥挥手,就有着一队士兵将几架怪模怪样的东西,抬了上来,对准寺墙。
“旋风炮!”麻厚认了出来,顿时大喜。
这是那步鹏鹏所带人设计制造出来的东西,麻厚也曾经见过,此刻见了,顿时欢喜起来。
这所谓的旋风炮其实就是小型投石机而已,小巧方便,放在马背上都能抬走。是根据历史上西夏泼喜军所用的旋风炮所改造设计出来的。
很快就摆弄好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飞石顿时被这旋风炮抛射过去,又如一个个弹丸。
便有一个身材高大,赤裸上身,肌肉如同铁铸的和尚,高举一个盾牌,挡在了那弹丸之前。
却只是听得一声巨响,整个盾牌四分五裂。砰然巨响之中,却连这和尚的身上,都多出一个血洞来。
他的目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从墙头摔了下去。
一个个石弹如同狂风暴雨一样的从旋风炮之中抛射出去,威力极大,根本非是人力所能抗衡。
一时间,压的那城头上的和尚都不敢抬起身子来。
“火箭,给我烧!”刘胜之下了命令,却是平静十分。
当初答应那位大神的事情,连报酬都已经收到了,若是还做不成,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此处,刘胜之的目光之中一闪。见到城外其他几处,都有着火光冒出。知道都有人带队,去攻陷那些寺庙去了。
这般时候,襄阳正是佛教重镇,可以说是佛教真正开始汉化的起点。
不过经此一役之后,想必再不可能了。刘胜之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来。
却见忽然在那月光之下,一尊法相净光琉璃,似乎代替了月光,普照下来。顿时间将整个战场都给惊住了。
这般神迹一出,连所有攻城的流民武装这个时候都震惊的停下手去。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一轮月光照下,佛号震耳欲聋。便是连那麻厚也都心神巨震,手中的钢刀不由自主的掉落地上,双腿都在微微发抖。
那守护寺院的僧兵,却是都个个虔诚念佛起来。
“装神弄鬼!”刘胜之冷笑了一身,一点亮光从顶上冲出,化为两道长龙,直接在半空之中卷过。
就听到咔嚓声响,那菩萨法相如同琉璃一般破碎看来,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