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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悬情_第68章
    洗胃不用远赴市区医院挂急诊,这个别墅区有二十四时开门的卫生所。
    可怜李晓蔓一年到头连感冒都难得患,喝口茶饱受折腾。
    乔若茜倒没事,她一心理顺情感,没喝自己泡制的毒茶,瞅着小助理的可怜样愧疚极了,老实陪伴在一边,面对难闻的呕吐物面不改色,细心地替李晓蔓擦脸喂水。
    李晓蔓十分感动,从小到大只有她照顾生病的人,自己不舒服时向来硬撑,这还是头享受照料,那杯毒茶真是喝的值。
    其实这对乔若茜来说不算什么,她是在正常家庭长大的,家人总有生病的时候,她老妈还妄想过将她栽培成淑女,哪能不会照顾病人。再一个,记者工作并不光鲜,比如刨屠宰场的料,那些私设的杀猪场卫生状况吓人,相形之下,区区呕吐物算什么。
    这一晚乔、李又是三更半夜才休息,次日李晓蔓睡到中午才起身,依然脸色苍白,还吃不下饭。
    乔若茜决定按原计划多住些天,且不提小助理需要休息,某案算不算结案了也天晓得。
    苏琴大表欢迎,坚决不收乔若茜的钱,说都算在给阿里站长的保镖费中,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给她的徒弟们上上课,讲一下怎么写作文。
    话说她门下的弟子学武术有武师教,读书却没请家教。并非图省钱,小富婆不差这点钱,但她也饱受过应试教育的折磨,非常理解学生的厌学情绪,为讨好家长才打出“好好学习”的旗号,私心里并不愿徒弟们暑假还头悬梁椎刺骨用功,故此强调自觉。每日半天的学习时间,通常是让大些的徒弟带着小的一块做学校布置的假期作业,但她时不时会请名校大学生或作家记者之流做场演讲,营造家长喜爱的学习气氛。
    乔若茜有事干住的心安理得,一晃四五天过去。
    这天殷家又出大事——殷媛的二弟妹和她儿子被毒死,疑为殷家长孙女干的。
    ☆、第15章、小蜜案内情及新案
    程、殷早在80年代初起家,十来年间有过多少二奶自己都记不清,早期东琯没什么外地人,那时的二奶是本地的,大多仍在本地,统统进了局子。
    至于把二奶们记得这么清楚的人,当然是殷老太。殷老板没有抛弃糟糖之妻,并非比程老板更讲道德,也不是怕长女,而是妻家也趁改革开放的春风发达了,二舅子生意做的比他大,小舅子干公职在税务局,还有一个内侄是警察。警察内侄打电话问一下姑姑,二奶名单就出来了,众所周知程、殷这对沙煲兄弟的二奶向来共享。
    二奶们会做二奶,多多少少有点污糟事,比如“整售”之余兼零售,而本国卖x属犯罪,逮她们不用找借口。就算有人已经“从良”,还有“配合警方调查”。
    审讯之下,这个案子还真是二奶之一指使的——雪妃!原因是看李晓蔓不顺眼,就这么简单。她是殷家二少派到程老板身边的人,住院时二少赶巧去了港市谈生意,他手下一个小马仔做代表赴医院探望美人。而某马仔有这资格,是因为他姓程,在程家混不出头,追在殷二少后头拍马屁,捞几个钱花花。雪妃咬牙切齿誓要毁了李晓蔓的脸,程马仔认为这事容易,亲自带着几个小兄弟去干。因雪妃是程老板的秘书,他便说是为二伯的小蜜出气,却没讲是哪个小蜜。不幸他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害得二奶们统统倒霉。
    雪妃好歹是硕士,不缺起码的逻辑思维,清楚自己害李晓蔓的理由不充足,也不甘心只有自己遭殃,声称是奉两位老板之命,至于具体原因,她身为秘书没资格问。殷二少她也恨上了,她不知道这家伙真的不在东琯,以为二少当她是颗弃子,只派个小马仔应付她,故此咬定程马仔只是马前卒,两位老板是命殷二少执行。
    为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招供了以前殷二少干下的不法勾当。话说80年代初在沿海城市起家的,走走私沾点黑不稀奇,如今殷二少捏着家里这一块,追求她时吹嘘过。殷媛她倒没咬,大概殷副总其貌不扬的原故,她不怎么仇视。再则她以为殷媛只做殷家材料生意,她对这一块不熟,和殷媛见面的机会又少,想咬也无处下口。
    如此这般,两个老色鬼被连夜逮捕。虽然他们有些关系,但这个案子上级盯得紧,殷老板那位做警察的内侄只受命弄来二奶名单,不在专案组中,想通风报信也报不了。现任程太被逮捕则是缘于李晓蔓补充的笔录,谁让她威胁记者。
    殷老太对二儿子干的事情有所知,在老公被捕后紧急传信,让老二暂时别回来,殷二少得以逃过一劫。
    却说雪妃认了罪,其他二奶很快被放出来了。程太没获释放,她上位前是程老板的秘书,不法勾当也干过,吃牢饭有份。
    警察辛苦抓了这么多二奶,不能白干,她们大多交了罚款,出来后牢骚滔滔。
    杜慎行等十分欣喜,多好的社会新闻,还能丰富一下街机调查——有位还在上高中的小二奶也喜欢玩街机,是为零花钱当两个老色鬼的玩物;还有前些时儿子死在街机厅的某二奶,她算是街机的受害者;开那个街机厅的二奶更是必须采访的……
    乔若茜没跟着东奔西跑,好搭档不想她多沾光。她自觉地干自己的活,案发次日便埋头写那篇破报告文学,凑了五千多字,赶在中午前打印出四份,跑到邮局寄出:一份寄程家工厂给程老板,一份寄给小程老板。为感谢在小程老板的酒店白住了好些日子,用了足足一千字吹捧程家长子。另外两份也是这格局,有一千字吹捧殷家长女,殷媛、殷老板各一份。
    换言之,她装成不知道两个老色鬼进局子了。在随稿件所付的信中,她声称因为遭遇意外事件,奉老总之命和李记者一道回报社汇报,过些天再赴东琯,届时再联系、聆听指教云云。
    李晓蔓洗胃受了罪,状况不大好,鲜有地感冒了。也是这阵憋屈过头,精神受罪身体受影响,终于松懈下来,各种小毛病一并冒头,大姨妈都来凑热闹,提前了个把星期,还前所未有地痛经。
    别墅在市郊,绿化不错,乔若茜陪着小助理休养,顺便指点一下苏琴的徒弟们做暑假作业。演讲就没干,苏琴本是替她省劲,但她平日嘴皮子溜,上台不擅长,于是申请做自己擅长的,无论写作文还是数理化,她都能指点一二。莫忘了她是理科生,虽然中学时代已经遥远,架不住底子打的好,没全还给老师,翻翻书便回来了。
    李晓蔓初中三年都是三好学生,初中生的暑假作业也能做指点,休养期间乔若茜不许她费神整理采访资料,于是跟茜姐后头跑学习室。
    这个上午两人正陪“王子公主”们做作业,一位保镖拿着无绳电话进来,说杜记者打电话找乔记者。
    乔若茜跑到走廊说话,杜慎行语速急促道:“又死人了!殷家二媳妇和她儿子被毒死,说是殷美晴干的。殷美晴是殷二少前妻生的……”
    乔若茜当初收集的背景资料只到两个老色鬼的儿女,没到孙辈,殷美晴其人是头回听说,年龄经历皆不详。杜慎行也不清楚,只知殷媛和她二弟都是70年代结婚的,殷家发达后,殷老板反对大女儿扔了花心老公,却支持儿子扔掉糟糠妻。从常理推断,后妈和继女应该处不好。死者是清早被后妈生的女儿发现的,而殷美晴不见影。
    杜慎行昨晚采访二奶搞太晚,起来后才知道这事,杀去殷二少家,那儿已经被警察封了,于是想起乔若茜,要她找殷媛从侧面采访。
    乔若茜立即细问案情进展,这才获知众二奶已被释放。她不大想沾这个案子,危险倒在其次,记者就是伴随危险走,但她接了写程、殷报告文学的差事,挖负面料不大好。
    搭档所请不便一口回绝,她故作积极道:“好!我马上打殷媛电话……”
    杜慎行劈口打断:“省省!她的大哥大关了,工厂电话是文员接的,说殷总不在。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在工厂正常,你赶紧调动关系把她找出来,其他人归我,收线了!”
    乔若茜两眼翻白,她和殷媛的交情也有限,天晓得这位常务副总在哪儿。
    得,两个老色鬼被逮捕数日,自己怎么也该知道了,上楼给殷副总写封慰问信,也给小程老板写一封,好歹有过点头之交。
    不提乔若茜如何应付搭档交办的差事,这会殷媛在医院,她老妈连受打击,又这把年纪,终于不支病倒。
    殷二少家的惨案其实是保姆发现的。殷老太住在老二家对门,老公常年不着家,她平日带孙子孙女,为此请了保姆帮手。如今最小的孙女都上小学了,她闲下来,而殷媛的孩子不在身边,看老妈忐忑不安,这几天都陪母亲住。老二家的小女儿和奶奶亲,晚上和奶奶睡一块,饶幸逃得一命。老二媳妇不爱做家务,平日家里卫生是婆婆的保姆帮打扫。清早保姆过对门,发现老二媳妇和她上初中的儿子一命归西。
    殷媛做主报的案,因保姆要照顾老太太,没空去派出所做笔录,她便让外甥女认了这事。也不算撒谎,当时小姑娘听到保姆在自家喊叫,第二个抵达现场。
    老太太生了三子四女,病倒入院,来医院只有大女儿和三女儿。
    三女儿嫁的是小程老板,家庭妇女有闲功夫,对自家隐私比殷媛知道的多,嘀咕:“作孽啊,我就知道迟早出事……”
    “闭嘴!”殷媛瞪了三妹一眼,个中内情她并非一无所知,太脏,有什么好说。
    殷美晴长相取了父母的优点,虽不算多美,也是小清秀一枚。后妈和继女天然合不来,小时候她跟在奶奶身边,倒没受什么委屈。随着年纪渐长,殷二少“宠”起大女儿,宠到床上去了,为讨好父亲,又将殷美晴送给两个老头。殷美晴不以为耻,仗得宠骄横跋扈。当爷爷被捕父亲不归,她的靠山倒了,继母对她没好脸色,旁人一挑,她认为继母会和她大姑一样带着儿子回娘家,索性下黑手。
    保姆发现尸体时,她已经逃到港市。别看她才十六岁,黑道那套玩的挺溜,半夜开车至森圳,再转快艇,赶在天亮前出境,还随身带着她老爸的一个私生子:杀了一个弟弟,送一个弟弟给老爸,相信老爸不会计较。
    殷家案发,某大哥蛮头疼,因为挑唆殷美晴他有份。
    事缘应殷兴所托,他一打听,得知殷老板进了局子,次日殷家就闹财产纠纷,殷媛还挂着常务副总的头衔,被群攻。殷家二媳妇不是省油的灯,挑头赶大姑子。某大哥便想给她添点麻烦,塞钱给和殷美晴有一腿的某小白脸,让他挑拨离间,不料殷美晴竟干出杀人勾当!如果只是这事,那还不易牵扯到他头上,但殷美晴开走的车不是殷家的,是向小白脸借的。而小白脸的车,是他借给那家伙泡妞的,悲催沾了身腥。
    程家比殷家的情况好些,只死了一个自己找死的旁枝小辈。家族企业就完蛋了,谁让程老板用的好亲戚太多,跟着他的儿女也多,不等案子判决便争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