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寒晶剑阵虽是朱雀草创,可仙庭大士之能,怎是凡俗修士所能望其项背,原承天运转此阵片时,就已深知此阵之妙,甚至远在那小天罗阵法之上。
想那小天罗阵法,也不过是凡俗修士所创,哪里这名大修积千百年之玄承,苦心孤诣创此阵法,却难及朱雀之万一。
刚才略试此阵之威,便使得这羽修之士被迫动用法身,若以双方修为而论,原承天几可称得上是大胜之局。
然而此战并非寻常的斗法较技,而是生死之战,哪怕自己占尽优势,而只要对方一息尚存,就远远谈不上“胜出”二字。
因此见血焰涌来,原承天急忙将阵法运转,其身虽在原处不动,可血焰来袭方向已然大变。这便是天地阵法则的好处了。
所谓天地法则,虽是极具奥妙,也可试而言之。仅以方向而论,若双方同处在同一法则之中,则东则为东,北则为北,再不会有一丝错处。
然而若一方能主控法则,则东可北,亦可为南,足可令对手头晕目眩,纵有惊天神通,也是施展不得。
此刻原承天将这阵法一变,那血焰的去势瞧来仍是不变,可方向已是大误,竟是直直向上,也不知要飞向何处了。
就听得“呼”的一声,这团血焰就从原承天头顶百丈处飞来,哪里能伤及原承天分毫。
只是这应付之法说来容易,可原承天此刻却已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原来这九玄寒晶阵威能极强,其本能剑阵威能或是微不足道,可其借助四周灵气的妙效,竟是可与聚灵幡相提并论了。
不过九玄寒晶阵毕竟是水属大阵,因此也只在这在小寒海之中,方可借得四周寒气,若在别处,这威能怕就要减去大半了。这也是朱雀令原承天非来此处设阵不可的最大理由。
然而这阵法吸引四周灵气之能委实太过强大了,刚才原承天一时不察,竟是九剑齐施,聚来四周灵气,却发现这灵气聚来之多,竟使自己难以承受。
这就好比一名稚龄童子去挥舞千斤大锤一般,此喻虽有不确之处,可也有八九分是了。因此原承天再次运转完阵法之时,就觉得眼花心跳,别说禅识,真玄,竟是连体力都感到透支起来。
而仙修之士若连体力都感到不支,自是说明其灵识真玄已至油尽灯枯之境。
原承天趁那血焰飞去,月华宗宗主暂时无计来攻之时,忙将一粒真玄丹服用了。
只是通常情况下,真玄若是失去五成,就该及时服用真玄丹了,只因那真玄丹入体之后,总需些许时间方能被身体化去,显出其效果来。
原承天刚才妄运九剑之阵,于猝不及防之下,这体内真玄消耗过度,就算是及时服下这真玄丹来,却已是不及。
此阵核心的主阵之人既然已失真玄,自然渐失其威,就见那四周八剑所引来的灵气急速散去,而空中的幻像也一一破碎,眼瞧得刹那之间,这阵法就要支离破碎了。
月华宗宗主毕竟是羽修之士,于这阵法的细微变化怎能不察,他忽觉寒气复又袭来,便知这阵中法则已然非主阵者所能掌控,不由哈哈大笑道:“原道友,此阵虽是厉害,却非你你修为所能御控,你妄行这逆天之阵,岂不是自寻死路。”
忙忙用手向空中的五龙真火袋一指,此袋就向原承天当头罩来,这法宝虽就十分强大,此刻原承天既失阵法保护,体内又是真玄难聚,又怎能抵御此宝。
眼瞧着这法宝就要降到头顶,原承天急运体内真玄,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半丝罢了,别说抵御此法,就算是祭出法器来也是力不能及。
月华宗宗主瞧得真切,更是大笑道:“原道友,你此刻还有何手段?”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身影闪进阵中,占住了阵中巽位,再将玉手一招,平地就卷起一股黑风来,此风一起,这阵法也随之变动,而四周八大剑器也应时而转,复又将无边寒气输进阵中。
却见那阵中各处,又多出无数个身影来,刚才只是原承天一人罢了,此刻却是两道幻像。
这第二道幻像瞧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朱雀逼不得已,从金塔中现身助战了。
月华宗见此女修为尚浅,自是不以为然,淡淡笑道:“原道友,你生路已绝,又何必拖人下水?这位仙子,你既然要趟这趟浑水,就莫怪本座不客气了。”
朱雀柳眉倒竖,那玉容上就显出无尽的杀机来,她冷冷的道:“你既见我面,却饶你不得。”
月华宗宗主怎知这朱雀的身份,听此言甚是无稽,便将眉头一皱,道:“你是何人,敢出如此大言!”、
无意中接触到朱雀的目光,就觉得心中剧震,那种既敬且畏之意油然而生,暗中叫道:“怎的这么古怪?”
原来妖修既愚且直,自会不惧朱雀,而人最近道体,而朱雀又是人生之源,月华宗宗主不论是怎样大修,见此天下共生怒,心中之惧意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发出来。
心中惧意一生,一时间之间竟是忘了出手,就此错过这阵法未成的最佳时机。
片刻之刻,九玄寒晶阵再次布成。虽然以修为而论,此刻朱雀远不如原承天,可此阵便是由朱雀亲自悟成,这阵法的精要尽在胸中,自是比原承天还要布得周全的。
月华宗宗主回过神来,不由一声长叹,这九玄寒晶阵比刚才更是齐整了,而阵边的八柄法剑剑气再生,比之刚才分明又添了几分威势。
原承天此刻真玄尚未回转过来,见引得朱雀亲自主持阵法,不由道:“惭愧。”
朱雀转向原承天时,却是笑如春风,温言道:“本座设此阵时,只求尽情发挥寒晶材质之能,却浑没考虑到主阵者的修为。幸好道友玄承过人,否则怎能布出此阵来?道友不过自责,此阵能够布出,便是奇迹。”
虽经朱雀如此安慰,原承天这心中愧意,一时间又怎能消去,他也不敢去打扰运转阵法,只是静立一边,凝神细瞧朱雀的阵法运用。
此时他心中疑惑丛生,若论修为,朱雀远不如他,为何却能从容布出此阵来,看来对阵法的掌握,朱雀必是别有机杼了。
就见朱雀纤指轻拢,也不如何作势,就掐出阵诀来,此诀虽是无形,可原承天的灵识之中,却隐隐瞧见一柄九玄寒晶剑的影子来,他不由得又惊又羡。
这朱雀不愧为天下共主,她手中虽无九玄寒晶剑,可却以阵诀轻松化之,只是这种无上法力,却只能是朱雀方才具备了。
要知道天下万物竟是出自朱雀之手,那么以阵诀幻化九玄寒晶剑之形又有何难?
此诀一成,四周的八柄剑器同时响震以应,就听得八方轰鸣之声响若惊雷,这小寒海的无穷寒气纷至沓来,比之刚才有剑在手的原承天就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月华宗宗主虽不知朱雀的身份,可以他的玄承阅历,也瞧出朱雀绝非等闲之辈了,更何况心中惧意已生,又怎敢再存有诛杀对手抢夺法宝之念?再兼那阵法威能之强,比之刚才强大了数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哈哈大笑一声道:“两位布阵辛苦,只是本座却不奉陪了。”
就将法身与五龙真火袋一收,手中先掐了了雷诀,向前方击去,轰然声响之中,这雷诀已然震散身前的寒气灵息,生生打出一条路来。
月华宗宗主将身一纵,就想夺路而逃。
朱雀冷笑道:“本座既生杀心,上天已知,若容你去了,岂不是徒惹人笑。”
手中阵诀一震,四周寒气急涌而来,就将那雷诀打出的通路迅速封闭了。月华宗宗主觉得身上暖意再生,心中暗叫糟糕。只可惜刚才的法身受损,再也施放不出了。
于是只是求而其次,将法身之宝放了出来。
其法身之宝是为五朵火莲,倒是与他的法宝五龙真火袋相含,看来五龙真火袋就是按他的法身炼制出来的了。
那五龙真火袋连原承天的灵偶都可一烧而尽,其法身之宝自然更加强横。
唯一可惜的是,他今日何其不幸,却是遇到了太一神火的主人,若月华宗宗主的法身之宝是其他属性之物,这朱雀化身修为不足,或是难以破解,可月华宗宗主既然敢在朱雀面前动用火焰,岂不是取死之道。
朱雀格格笑将起来,曼声言道:“原道友,你说好不好笑,此人居然敢在本座面前用火。”
也不见她作势掐诀施法,心念动处,那五朵法身之宝就子投母怀,急急向朱雀飞去。
月华宗宗主心中大惊,叫道:“怎会如此。”却是在灵识之中,已感受到不到与这五朵火焰丝毫通连了。
这历经千八百年所修成的法身之宝,性命交关之物,居然就这般飘然而去,月华宗宗主此刻心情,实不知该怎样形容了。
朱雀身子不动,五朵火莲已然纵体入怀,“嗖”的一声,钻进朱雀的体内,再也不见了,而原承天依极稀觉得,这朱雀的修为,似乎比刚才有所增益了。忙用禅识一瞧,赫然已是三级真修了。
朱雀笑道:“不想却有此等好处,看来此去天阙,若能多遇到几位火属修士,必有进益了。”
将手一拍,那无上寒气再度而月华宗宗主袭来,此修既是失去了法身之宝,大半修为可谓是尽丧了,就此被这寒气生生冻住,僵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