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陆沉星的声音,原承天欢喜之极,不过他向来沉稳,纵是心中极喜,也不着急出去,取了定天鼎在手,在寒潭之中取了一鼎寒潭炁水,送进金塔之中,让朱雀收了。
此刻那大殿门口的巨石早就不知去向,原承天急步走了大门,就见陆沉星正与一人并肩而立,望着大殿上的匾牌出神。
那人并非龙格非,而是先前在与海中止息一战时,唯一留存的那位玄修之士。
此刻这人已是三级玄修,比先前分明高出了两级来,这也就罢了,令人惊喜的是,陆沉星也俨然是玄修境界了,看来此番天阙历练,二人皆是受益匪浅。
陆沉星二人见大殿中忽然窜出一人来,皆是一惊,等瞧清是原承天时,二人皆是惊喜之极,陆沉星抚掌笑道:“哈哈,若论我与原兄的机缘,谁也比不上我了,这般轮转一圈,还不是碰上了吗?”
原承天却与陆沉星不同,对陆沉星来说,与自己只是数月之别,可对自己来说,却是恍如隔世了。
就来到近前,两手在陆沉星肩上一拍,笑道:“让我来瞧瞧来,可不俨然就玄修大士了,此次冲玄破境,想来极是顺利的了。”
陆沉星笑道:“自然不敢让原兄专美于前,此次冲玄,可不是省了我三十年的修行,原兄,这次天阙,端的让人快活。”
原承天见到陆沉星虽是快活,可也不能冷落了那位玄修,细问二位天阙之遇,才知道二人机缘巧合,就在另一座紫微别殿中遇上了,就此花了数月工夫,方才解开紫微神的机关,最终得遇这紫微神光。
原承天听到这里,甚是奇怪,道:“两位竟不曾遇到青毫神光吗?”
陆沉星道:“若遇青毫,那还了得,我们又怎能在此见面,只怕原兄要去冥界去寻我的元魂去了。”
原承天便将紫微青毫水火相随之事一说,二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那名玄修道:“这倒是古怪了,我等所人的紫微神殿并无什么水火相济的符文,更是不见青毫了。”
原承天暗道:“莫非此处竟的有两处紫微别殿?”
细问起那处紫微别殿的布置,才知那处紫微别殿并无寒潭炁水,反倒有个丹炉,炉中之火也不知烧了千万年了,原承天听到此处,心中隐约明白过来。
看来天阙外玉栏上的符文说的半点没错。“正所谓遇水不可入,逢火便前行。”自己所遇的紫微别殿之中因有寒潭炁水,故而才是紫微青毫相伴,凶机四伏。只可惜自己当时只顾着因得遇微紫神光而欢喜不禁,哪里舍得出来。
这也是各人机缘不同,实是不可强求的。只能说仅以此论,陆沉星的福缘就好过自己了。但祸福本相依,自己因祸得福,又遇着不移时域,就此白捡了三年时光,倒也扯平了。
那名玄修之士听到此殿中竟有寒潭炁水,不由心中大动,急欲人殿一观,原承天摇头道:“道友,不是我想阻你,实是这天阙之中,玄机暗藏,‘遇水不可人’这句,已说得分明,在下正是在这殿中遭遇重重杀机,只是侥幸求生罢了,道友若是贸然进入,就怕有不测之事。“
陆沉星也道:“若说听到寒潭炁水,谁能不动于心,可我这位原兄,说话最确实不过,道友若是不听劝阻,只怕必有闪失。“
可这位玄修怎肯听劝,笑道:“两位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殿门大开,寒潭炁水唾手可得,若让我就此止步,只怕我日后思来,必定后悔不已。“
原承天与陆沉星面面相觑,见实在劝阻不得,也只好罢了,就见那玄修慢慢走进大殿去,倒也没甚异状。
陆沉星与这人相处数月,他又是最重感情的,也不忍就此离去,就与原承天在殿外相候。
顺着大门瞧去,就见那玄修立在寒潭前发呆,想来是寻不出法宝来盛放炁水了。原承天虽有心相助,可那定天鼎又无法分出一半去,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陆沉星见这玄修逡巡不去,心中急道:“道友,这殿中大是古怪,还是莫要留连,速速离开才好。”
那玄修道:“是。”却不肯移步,还是面对着那寒潭苦思,陆沉星忍不住就要冲进殿中拉他出来,却被原承天扶住了肩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轻叹道:“在这天阙之中,各人有各人的机缘,陆星,那是勉强不得的,你此时拉他出来,虽是一片好心,只怕反遭他的埋怨了。“
陆沉星怎不知这世道人心最是诡异多变,闻言也只有叹息一声,就在这时,就听那殿中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倒像是殿门要关闭一般,陆沉星急的大叫道:“道友速退!“
那玄修也觉得不妙了,正想转身遁逃,可那门口巨壁沉落极快,轰然一声巨响,就将大门堵的死死。
陆沉星情急,急忙取出法剑来,就向那巨壁祭去,可法剑离巨壁还有数寸时,就生生的停在空中,再也难以刺进半寸了。
陆沉星觉察到巨壁前的阻力来历异常,深知非寻常法术可解,不由得长叹一声,怏怏收回法剑。
原承天也是摇头叹息不已,这巨壁绝非自己与陆沉星二人之力可破,那被困在殿中的修士,自己与陆沉星都是无能为力了。
说来这也是这名玄修不听劝告,强自入内,那是谁也怪不得了。
陆沉星在这巨壁前立了许久,神情颇为难过,原承天长叹道:“陆兄,这位道友不听劝告,那也是他的执念,怨不得你。“
陆沉星长长吐了口气,道:“是。“
二人离开大殿,心情自是沉重异常,这位玄修本来已得紫微神光照耀,若是就此退出,倒也功德圆满了,不想为了心中的贪念,就落得被困的下场来,从此生死不知,岂不让人感慨万千。
过了良久,陆沉星道:“今番你我都有所获,倒也不能再生妄念了,我本来还想再到处走走,碰碰运气,现在看来,这天阙之中危机四伏,还是莫要妄动的好。“
原承天道:“我也原想先找到龙兄再说,此刻也只好罢了,想来龙兄最知天机变化,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陆沉星道:“正是此理。“
二人寻了片空地,就盘膝静坐,以得天阙关闭之日,到时这天阙中自然会生出传送力量来,将二人送将出去。
这一日,原承天算定时日,正好在天阙中呆足三月了,就见处处生云起雾,将整座天阙都笼罩起来,就连近在眼前的陆沉星,也只是勉强能看清其身影罢了。
陆沉星以手加额,道:“希望龙兄平安无事才好。”
原承天道:“龙兄吉人天相,定然无事的。”
又过了片刻,就觉得身周的浓雾渐渐稀薄,而等到浓雾完失散去之时,身边哪里还有什么殿堂楼宇,向四周望去,却是身在一座荒岛上,这岛也只有百里方圆,寸草不生,唯有怪石遍地罢了。
而在二人四周,也多了无数人影,既有那仙修之士,也有那妖修,略略一数,也只有两三百人,看来此次进入天阙的仙修妖修,倒有大半殒落于此。
二人急忙立起身来,去寻那龙格非的身影,可是将这岛上的仙修妖修一一看遍,哪里有龙格非的影子?
二人却不死心,又分头在岛上寻来,可来回寻了数遍,也是不见龙格非,至此才确信龙格非果然是在这天阙中殒落了。
虽然二人皆是玄修之士,深知生死乃是常情,可毕竟与龙格非手足情深,就算是心境尚算平稳,那悲戚之情也是不能免的。
那些从天阙有幸逃得性命的,自然是各有奇遇,也难一一分说,细加盘点,绝大多数人都是得了数件法宝罢了,能够遇到金锃紫微的,也不过十分之一罢了。
妖修暂且不论,诸多天一宗修士中,有十五人遇着金锃,有十七人遇着紫微,而遇着紫微的十七人之中,则有十三人得以冲玄,另四人修为提升,离冲玄破境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想算来,此次天阙之行,倒也算是收获不小,天一宗本来就是势力惊人,如今又多了十三名玄修之士,自然更加强大了。虽是折损了元护法三名玄修大士,可多了十余名新晋玄修,这交易怎样也是大赚了。
那些妖修不肯与仙修之士为伍,没过片刻,就纷纷入海而去,这岛上也就只剩下天一宗百名修士了。
这些修士自然是以原承天马首是瞻,其后如何行止,也端看原承天的心意了。
原承天再次用禅识一扫,以盼那龙格非会突然现身,可惜这小岛苦不甚大,用目光都能瞧得清每个人的面孔,又怎能错过龙格非?
于是原承天只好道:“天阙已闭,我等也该离去了。“言罢心中郁郁。
他当先遁到空中,率领诸修离开此岛,诸修各驾遁器,紧随其后而去,虽然来时有六百之众,去时只余一百,可因多了十余名玄修之士,那气势倒是一点也不弱于先前。
只因真玄二境,判若云泥,百名真修中能出一名玄修之士,就算得上机率极高,而一名玄修的实力,怎样也可轻易胜过数十名真修,毕竟只有踏进玄修境界,才可算得上高级修士。
众人离岛刚刚不过三十余里,忽听岛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而在火光之中,隐约瞧见一个人影来。
见到这等异事,诸修都连忙驻足,向岛上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