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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势成骑虎难善罢
    心神中与两只淬金虫的联络一断而续,铁嘴游禽一声悲鸣,两只淬金虫已经破体而出。
    原承天见到此景,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多年培育,花费无数心血,总算没有白费。看来吕祖虽有乾坤笔在手,在仓促之际,也难以想得周全,所化的铁嘴游禽仍是技差一筹。
    小青小白兴奋的嗡嗡大叫,已经扑向乾坤笔身,吕祖眉头皱的更紧,心中手上法诀连掐,就见那笔身溢出一道异样光华来。
    这光华半青不白,却带着极深幽的森寒气息,好似那神兵藏于地底万年,今日终于再现世间,而这道青白光芒之中,隐见不知名的符文乱舞,每道符文,瞧来都是似曾相似,可细细辨去,又全然不识。
    原承天瞧见这青白符文,心中轰然炸响,暗叫道:“难不成这便是四斫剑文,若非如此,怎的会这般高明。”
    这世上的真言符文,大多隐讳深奥,但四斫仙文,却反其道而行之,字符个个简朴,故而古意苍然,只是刀,枪,斧文,仍然有刻意雕凿之嫌,可见这三种符文,其实已经人手重新编排,实非天地原有之意了。
    但乾坤笔现出的青白符文,却是质朴无华,每一字符瞧上去,心中就可明白大半,知道其符所指,但此符毕竟是天机秘奥,越是深想,越是心中迷茫。
    这就好似那天地之理,人人都是略知一二,可真正依言行去,却是千难万难,知易行难,自古而然。
    两只淬金虫被这剑文之符挡住了,立时像深陷泥淖般动弹不得,那剑文本是天地最深奥不过的天机秘奥,又怎是这两只淬金虫能破得了的。
    原承天见到淬金虫受阻,却是不惊而喜。
    他一直苦恼于乾坤笔的造化之功来自何方,现在见到乾坤笔现出剑文来,终于豁然开朗,也唯有这四斫剑文,方有造化之功,乾坤笔的造化之源终于瞧得破了。
    只是虽然洞窥了乾坤笔的秘奥,若想寻法破解,则又是千难万难。
    那剑文本就是天规地则,虽与九渊大帝所授法则之学殊路同归,却是两个不同的体系,若九渊法则之学为地,则四斫剑文便是天。
    天地固然同理,可惜却大相径庭,以原承天此刻的玄承,也是徒呼奈何了。
    为防淬金虫有失,原承天急忙先将这二虫唤回,然而想将二虫从剑文中挣脱出来,亦是一大考验。
    原承天先出“禁”字真言,以观其效,那四斫仙文固然是天地符文真言之源,但无界真言则是集大成者,与四斫仙文一体两面,双方不存在强弱之分,只看是否相生相克罢了。
    就见禁字真言一出,那剑文的青白光芒果然黯淡了许多,只是凭这一字之威,怕是远远不够了。
    原承天亦是心中手上仙文真言连施,首先动用的便是心字诀,此诀不但可定本心,亦可使心力强大起来,在此诀的加持之下,那无界真言赫然可增两倍威能。
    其后便是阴阳二诀交替施发,这是想使天地的阴阳倒错,使这剑文生出变化应对,故而耗其法则之力。
    吕祖见原承天手中妙诀纷呈,自是又惊又骇,这乾坤笔虽是自已所有,那剑文也是时常参悟,只可惜剑文过于古奥,而乾坤笔上的剑文,也是残破不堪了,让人实不知该从何处学起。
    因此这场法诀真言大战,吕祖身为乾坤笔主人,反倒无从下手,唯有盼着乾坤笔中的剑文自我应对了。
    也就是靠着双方玄承的这点差距,原承天总算侥幸逃过一劫。
    连番施诀之后,剑文光芒愈加黯淡,两只淬金虫本就机灵之极,在左冲右突之下,很快就寻到弱处,极力挣扎之下,已然脱离剑文笼罩了。
    这也就是淬金虫修为不足,若是到了无所噬的境界,连那法宝神光,虚识,神识亦是可以吞噬的,这种符文光芒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两只淬金虫从被困到脱困,原承天也是惊出一声冷汗来,他平生所修之物,唯在这二虫花费心血最大,若是有失,心中之痛难以复加。
    小青飞到原承天身边时,仍是不舍,还恋恋不忘的回头去瞧乾坤笔,深以不能噬此为憾,原承天则是忙不迭的将二虫收起。
    好在二虫虽不能损伤此笔,却好歹试出乾坤笔威能的来历来。
    乾坤笔既然以四斫剑文为造化之源,那么以斧文真言,或是可勉强抗衡的,奈何自己对剑文一无所知,也难以见招拆招,唯有竭尽全力,封住此笔威能。
    当下仍以禁字诀为主,阴阳二字诀为辅,再从四斫斧文之中,选出有关禁制封印之符,只盼能将这剑文之能抵消一部,使其难以再化奇宝异物。
    一时间乾坤笔四周各色符文乱舞,也分不清谁是无界真言,谁是四斫仙文,这场乱战,任谁都是眼花缭乱了,别说场中两位修士,就算是有人能在旁边观战,也别指望能旁观者清,只怕更是糊涂。
    吕祖皱眉道:“怎可如此。”
    心中法诀动处,那乾坤笔又是一点一顿,再化出一物来。
    原承天暗叫糟糕,难不成自己所施符文尽皆白费?若是如此,今日之战,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此刻手中底牌虽然还有一两项,可若与这乾坤笔源源不断的造化之能相比,则是星星之火与日月争光罢了。
    就见那笔端所化之物,乃是一只白蛇,奇的是,这白蛇虽有一丈多长,体型不俗,却是毫无灵气的一条寻常毒虫罢了,而既是寻常毒虫,又怎堪那符文之力,刹那间就被撕得粉碎了。
    原承天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来,原来这剑文经自己一番搅动,已然是大乱了,故而乾坤笔威能难显,错判了吕祖胸中玄承,原来是想化出一只灵蛇,却只化了一条毒虫罢了。
    吕祖又羞又急,原本是心境如水之静,此刻难免泛起微澜。
    为掩刚才之失,吕祖再祭法诀一道,于是那乾坤笔一阵大动,一道白光闪耀处,光芒中现出灵兽一只,然而也不知何故,这灵兽只是露出了半个身子,另半个身子却不知在何处了。
    虽是如此,原承天也不敢大意,这新化出的灵兽虽只是出了一半身子,一身灵压却是吓人,怕没有十级?
    也就是乾坤笔运转不灵,没能完全化出此兽来,否则这场中局势只怕又要大起波折。
    他一边急急取出斩兽仙刀来,一边向吕祖偷眼瞧去,只见那吕祖脸上已有汗珠数粒,可见吕祖于心焦之余,灵识真玄亦是消耗不少。此战激烈若此,那吕祖显然也无多少余力了。
    原承天暗道:“此时当可尽力维持,那乾坤笔用来耗力极多,骤雨怎能终朝,今日之战,也不是没有希望。”
    就将那斩兽仙刀高悬空中,刀中兽魂目中射出一道白光,将那化出一半的灵兽盯住,目光只是一转,那灵兽大叫一声,身子就被切的七零八落了。
    吕祖瞧了一眼这斩兽仙刀也是心惊,斩兽仙刀再所多有,可能将其中兽魂炼成十级者,却是难得一见。有此刀高悬乾坤笔侧,自己也不便再祭出灵兽助战了。
    而原承天虽将淬金虫收起,可此虫既在,其威慑之力也是不小,吕祖若想祭出法宝,也要三思,没的被这淬金虫当了点心,可就是替他人做嫁衣裳了。
    此时乾坤笔的威能因被原承天用符文困住,半灵半不灵,吕祖想勉强再化奇物,便要消耗更大法力灵识,但化出怎样的奇物来,却要大费思量。
    而对原承天来说,他此刻九成心力,是要维持乾坤笔周边的符文之阵,尽力降低乾坤笔的威能,另有一成心力,则是要照顾场上诸灵,至于想反戈一击,转守为攻,只怕也是妄想了。
    双方各有所忌,这场中虽仍是激战处处,其实却是持平之局,无论是谁想占上一点优势,只怕都要大费周章了。
    吕祖急急搜索枯肠,想于玄承之中再寻一件奇物,好搅乱战场,然而化兽固然不行,化宝亦是不妥,那灵禽的战力又未免会弱上一些,更因有朱雀在场,世间灵禽见到朱雀,底气就去了三分,十成修为也只剩下七成了。
    为此想的心力交瘁,忽然心中生出一念来:“那原承天本是天纵奇才,又是慈悲在心,一心禀持天道之修,难不成我真要因一时之怒杀了此人?”
    原来人在精神疲倦之时,最易心生别念,吕祖既有这个念头,那心中又是软了一分。
    可是自己身为仙修大士,若是连一个羽修大成也收拾不下,又如何在幻域立足?这样想来,又觉得颇不甘心了。
    正在吕祖患得患失之际,一道清风飘来,场中赫然多了一人。此人用手向乾坤笔一指,道:“吕兄,你连此宝也用出,委实是太过了。”
    那人指端处生出一道青光,就将乾坤笔侧的符文打散,吕祖本以为此人是来助已,不想此人的青光到处,连剑文也是凝聚不得了。
    吕祖与原承天见此奇景,不由大吃一惊,此人能欺入这个乾坤笔化出的小世界也就罢了,且能一指消去符文,这修为着实惊世骇俗。却不知仙修界中,又有谁有这样的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