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性情虽是温厚,却极之坚毅,敌强已愈强。心念动处,紫罗天地诀已出。
这法诀原是紫罗心法中的无上绝学,威能绝无止境。随着修士境界修为逐步增强。原承天于北原混沌界中十年清修,断界又是数十年,又经混一神功集天地诸法则于内,此诀威能之强,已胜出任太真当年小冥界之功。
但见此诀一出,天地刹那寂灭,万像皆无,果然是有扫荡天地之威,猎风与原侍一原本被这雷音电阵所苦,被此诀扫去阵中雷光,立时脱阵而出。
原侍一与猎风虽是身怀强大修为,但被这雷电纠缠住了,那雷电牵牵绊绊,拂又之来,哪里能施展得开,如今宇里一空再无阻碍,二侍胸中蕴怒已久,立时就发作出来。
猎风将身一晃,化成天魔法相,玉手如山,就攫住一只雷鼓,不等对方再施法术,巨力施去,手中雷鼓立碎。
原侍一亦扑向另一只雷鼓,奈何修为比猎风略逊一筹,动作也慢了半拍,雷鼓中再施雷电,丝丝缕缕,又将原侍一缠住。
不过此番雷电之阵与刚才大不相同,刚才是鼓阵宛在,雷电不绝。此刻四鼓失了一鼓,雷电之阵的威能也是大为减弱了。而原侍一本是自雷中所诞,单纯的以雷电击来,原侍一又怎会惧他?
好个原侍一,身子不闪不避,任那雷电击来。这雷电一弱,可就缠不住他了。同时将瞳光向那雷鼓一扫,“扑通”一声,雷鼓上鼓面便裂出一道裂缝,这雷鼓顿时废了。
说来连破两只雷鼓,也是原承天讨巧。对方既遇原承天,十成修为便有八成施加在原承天身上,被原承天以天地诀扫去阵中雷光,将原侍一与猎风救将出来,阵中情形自是立时大转。
这时金银二偶亦同时向另两只雷鼓扑去,阵中四鼓已失两鼓,两位金仙再强,也是拦不住两只灵偶了,金偶就出新学之无界真言断字诀,此诀威能强大之极,那雷鼓既无阵法护持,怎能承受此诀,刹时也是断为两半了。
银偶则施火字诀,此诀之火无中生有,最是难防,最后一只雷鼓被这真言烧来,亦是鼓身生火,就算及时扑灭了此火,这法宝也是废了。
紫罗天地诀一出,刹时那形势逆转,紫罗心法今日大显神威,昊天第一心法总算得以正名。
两名金仙大士本以为胜算在握,哪知顷刻间好局翻盘,皆是目瞪口呆,二人同时发一声喊,转身就走。
猎风被困在阵中良久,受尽雷电纠缠,哪容他二人轻松离去,口中冷笑道:“若想逃去,还需瞧瞧你等的手段。”
猎风步法展开,已拦在青袍修士身前。
青袍修士忙将手中法剑祭来,剑上金光,倒也具备碎玉裂金之能。
猎风既现法相,便身具万法不破金身,怎惧这小小法术,玉臂径直伸出,向那青袍修士胸口探来,那金光扫到臂上,只当不知。
青袍修士叫道:“此为万法不破金身,刘兄弟救我。”
另名金仙本已逃得远了,见青袍修士受困,只好转了回来,手中祭出一宝,此宝乃是一口金钟,名叫荡魂钟,钟发荡魂之音,仙修之士闻之,必定元魂不宁。
这是瞧见猎风动用万法不破金身,自身的修为就算强过猎风一筹,也伤不得猎风金身,只好用摄魂之术,只盼能一击得手。
猎风冷笑道:“既无阵法加持,这小小的摄魂法术岂能伤我?”发间定魂钗随着钟声一动,荡魂钟声果然就伤不得猎风元魂,猎风再探一臂,就将那金钟握在手中。虽然那金仙大仙百般施法,这金钟哪里能挣扎得出?
忽听一声轰隆巨响,金钟已被猎风玉手捏碎。
两名金仙见猎风神威,唬得魂不附体,想那原承天也不过是太虚大成罢了,猎风本身修为,亦仅仅是极道大成罢了,哪知修成这万法不坏金身,就具这偌大威能。
幸好用这金钟扫了猎风一扫,青袍修士已逃出千里远去。
青袍修士知道猎风既现法身,自然赶不上自己,逃出千里后,总算舒了口气,道:“这主侍诸人果然好不厉害。”
前方另名金仙亦立在那里等他会合,二人合到一处,正在庆幸,空中传来霹雳也似的吼声,一柄劈天钺自空中劈将下来。正是原侍一伏在那里。
原侍一已现三头六臂法身,法力便增了一倍有余,此钺劈来,足可劈伤金仙肉身,二修见这劈天钺来得猛,竟不敢招架,急急将身化成一道金光,亡命而逃。
原侍一连赶了数千里,听到前面空中原承天道:“侍一,不必再赶了。”
原侍一道:“主人,原来你便伏在这里,怎的不拦住这二修?”
原承天道:“此二修极可能是落伽无那遣来,要试我此刻修为,既然已破了他的雷鼓电阵,又何必难为他。”
原侍一道:“落伽无那倒也多事,好端端的试什么主人的手段。”
原承天道:“我与落伽无那有百年之约,如今算上断界岁月,也有三四十年,他自是想瞧瞧,这百年之约可值得守下去。”
原侍一道:“这么说来,若是主人刚才不敌,这两位金仙就径直将主人杀了。”
原承天笑道:“只怕如此。”
原侍一吐了吐舌头,道:“好险,好险。只是主人怎知,他意在试探,而不是真正要取主人性命?”
原承天道:“他若真想取我性命,自己就会来了,又何必用两名金仙?”
这时猎风现了原身,与金银二偶也赶了过来。主侍汇到一处,继续前行,只奔落伽山而去。
约行了万里,忽有一股清风吹去前方云雾,现出一座山来,此山景色虽佳,但原承天瞧了一瞧,不由得沉吟不语。
原来那山有奇峰四座,俨然就是四象阵法,又见四座山峰上各立一根三十丈高的铜柱,铜柱上插四色阵旗。
就见青旗之下,坐着一名灰袍修士,此修横剑于膝,作歌道:“天地一洪炉,芸芸众生煮,我自洪炉出,欲解世间苦。”
原承天肃然揖手,道:“道友来自何处?”只因那修士境界难测,原承天以神识也探他不出,怎能不心生警戒。
灰袍修士笑道:“自是来自洪炉。”
原承天道:“道友意欲何为?”
灰袍修士笑道:“洪炉生我一气仙,修成大罗斩妖顽,此身将升仙庭去,欲留清气满人间。”
原承天叹道:“原来如此。”
这时灰袍修士身后身影闪动,又现出两名修士,正是青袍修士两位金仙,二人含笑揖手道:“原道友,刚才多有得罪。”
原承天见此二人,心中更是疑惑,他本以为二修是受落伽无那所托,如今瞧来却是猜错了,只因那灰袍修士乃是大罗金仙修为。落伽山怎有第二个大罗,而落伽山弟子,又怎能另投他人?
灰袍修士见原承天疑惑,便笑道:“原道友,你我先前亦曾有过一面之缘,只因我等闲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道友才瞧不出罢了。实不相瞒,本座乃是风氏崇清。”
原承天听到风崇清二字,心中如遭雷击,只因此名正是风氏老祖名讳,世人不便提起,因而少为人知,原承天也是与九珑双修之后,听九珑论及昊天人物,方才得知。
他“啊”的叫了一声,道:“怎敢劳动风老祖大驾。”
他在仙会上自是见过风老祖的,此刻认不出,自是因为风老祖形貌千变,等闲不敢示以真面目之故。
风老祖道:“我等要随苏老祖飞升仙庭,那昊天便是无人了,心中又怎能放得下,此番乃特来试你。”
原承天又是感激,又是叹息,道:“风老祖歌中之意,承天已然尽知了。”
风老祖拍手笑道:“诸位老祖,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赤旗下一人笑道:“承天,今日我等四位老祖,专来试你,你可要小心了。”
原承天循声望去,见那赤旗下赫然立着慕老祖慕天凡,心中更是惶恐,急忙揖手见礼。
又见黑旗下闪出一修,身穿黑袍,笑容可掬,正是黄老祖。
而白旗下端坐一修,一身半旧白袍,神情不怒而威,那也是仙会上曾见过的,正是林氏老祖。
原承天见过林老祖现身,心中不由多了一丝担忧,那风老祖,黄老祖,慕老祖也就罢了,先前纵无深厚交情,也算是各有渊源,唯独林氏却与自己有不解之仇。
前者有林鹤真被自己亲手诛杀,其后又有林至虚在断界被束苏伦诛杀,索苏伦既与自己同行,这笔账只怕仍会算在自己头出,而承天宫与林氏诸多恩怨,亦是数不胜数。
这时慕老祖道:“承天,我等去后,昊天无主,值此乱局纷纷,又怎放心得下,今日特设这四象小阵,来试你修为,你若能逃出此阵,那未来的昊天之君非你莫属,若是逃不出,也只怨你命苦了。”
原承天苦笑道:“四位老祖着实是瞧得起承天了。”
慕老祖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我等怎会施展出本身修为来,只不过借这阵法试探罢了,我等出手之际,自有分寸。”
林老祖冷哼道:“何必多言,欲观原道友修为,只在阵中罢了。”
慕老祖既出此言,自是绝无虚逛,想来诸位老祖定然不会全力施力,但这个分寸何在,却是难以知晓。更可虑者,那林老祖若是略有私心,出手稍稍重些,又到哪里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