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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2章 栖凤岭中行法度
    原承天微笑道:“只是对禅祖所赐禅偈有所明悟罢了,一时欢喜,竟至失态,却让诸位见笑了。”
    以原承天心境,等闲怎会失态,可见原承天此番明悟所得,定然是有重大突破,心中虽想问个明白,以增玄承,奈何此处却非谈玄论道之地。
    这时七绝真人与广玄生亦出金塔,皆与索苏伦一般,深悔错失了与七昙禅祖的机缘。
    七绝真人道:“苍穹大修,既然禅师到此,想来了然,半残已经知会他了,何不就镇厄真人之事问个明白?“
    索苏伦道:“禅祖态度已明,何必再言。“
    七绝真人奇道:“禅师此来只做了三件事,收金袭,授五越禅师小五界禅功,赠苍穹大修四句禅偈,何时言及镇厄一事?“
    索苏伦笑道:“禅祖只是不言而言罢了,禅祖不提镇厄,只说凤五,无非是两种可能。“
    七绝真人忙道:“在下愚钝,索兄务必提点一二。“
    索苏伦道:“其一,镇厄真人若与火凤勾结,那是公器私用,犯了天条。则此事关系重大,非真龙出面不可。且镇厄真人与禅祖同为正御,怎可妄议同僚,我等闲散修士更不可与闻,故而此事不可说。“
    七绝真人道:“既有其一,必有其二。”
    索苏伦笑道:“就算镇厄真人被部属蒙敝,不知此事,其职责所在,也难辞其疚,禅祖亦是不可说。”
    七绝真人连连点头道:“细细想来,禅师果然便是这个意思了。”
    原承天笑道:“索兄只言其二,其实此事尚有其三。索兄不肯言,不知却是何意。”
    索苏伦大笑揖手道:“苍穹兄讲来。”
    原承天道:“禅祖不提镇厄,只言凤五,且授功于禅师与我,那分明是说,我等若连凤五这一关都过不去,又怎能赶赴凰岭,去向火凰问罪。在禅祖看来,我等此刻修为实难与火凰火凤相抗了。”
    七绝真人与广玄生相顾无言,他二人在这仙庭苦修千百年,只当世间之事,就算难以洞若观火,也是知晓七八。他二人明白,那七昙禅祖何等人物,一言一行皆有深意。哪知却有这不言之言,若无索苏伦与原承天提点,又哪里能够明白其中玄奥。
    七绝真人本修成七种神通,广玄生亦是器修大士,性情原也有几分孤傲,哪知遇到原承天与索苏伦,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时原承天道:“金袭虽被禅祖收了去,危月二圣与铁扇散人也需料理了,索兄,你对此事,又有何妙策?”
    索苏伦笑道:“此三修本是举手可杀,苍穹兄既有此问,想来另有谋划了。既如此,少不得我再次现身一往,就与那三修一道,去瞧一瞧凤五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五越禅师笑道:“索兄闻弦歌而知雅意,果然了得。只是若那三修问及金袭,索兄又该如何回应?”
    索苏伦道:“若说这欺瞒的手段,其要诀是七分实三分虚,金袭多行不义,那金龙瞧不过去,便托禅祖出面,将其领了回去,此事千真万确,三修怎能不信?”
    五越禅师微笑道:“果然是七分实三虚最能欺人了。”
    当下索苏伦便辞了诸修,径直来见危月二圣与铁扇散人,三人见到索苏伦孤身前来,皆是惊疑,索苏伦将七昙禅祖现身,将金袭领了去一事,三修皆是愕然。
    危月二圣怔了半晌,方才道:“不想金兄竟惹恼了金龙,又引出禅祖出面,这可如何是好?”言罢三修皆有惊恐之色。
    索苏伦道:“真龙于仙庭事务,向来是禀持中立,金龙将金袭领了去,也是当然。只是你我与金袭不同,那金袭既为龙孙,自有他的前程,我等诸修的前程,却还是要靠自己挣来。”
    铁扇散人道:“铁兄之言最善,就算没了金袭,难不成我等就此退隐林泉,不求上进了不成?“
    危月二圣道:“铁扇兄一意孤行,我等也不敢强勉。好在火凤法旨只传金袭,不曾传我等,便是抽身退步,也是无妨。此事我等着实不必参与了,亦盼铁扇兄好自为之。“说到这里,二圣长揖为辞,竟是扬长而去了。
    索苏伦暗暗点头,那危月二圣及时抽身,倒也是晓事的。起码是心中明白,自己附逆火凤所行之事,是为天地所忌,故而禅师一出,金袭被禁,二圣这才幡然悔悟了。
    正所谓善念一生,其罪可赦,索苏伦先前便有诛杀二圣之心,此刻也是放下了。
    铁扇散人见危月二圣离去,口中恨恨的道:“竖子不足为谋,铁兄,如今只剩你我了,铁兄莫要弃我。“
    索苏伦道:“不见凤五,哪来的前程?危月二圣此生成就,也就仅此而已,在下却是不甘心泯然众人的,铁扇兄,你我本有同姓之谊,在下怎能舍你而去。“
    铁扇散人大喜,只是既没了金袭,伏击原承天一事只能做罢了,那铁扇散人因谋害了独目仙,一直耿耿于怀,知道原承天必然放不过他了,唯有投靠凤五,借凤五之手除去原承天,方能免此大劫,因此危月二圣可退,他却是抽身不得的。“
    二人离了神刀城,就向栖凤岭遁去。
    火凤若来红尘中落足,本有三非三不落之说,是为非灵山不落,非梧不落,非净地不落。
    凤五既为火凤弟子,亦效师尊行径,便离了凰岭,等闲所在不肯落足。
    那栖凤岭原是火凤当初落足过的,又离刀神,剑神二城最近,因而凤五择此落足聚众,也是当然。
    虽离二城最近,却也有十万余里,索苏伦与铁扇散人连夜赶路,直到第三日方才赶到。
    索苏伦向那落凤岭瞧来,心中暗暗点头,此山果然灵秀之极。那山中灵气极沛,化为青,白,赤三色祥云锁住山峰。远远瞧去,云蒸霞蔚,仙风阵阵,山中有四时不落之花,万年不败之草,端的是清修福地了。
    山中本有洞府无数,栖着无数仙兽仙禽,但因凤五来此,此地的仙兽仙禽闻风而逃,怎敢与凤五争持。
    索苏伦与铁扇散人降了遁速,在山中御风缓缓而行,片刻有数修自远处掠来,于空中见面,唯含笑揖手罢了,却不敢高声说话。
    索苏伦暗道:“这凤五声名不小,瞧这里的修士,竟是人人惧他的。”
    诸修越过数座高峰,很快来到一座山岭上,向下瞧去,那座栖凤岭只有千丈方圆,岭上遍生灵草仙花,却与别处不同。
    原来此岭灵气最足,仙风自岭外拂来,将这岭中恶息秽气吹得干净,那岭上这才能生出一株仙梧来。这株仙梧高达百丈,传言本是混沌初分时便生于此岭。
    这时岭下已聚集了数百修士,个个不敢说话,只在山中择地打坐,默运玄功。更无人敢登栖凤岭半步。
    索苏伦不敢动用魔识,以防被诸修所察,虽是如此,以他的灵慧目力,也瞧出这数百修士之中,达成十二重境界者竟有十余名之多。
    但便是十二重大能之士,来到此处,也要敛息收态,不敢妄言,因此这里虽有数百修士,却只闻山风拂岭,听不到人言。
    索苏伦朝岭上瞧去,那株仙梧树下,立着两名童子。左侧青衣童子手提花蓝,花篮之中奇花无数,便是隔了极远,那篮中香气,仍是时有可闻。
    右侧赤衣童子手持拂尘,不时将拂尘扫来,神态甚是闲暇。但岭下诸修瞧见这柄拂尘,都是人人胆战心惊,那铁扇散人亦是神色惊惶,向索苏伦悄然传言道:“不想凤五此行竟亮出这柄执法拂尘来,看来此关难过,我等需要小心。”
    索苏伦道:“这执法拂尘有何说法?”
    铁扇散人道:“凤五为人平时最是和气,便是有那不知其身份的修士冒犯了他,凤五也向来不去怪罪。但他若取出这拂尘来,便是代师理事,却是铁面无情了。”
    这时岭上仍不见凤五现身,赤衣童子向青衣童子道:“这人来的也是不少了,不如先将师尊交待之事一一厘清,也免得污了师尊耳目。”
    青衣童子道:“师兄只管行事便是。”
    赤衣童子点了点头,朗声道:“箕水境何布衣道友可在?”
    话音刚落,索苏伦不远处一名修士已惊得着地一滚,诸修心中忍笑,却不敢笑出声来。那修士正好滚到索苏伦脚下,索苏伦只好伸出手来,将此人扶起,却见此人全身发抖,哪里能立得起来。
    这时赤衣童子一双利目便在这修士身上一转,冷冷的道:“何布衣,你领神君法旨,于箕水主持诛杀金背苍鹰,此事失手倒也罢了,却折了修士七名,法宝十余件。此事是否属实?”
    那何布衣颤微微站了起来,道:“实是那金背苍鹰厉害,我等着实敌不过,虽是失手,情有可原。”
    赤衣童子淡淡的道:“神君向来通融,金背苍鹰若可杀便杀,若不可杀便不杀,偏你事前夸下海口,借机索求法宝,事后却来推诿。难不成神君逼你行事不成?此事我师尊已查得明白,你有何话说?”
    何布衣“扑通”跪倒在地,只是高呼饶命。
    赤衣童子道:“此事断不可饶,你上岭来受死便罢。”
    索苏伦冷眼观瞧,看这何布衣如何行事,亦要瞧这两位童子如何应变。凤五虽不曾现身,只需瞧明此事如何结果,就可知凤五平时行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