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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6章 心有恋栈恶念生
    神识瞬息千万里,怎有丝毫阻碍,前方红霞灿烂,红霞之中,便是仙庭有名禁地太一神火域了。
    原承天虽与朱雀交情深厚,也不敢擅入,一来那朱雀恶念缠身,与本体斗个不休,此时此刻,也不知是恶念主控,还是本体当身。二来那太一神火乃五界圣火,火中玄奥无可测度,神识亦不敢随意接近。
    那太一神火虽比凤火略逊一狱,但恰又是凤火的克星,便是世尊本体亲临,又怎敢小瞧了此火。
    神识凌驾于红霞之上,细细端祥,只见那红霞之中生出金光万道,金光之中生机无限。原承天这才心中一缓,看来朱雀此刻正是本体主持大局。
    但红霞之中,毕竟暗藏强大火灵力,神识仍是不便擅入,那原承天也不着急,只在红霞上空逡巡不已。想来以朱雀神通,必知自己来到太一神火域。
    忽见红霞一分,红霞中火灵力大为收敛,那金光反倒更强了,若原承天只是普通性灵,得此金光照耀,必定受益无穷。毕竟这金光与生灵体内的一缕太一神火性质相同,体内体火得此金光一照,必增百年寿限。
    但原承天修成灵台,已非当初的肉体凡躯,又修成玉质真玄,风月之体,这具肉身已与当初世尊无上尊体极其接近了。世人皆有一缕太一神火,偏世尊独无。否则世尊岂不是要向朱雀附首称臣?
    见红霞分开,原承天明白,朱雀已知自己到来,便纵神识深入红霞之中,一路不曾细看太一神火域风景,便掠进朱雀神宫之中。
    朱雀宫中本该是万禽汇集之地,但此刻宫内宫外,仙禽踪迹绝无,想来朱雀是担心恶念本体相争,会伤及无辜,这才驱退部属。
    不过那神宫门口,却立着一名童子,生得细目雪肤,手中执着一柄羽扇,想来就是朱雀真童了。
    朱雀真童见到原承天到来便道:“神君已知大修来意了,特令我将此扇交给大修,若遇火凤火凰,只需用这羽扇扇了一扇,那凤火自然无法近身。”
    原承天道:“极盼见朱雀神君一面。”
    童子道:“只怕多有不便。”
    原承天知道以朱雀的地位神通,却迟迟未能驱散体内恶念,的确心情烦燥,羞见故人。而助朱雀摆恶念,正是此来的目的之一。
    原承天道:“烦请真童通禀,在下实有要事面见神君陈情,此事关乎仙庭安危,神位之争,万万不可轻忽了。”
    朱雀真童并不知原承天身份,见原承天苦缠不休,由不得不耐起来,道:“神君只吩咐我将这羽扇给你,其他事实不曾交待过,你又何必苦苦纠缠,趁早离了此处的好,否则若起变故,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原承天见朱雀神色略带惊恐,知道他因奉了法旨,这才在宫中听候差遣,否则早就离这神宫远远的,看来朱雀与恶念之争,已是凶险之极。
    原承天这道神识可聚可散,聚则为人形,散则无形,本可径入神宫,面见朱雀,但朱雀毕竟地位非凡,自己虽是神尊分魂,尚未明正大位。对仙庭诸多修士来说,自己的身份着实有些暧昧不清。
    原承天沉声道:“真童,你若进神宫禀明此事,自有你的好处,否则神君恶念不散,神宫部属皆是厄运难消。”
    朱雀真童亦皱眉道:“你这个好生纠缠。”
    他既是朱雀真童,在神宫中地位虽然不高,但因与朱雀每日亲近,便是那地位高过他的朱雀部属,也难免让他三分,这便让他的性情免不得贡高自慢起来,又因心中惶恐,急欲离开此地,这才与原承天相持不下。
    原承天见真童不肯入宫,心中更是着急,只因真童这番表现并非无由,须知真童的心情与本主神君息息相通,神君若是欢喜,真童亦是欣然,神君若是焦燥,真童必然不安。
    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童与神君实为一体了。
    原承天暗道:“瞧这情形,只怕那恶念又要来纠缠了,我数日之中两动灵台,耗我心神不少,数月之内,只怕绝难再返灵台,若是此次与朱雀失之交臂,实不知会酿成怎样的祸事来。”
    当下只好狠了狠心,不理朱雀真童,径直进入宫中。
    此行端的是冒险之极,他这道神识虽是自灵台中出,与平时不同,等闲修士根本是无知无识。可朱雀神通广大,一旦动嗔生怒,灭了这道神识,于原承天损伤不小。
    但此去凰岭,更是凶机四伏,若无朱雀加持,如何能有把握,因此在赴凰岭之前,非得替朱雀去除这极大的隐患不可,便是冒着神识殄灭,本体受损的风险,原承天也只是毅然前往。
    神宫之中绝无人影,原承天这道神识一路无碍,刹那来到后殿,只见后殿中心,砌着一方水池,池中点着九盏朱雀神灯,九灯中有八盏生出三尺焰火来,火上坐着一名美妇,正是朱雀本体人形。
    另有一盏神灯,却是焰力微弱,只有数寸罢了。
    朱雀瞧见原承天来到面前,不由皱眉道:“此地凶险,世尊怎的非要前来。”
    原承天道:“正因神君形势不堪,在下才不得不来。”
    朱雀道:“世尊,你虽具无上玄承,此刻尚未明正大位,只怕尚不如我,便是我也难驱除这恶念,难不成世尊却有手段?“
    原承天道:“善医者难以自医,恶念缠身之苦,非我不可解。“
    朱雀讶然道:“我倒想听听世尊有何说法。“
    原承天道:“神君此厄,是因神位被夺,天地不佑,故而难以借用天地之力,驱此恶念,而火凤既主神位,必然暗中替那道恶念加持,因此恶念虽然法力微弱,却是驱之不去了。“
    朱雀点头道:“这算是找到病根了,我那道恶念,的确是境界甚微,驱之极易,但这边驱除,那边复来,着实令人心神皆疲,我如今被他纠缠的几无信念了。世尊,你说怎么办?“
    原承天道:“办法倒是极易,只需你一言便可,只是神君真正说出这话来,却是千难万难。“
    朱雀奇道:“世尊,你向来稳重,莫来逛我,既是一言可决之事,我怎能不从善如流,非得在此处受他煎熬不成?“
    原承天道:“此厄来历已明,唯请神君莫要恋栈五界神位,便可不受火凤牵绊,永消恶念缠身之苦。“
    朱雀柳眉微竖,道:“世尊,你是在说我舍不得这四神之位了?“朱雀心中既怒,座下九座神灯立时大发光华,那火焰几达一丈了。
    原承天不慌不忙,道:“神君可知七昙禅师为何不受天劫所苦?“
    朱雀道:“禅祖于世无争,太上忘情,天劫自然不会临身。”
    原承天道:“神君若执着于四神之位,心中便有牵挂,心中既牵挂,便免不得患得患失,又怎能不受火凤牵制,此中真意,还请神君细加揣摩。”
    朱雀不由低下头来,反复思忖,口中喃喃道:“我只是忍不下这口气,我为重修天外灵域,这才身殒魂碎,哪知却被那火凤贱婢趁机夺了神位,那四神之位谁拿去都好,只是怎样也容不得那贱婢横行。”
    原承天道:“意气之争,又有何益?”
    朱雀摇了摇头道:“阿神佗三番两次遣人下旨,我都是不肯。我若松了口,岂不是屈服于他。且这世间仙禽,本是以我为首,大伙儿心中皆存了指望,他日我复位成功,也可吐气扬眉,若是声明不争此位,岂不是令天下仙禽失望,朱雀又有何颜面对世人。”
    原承天道:“神君,形格势禁,何不顺势而为,以退为进。火凤逆天而行,早晚必亡。那时便另有说法了。”
    朱雀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世尊雄心力丈,不光是要改朝换代,亦要一改天地法度了,既是如此,我便,我便……。“
    她说到此处,身躯忽然颤抖起来,只见座下九盏神灯中,有八盏火焰变得极暗极弱,唯有刚才那盏焰力微弱的神灯光芒大长。
    原承天心知不妙,那恶念因见朱雀神君被自己说动,一旦开口允诺,不争四神之位,则朱雀永不受火凤牵绊,自己也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就听朱雀叫道:“世尊,速速离开此地。“
    原承天怎能不知厉害,那朱雀恶念虽是法力微弱,但对付自己这道神识,却是绰绰有余了。
    心念动处,就想离了朱雀神宫,哪知那神宫之中,四周忽的燃起熊熊大火来,神识只差一线,竟未能逃出宫中去。
    就听朱雀哈哈大笑道:“原承天,你屡次坏我好事,怎料也有今日,此番虽不能诛你,也要让你损境减修,凰岭之行,还是免了吧。“
    就见那宫中火焰摭天盖地,怎有余隙可趁,那火焰一步步向原承天神识逼来,势要将这道神识留在此处了。
    若论其他法术火焰,本也奈何这道神识不得,但朱雀的太一神火,内蕴无上玄机,便是凤火亦不敢与此火争先,区区一道神识,又怎能是这太一神火的对手。
    那火焰步步为营,缓缓逼来,离原承天这道神识,已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