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一脸的尴尬相,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对不起子明方丈。
苏晴雪抿嘴浅笑,子明的那三年之约,当时是对李文轩说的,本来可就没有她苏大小姐什么事情,只是李文轩如果被困住,自已一人外出去买些个首饰衣衫什么的,路上自然是无聊很了。今天既然有了子静做主,给李文轩放了个自由身,苏晴雪想要出去,李文轩自然便是寸步不离的相伴左右,可以安心做她的“随从”了,苏晴雪自然是一心的欢喜。更加上子明言语之中还有意要将自己的一身本事都传授给李文轩,那更是不得了了,可李文轩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苏晴雪看着心急即高兴,也不由得替李文轩着急,使劲儿的瞪着李文轩,李文轩却是不明所以。
苏晴雪着急了,说道:“你来莆田寺,不是来拜师的么?现在……”苏晴雪冲着李文轩挑了挑眉毛。
“哎呀!”李文轩叫了一声,一拍脑门,心道,对啊:“有这么好的师傅送上门来,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二话不说,这就要向子静行跪礼拜师,可跪下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个不大对劲,心道:“铁伯是子静大师的弟子,我是铁伯的侄子……这怎么使得?”当即问道:“前辈,算起来,这辈分不太对啊,咱差了两辈呢?这能成么?”
在莆田寺门口,听到李文轩说是来莆田寺投奔自己的时候,子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收李文轩当自己的徒弟,看到李文轩这就要拜师,脸上看似一番平静,可心里头甭提有多滋润了,哪料到李文轩临阵又琢磨起什么辈分来,他子静大师是什么人?杀、盗、淫、妄、酒,佛家五大戒,除了淫戒他可都是悉数给破了,哪里还会去顾虑李文轩说的这些个辈分等等俗事,当即喝到:“你拜还是不拜?”嘴上说的急切,手上也不慢,大手一挥,直向李文轩的脑袋顶上摁去。
李文轩多次吃亏,知道挨这一下子虽说不上受伤,可也着实疼痛,不由分说,跪下便拜,说道:“师傅在上,请受文轩一拜!”
“哈哈——”子静大笑一声,巴掌没落到李文轩的脑袋上,却是拿起了石桌上的青霜剑与万花剑谱,送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接着,这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
“啊——见面礼?”李文轩一愣,心道:“这些东西原本都是我的啊,可是被你抢走的。”
子静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你不要?你要是不要,我就自己留着了!”
“我要!我要……多谢师傅!”李文轩不敢多说,生怕子静真的不给自己,那到时候可有的哭的份了。
李文轩接过了青霜剑与剑谱,子静扶他起来,这就算是正式的师徒了,可是一想到辈分,李文轩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终究还是欢喜大过顾虑,自打品剑山庄出事以来,李文轩是一路的奔波逃避,现在总算是有了个安生的地方,想想也颇不容易,自己这师傅虽然之前有些误会,可这真的打起交到来,却是好升的亲切,对自己也是真的好,心中感激,说道:“前辈,你这……”
子静打断了李文轩的话,问道:“你叫我什么?”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喊错了,在一旁插嘴道:“瞧你高兴的,该喊什么都分不清了,现在应该改口叫师傅啦!”
李文轩不住的点头,说道:“哦,对,对!该叫师傅!师傅好!师傅,您这里还有酒吗?今天晚上徒弟一定得陪您好好喝两口。”
子静笑道:“哈哈,你小子行,第一天拜师就要喝老子的,算了,老子认吃亏啦!”
苏晴雪也跟着说道:“对,拜师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含糊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晚上我给你们烧菜!”
苏晴雪欢笑之余,也在这院落中打量着,昨夜苏晴雪这里的时候,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加上当时都快吓傻了,是什么都没瞧清楚。现在才看到,院落的正堂门外挂了一个大匾额,上面写着梅峰寺三字,苏晴雪想到昨天子明方丈说过的话,向子静问道:“前辈,昨晚听方丈说,这梅峰寺似乎也有些来历,还跟文轩有些关系,您要不也给我们说说?”
子静也回身看了看身后的梅峰寺匾额,摇着脑袋说道:“这个梅峰寺啊。据说是你外公的祖父花钱建的,那时候品剑山庄刚在江湖上打出局面,老英雄念旧,便在莆田寺周围寻地方盖了这么一座梅峰寺,每年都会来小住几天,不过往后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来过,这地方也自然就废置了好些年了,说起来这还是你家的产业呢!不过现在嘛,前些年已经被我给占啦!”
李文轩心道:“你占我屋,还打我人,你若是不多交我些厉害的本事,那我可当真亏大了。”
苏晴雪看着这梅峰寺虽说是年久失修,显得有些脏乱破败有些萧索,但昔日的样子还都在,琢磨这地方要是好好收拾一番,在这里住下去也着实不错,便说道:“既然这样啦,反正也要在这里呆上好长的时间,那咱们不如就好好把这收拾一番,前辈您歇着就成,干活我们俩来。”
子静微微颔首,显然很是满意,这梅峰寺中的样子,子静也知道着实脏乱,可自己懒散惯了,让他来收拾这里,那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有了一个小徒弟还有一个八九不离十的徒弟媳妇,自然不不用白不用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一边忙活着收拾打扫,一边还问东问西,子静心里头高兴,一葫芦酒不多会就见了底,酒意上涌,更是滔滔不绝的将陈年往事讲了个不停,李文轩与苏晴雪也都是听故事似的一个劲的连连点头。
李文轩这边干活干的起劲,苏晴雪却是开始想念自己的白翎儿了,自己两天没回客栈,生怕白翎儿给饿坏了,向李文轩说道:“文轩,要不咱们先去跟你师傅说一下,咱们回客栈将东西取来吧,我的白翎儿怕是都想我了呢。”
李文轩想想也是,自己要在这里常住的话,肯定需要采办许多的东西,自己之前答应了子明方丈就在这梅峰寺呆着,虽说师傅给自己放大假,爱去哪便去那,可李文轩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索性趁早多买些东西,以后最好还是少下山为妙,省得对不住子明方丈,也不让师傅为难。
李文轩与苏晴雪向子静讲明,这才知道原来梅峰寺后有一条很是隐秘的小路可以下山,两人便别了子明,欢欢喜喜的出发。
时值冷冬,大地万物本来萧索,可这梅峰寺周围却不尽然,梅峰寺四下满满的都是梅花环绕,从山顶一直到半山腰,是梅花弄雪,雪映梅花,显得甚是好看。两人走在这寺后的小路上,更是曲径通幽,宛若春芳,两人一道并肩走着,是神色皆醉,喜从心来。苏晴雪更是连连感叹,幸好没留在莆田寺,若是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块去处,怕是自己这辈子都要后悔呢。
两人下山之后先去莆田寺寻回了坐骑,又折道前往莆田城,到了客栈,就听的店小二上前招呼说道:“两位客官啊,您二位可回来啦,您屋里那大鸟,可是叫小的吃了大亏啦!”
苏晴雪想到白翎儿还有伤在身,生怕白翎儿出了什么事,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白翎儿出什么事了?”
哪知道店小二一撸衣袖,只见胳膊上是班斑斑点点,有四五处的伤口,李文轩与苏晴雪当即明白了,原来吃亏的不是白翎儿,是这个店小二,只听店小二话到:“那日两位客官出门,到了晚上还不见回来,我就听到您这屋子里头好像有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是进了大老鼠,便进去瞧瞧,进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您的宝贝鸟儿在地上扑腾,您二位不会来,我估计它饿了,便好心给它弄些吃的,可它倒好,不识好人心啊,不吃就算了,还将我这啄的是遍体鳞伤,您悄悄这?”
李文轩笑了笑,明白这小二的意思,说道:“多谢小二哥替我们照看那白隼了,这是二两银子,你先收下,买些伤药,一会我们再来算房钱。”
小二见到有银子,便欢欢喜喜的去了,李文轩从苏晴雪说道:“你说啊,这大鸟也太凶巴巴了,你既然养着它,可得给调教好了,得跟你这般乖才行。”
苏晴雪才不管她的白翎儿凶不凶呢,只要跟她要好便是了,说道:“对你们这些坏男人,就得凶一些,不凶就要被你们欺负了!”
李文轩心中笑道:“看来出来了时间久了,连苏大小姐的性子都野起来了。”
两人进了房间,张大嘴都愣住了,只见房间里头水盆洒了,被褥也被啄烂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被登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的,苏晴雪之前买了许多的零食装在包包里,现在这包包更是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得当这屋子是遭了贼了。
两人正在惊讶,听得一声鸟鸣,白翎儿本来是在椅子的扶手上,此时见到了苏晴雪,是奋力扑扇着翅膀,一瘸一拐的冲了苏晴雪半飞半跑的冲了过来。
苏晴雪生怕白翎儿摔坏了,忙上前将它抱住,搂在怀里,一脸沮丧的说:“你啊,太顽皮了,瞧着屋子都成了什么样子,唉!”
李文轩瞧着这一幕却是在偷笑,说道:“果然是苏大小姐的小宝贝,养的鸟儿都是不同凡响。”说着伸手去摸白翎儿小脑袋上的一撮翎毛,白翎儿要啄李文轩,可惜被苏晴雪抱着,李文轩吃过了多次亏,躲的也快了,白翎儿啄了两次都扑空,便也不挣扎了,任由李文轩在一旁蹂躏着。
李文轩与苏晴雪将东西装了马车,在苏晴雪的建议下又去买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等等其他许多的食材,看样子是着实打算在梅峰寺安家了,苏晴雪指点江山,李文轩则是忙前忙后的搬东西。最后还不忘买了几坛好酒,给自己的新师傅带回去解馋。
两人收拾妥当,便欢欢喜喜的上路,这次路上两人可都是悠哉悠哉,轻松的很了,之前总是担惊受怕的,现在用不着了,有了个踏实的靠山,要是再有人来寻事,就与他讲理,讲理不行,那便有师傅与莆田寺出马,两人还有何忧?
驾着马车回到梅峰寺,左右东西却都是不见子静的踪影,李文轩喊了几声师傅,也都是没人答应,想来子静为人潇洒,说不定到哪游逛快活去了,两人也都不在意,继续收拾屋子。
这梅峰寺有一个正堂,正堂旁边共有五六间屋子,李文轩与苏晴雪选了最大的一间,收拾好了,换上了新的被褥,算是两个晚辈孝敬给子静的,然后又各自给自己选了一间给自己住,两人嘴上虽然不说,也没商量,但这两间房却是紧挨在一起的。弄完了住处,李文轩又帮着苏晴雪收拾了一个厨房出来。忙乎了半天,两人也都累的够呛,不过瞧着这成果还算是满意。梅峰寺虽说就旧了一些,可想着三人住在这里,各种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瞧着倒也温馨。
李文轩与苏晴雪收拾完了,休息了一阵子,还不见子静回来,便又去梅林中溜达了一会,苏晴雪折了许多的梅花,让李文轩捧着,都摆在了自己的闺房,可惜好花命不长,在白翎儿的摧残之下,一会功夫这片片梅花,就香消玉损了。
看到天色有些暗了,苏晴雪有心要露一手自己的厨艺,李文轩也着实期待,之前只吃过苏晴雪做的点心,至于正经的饭菜,却是不知道苏晴雪的手艺究竟有多少的功力,但总想着应该不会差,苏晴雪做饭,李文轩便在一旁瞧着,可苏晴雪却李文轩插手,怕李文轩弄坏了味道,其实李文轩也不是真的想帮忙,就是饿得很了,想借着帮忙的机会提前偷吃一些罢了,无奈苏晴雪不给面子,只能干巴巴的在一旁流口水。
苏晴雪手脚麻利,一桌饭菜摆好,只等子静回来一起享用,可就是不见人,苏晴雪等的着急,又怕白翎儿饿坏了,便丢下李文轩,自己回屋为给白翎儿喂食,留李文轩自己在外头呆着。
李文轩这一日与苏晴雪一同出去,各种重活累活,自然不能让苏大小姐染手,自己是全包了,此时早就是饿的前心贴后背,见到苏晴雪进屋去了,心道:“天大地大,饿死了最大,师傅啊,晴雪,我实在是忍不住啦,我就吃一点,绝对不多吃,不要怪我啊!”
李文轩抄起筷子,眼中满是绿光,直奔那只鸡腿而去,可眼看筷子就要夹住了,便听得耳后起风,心中暗叫糟糕,可想要缩手已经晚了,一节小树枝刚巧打在李文轩手腕的关节上,痛的李文轩嗷的叫了一声,筷子也应声落地。
苏晴雪听到外头有响动,连白翎儿也不及放下,慌忙跑了出来,问道:“文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只见李文轩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子静在李文轩身后正眯眼笑着,苏晴雪瞧着奇怪,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乱子,又问道:“前辈您回来啦,这到底是怎么啦?”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刚才啊,有只馋猫偷食,被我给打跑啦,文轩,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尽是苦笑,吃了哑巴亏也不能说,只好说道:“对,就是有只馋猫,太可恨了!”
苏晴雪不明经过,还在歪着脑袋琢磨了琢磨说道:“这荒山野岭的,肯定都是野猫,不然胆子怎么这么大,以后那野猫要是再来,让咱们的白翎儿啄它!”白翎儿似乎很有灵性,听到苏晴雪说他的名字,当即啾啾的叫了两声,作为回应。
子静之前在莆田城外远远的瞧见过一次白翎儿,可当时太远了,瞧不清,今天算是看清楚了,咦了一声,说道:“这白隼看着眼熟,你们从哪里弄来的?怎么还浑身都是伤呢?”
李文轩说道:“师傅,这白隼是福州镖局那个少主云放的养的鸟,那日在城门外我们打斗,不小心把这鸟也一起伤了,他们瞧着它活不下去了,便丢下不要了,晴雪心软,心疼它,便把它救了回来,还给它起了个名字——白翎儿。”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着眼熟。”子静走到近前细细瞧着白翎儿,李文轩却是不放心,生怕自己师傅也唉啄了,忙道:“师傅,你可小心些,这小家伙凶的狠,都啄我好多次了。”
子静却全然不在意,离得老近了,也不见白翎儿有什么动作,子静甚至还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白翎儿也只是微微缩了缩脖子罢了,李文轩看在眼里心中是一万个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