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药方。”黄老爷看到陶子云和巡检大人进了伤员所在的屋子里,就把一张字条交给了陶子云,巡检大人就把那锭银子递向黄老爷。
黄老爷刚想向巡检大人说推辞的话,陶子云的问话首先传了过来:“黄老爷,这么多人全是被抓伤或者刺伤的,你这药单上写的药量不够吧?”
“我的马车上药的种数多,但是带来的每一种药的份量都不多,因为我事先不知道受伤的人数,所以只能配出那个份量的药来了,又不能再跑一趟去带药过来了,不然就要耽误治疗了,把那些药尽量熬透彻,药效同样是可以的。”黄老爷一边给陶子云解释着,一边勉强收下了巡检大人强塞给他的银子。
陶子云去马车边叫黄府管家配药,巡检大人就带领着官兵们,在一间尚未启用的教室里布置桌椅,再到厨房端饭端菜进去。
陶子云带着治疗晕厥的药材,到厨房里让陶安赛用大锅熬药。黄老爷跟了进来,把银子递向陶子云说:“你看你们的菜这么清淡,你们的日子过得很苦啊,这钱我不能收。”
早料到这一步的巡检大人,紧随着黄老爷,他过来说到:“什么日子过得苦?你们还是嫌弃陶兄对吧?”
黄老爷对着陶子云说道:“你看你的朋友,怎么这样,刚才我不收他也要我收下。我就猜到这银子是你们的,我们是亲戚了,你不好给我钱,却有这么个凶巴巴的朋友给你出头。这不是把你给带坏了吗?”
“知道我是他的朋友,你还敢嫌弃陶兄?”巡检大人忍着没有发怒,但是神情漠然地责备着黄老爷。
陶子云一看情况要糟了,赶紧劝止巡检大人:“不要太过火了!官民要和平相处才好啊!我不争气,遭人嫌弃是天经地义的,不要再说这些了。”
“我没有嫌弃子云啊!我还把女儿许配给他了!”黄老爷很不服气的争辩着。
巡检大人还想说什么,适时地被陶子云强力制止了。
苔玉这时也搭话了:“老爷,你不嫌弃就收下银子吧,我们这是没有想到要招待这么多官兵,天黑了来不及买菜了,就从这里后院的菜地上摘了蔬菜,加上原来准备的少量牛肉,虽然是清淡了些,但是这都是子云的心意,只能让大家将就一下了。”
黄老爷沉思着,把那锭银子放进他不离身的诊疗箱里:“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就收下吧。苔玉,看样子你跟着子云比在我们家要好,你要好好地帮子云把家业做大做好啊。”
“老爷我知道了,我就觉得陶公子还行,你还是劝劝小姐吧,她要是能嫁过来,我跟着她做书僮,会更加幸福的。”苔玉有点落寞地要求黄老爷。
一直在厨房里默默忙碌着的陶安赛打破了僵局:“好啦,我已经把药在大锅里熬上了,让豆兵在这里烧火,大家都吃晚饭去吧!”
“你和你的士兵们在一起吧。你看那边,黄老爷和他的管家坐在一起,我去陪陪他。”陶子云没有答应巡检大人和他坐在一起吃饭的邀请,走到黄老爷的另一边坐下。在全体人员中,就他和黄老爷喝酒。
从老君庙过来的那几个姑娘,已经把母猪会上树扶到了饭席上来,她的额头上还吸附着一只拔火罐,那是一只小小的铜罐,她和学堂的学生们挤坐在一张大圆桌边,那是张从厨房里搬过来的专用饭桌之一,其他大部分饭桌是用闲置的书桌代替的。除了陶子云的表妹和陶安赛的两个闺蜜还昏睡在房里,她们坐在那里还是有点挤,穿着男装的苔玉就选择坐到了陶子云身边。
陶子云对着妹妹吆喝起来:“安赛!你过来,让她们一桌,这么多桌子,你们挤在一起不方便!”
“哪里挤到了啊?我们不怕!挤一下我们都愿意!”陶安赛很不敬重地回答陶子云。
陶子云沮丧地对身边的苔玉说:“这样的安赛,真是让人感觉没希望,你在课堂上,要帮我有针对性地、好好地教育她才行。”
“这下子不能怪她啊,她们是不喜欢跟你们这些男的坐在一起。”苔玉也没有认同陶子云的意见。
“我明白了,在你的教育下,她们都重新树立了自己的各种观点,难怪雨原在迷城不肯答应我的要求,真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啊,我是自食苦果呀。”陶子云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雨原在迷城的要求?什么要求?”苔玉敏感地追问起来。
“哦,是不必在意的要求。黄老爷在这里,不能冷落了黄老爷,我们陪他多拉拉家常吧。”陶子云借机岔开了话题,向黄老爷劝起酒来,并且不停地和他杂七杂八地扯淡。
苔玉用手掌托了一点饭菜给肩膀上的秦吉了吃,又白了陶子云一眼,插话说道:“听你和老爷说了这么多,显得越来越生分了。明天过重阳节了,我们带点礼物去拜见一下老爷和夫人吧。”
黄老爷委婉地推辞道:“不用这么客气,这样吧,你们明天让秦吉了给小姐送封书信,问候一下她,你们不和她生分了就可以了。”
“明天给小姐写信问候啊,也好。我还要告诉大家,胡荷父女说了,让我们给他们还在山阴的人写信,叫秦吉了送过去互相问候一下,先送到福财观,福财道长就会送给其他人看信。”陶子云这么一公布,从山阴过来的人,哄然表示欢迎!
苔玉显然是怀念她在那边的学生了,她开心地对姑娘们说:“我们大家一起给她们写信好不好?一人写一句,一人写一个字也行!这才是我们对她们的共同问候!”
不仅仅是从山阴过来的学生,学堂里的姑娘们全都鼓掌表示赞成!陶安赛放下碗筷就向往外走去:“我去拿纸笔,说写就写!”
“真是个好事的安赛!不得了。”陶子云满嘴酒气抱怨了一句,酒气熏得苔玉端起碗走开去了。
陶子云起来把苔玉按回到了座位上:“还是你坐着吧,我起来走走,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妹妹。”
陶安赛回来了,捧进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陶子云的教训开始了:“妹,不是哥苛责你,你们不是要一起给山阴那边的人写信吗?可是你的两个闺蜜和表妹,她们还在房里昏睡不醒,怎么算得上是共同给山阴的她们写信呢?”
安赛坐回到了座位上,把那只箱子放到桌子边缘,回头忽闪着漂亮的眼睛反问陶子云说:“我们这些健康的人先写我们的那一部分,留下一些空白,等她们苏醒过来以后填补上去,不也叫共同写信吗?”
“强词夺理!”陶子云说着就要去抢安赛那只箱子,就要以力服人!
“子云!让你妹她们闹去吧!不要扫了她的兴致!我那难以管教的女儿,我想她象这样却豪无办法。”黄老爷苦口婆心地劝阻着陶子云。
一听黄老爷提到黄小姐,陶子云心中激荡了一下,动作就舒缓了下来,陶安赛趁机把那只箱子抱在了怀里。
“好吧,我不抢了,看她们怎么写。”陶子云站在安赛身后,竟然催促她们起来。
陶安赛打开了箱子,拿出最上面的笔墨纸砚,里面竟然是大半箱铜钱!
“好啊!鬼丫头,你竟然瞒着家里人藏着这么多私房钱!”见过了大钱的陶子云,被只懂得做家务的妹妹收集的私房钱惊呆了!
“嘻嘻!这不是我瞒着家里人收藏的钱,是娘把她的零钱全部给了我,说让我自己积攒嫁妆钱!”陶安赛得意地向大家说。
“嫁妆!那你不好好收藏着,拿到这里来,不是让人眼红吗?”陶子云恨铁不成钢地埋怨妹妹办事不周全了。
陶安赛起身把陶子云拉到角落里,对着他的耳朵说:“你给我的那包金银,我已经藏在我的房里了,那些大钱可以用来备置我的嫁妆啊!我就把这箱铜钱替换出来了,明天就是重阳节了,我想发给大家做礼物。”
“那包金银,你不是说了,你会用来做家里和物校的花费吗?”陶子云不放心地提醒妹妹。
“那么多金银,按照现在这样的开销,可以用很久时间,剩下的,都足够我做嫁妆用的了。”陶安赛肯定地告诉陶子云。
“原来你都计算过了,那随你去吧。”陶子云说完就要到黄老爷身边坐回去了。
陶安赛扯住他补充说:“你不要走,你出去把你的豆兵变出来,然后带进来给大家分铜钱吧。”
陶子云没有表示异议,径直走向门外去了,到外面再把豆兵变出来,免得吓倒了黄老爷和他的管家。
“好了,我和我哥说好了,兵哥哥们突然光临,让我们无法好好的接待大家,因为明天是重阳节了,我想给大家送点小礼物,这箱铜钱,就分给大家了,分开来就不多了,但是能够分得开,就是让大家都领会到我们的心意,让大家原谅我们的招待不周。”陶安赛平静地对大家说,引来大家的一片掌声和祝福,大家都说这事虽小,但都是他们不敢想的礼物。
热闹声中,陶子云带着两百多个豆兵进来了,陶安赛把铜钱分到豆兵们的手里,豆兵们就分别发给在座的官兵和学堂的学生们,当然,黄老爷主仆和苔玉也接受了这份心意,并且,安赛还分别给昏迷中的姑娘和官兵们留下了一份。
在一派安乐祥和的气氛中,黄老爷对陶子云说:“你妹妹是个好姑娘,你是他哥哥,在她的影响下,以后也会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