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物序的人个个无可奈何,其中也有感到不服气的,比如陶安赛、何仁智等人。
陶安赛让来传话的黄府仆人稍等一会再离开,然后就叫何仁智跟着黄府的那个仆人,去黄府看看情况,处理一下后续事情。
“这事我愿意去办理。”何仁智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这个任务,“黄小姐不愿意嫁给陶公子了,陶家按礼节交付给他们的彩礼,我去叫他们还回来。”
陶安赛满脸沮丧,用最后的一点精力交待何仁智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要得回来就是好的,要不回来就算了。”
“这些我明白,我会尽力的。”何仁智这个从前的纨绔子弟,如今成熟了许多,他勇于承担责任地安慰大家说:“大家不要绝望,陶公子喜欢的人没了,比较喜欢的人还是有的,我们让陶公子退而求其次就行了。”
“你去吧,你已经成为我哥的好兄弟了,目前这些事,就拜托你去做了。”陶安赛略带感激地对何仁智说。
因为来传话的黄府仆人,是骑马过来的,何仁智去马厩牵出他的黑骏马,然后叫那个仆人一起上路了。
黄府的仆人对何仁智要求道:“我还得去你们的旧居,把这个结果告诉陶子云的爹娘。”
“事已至此,你这样负责任地两边都走到,也只好随便你了。”何仁智没有计较太多,带着那个仆人,骑马来到陶家的旧居,让那个仆人把情况给陶子云的爹娘说清楚了。
这个时间是中午,陶子云的爹娘都在堂屋里,他们默默地听完了那个仆人带来的消息,陶子云的爹坚持没有出声,陶子云的娘压抑了一阵,最终哭出了声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吗?坏消息接踵而至,你们黄府那么喜欢雪上加霜呀!”
黄府的那个仆人没有回答陶子云的娘的话,起身往外就走,何仁智紧紧跟着。两个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黄府,黄夫人在大厅接见了何仁智。
黄夫人问何仁智:“你是谁?怎么会到我府上来了。”
那个仆人倒先回答黄夫人了:“夫人,他是陶公子的好朋友。”
黄夫人告诉何仁智说:“黄老爷忙着在药铺和当铺打理生意,如果有必要,就叫那个仆人去把黄老爷叫回来。”
“这样最好,就让仆人去叫黄老爷回来吧。”何仁智当然希望黄老爷回来,跟男主人说清楚,是他这番过来的目的。
黄夫人对刚才那个仆人吩咐了几句,那个仆人就出去了。
何仁智四下里张望着,觉得这黄府的各种装饰和摆设,比较起他何府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想着,陶子云家的开销巨大,没有多少积蓄,得不到黄小姐,陶子云有面临崩溃的危险,物序失去了主心骨,必将举步维艰,要是为陶家得到一笔补偿,也算是功劳一件。
黄夫人自然而然地想象着眼前这个人的来意和来头,他向何仁智求证说:“来为陶公子讨说法的呀?是他的朋友这个我想得到。你是他村子里的人?是同窗好友?”
何仁智尽量放下耐心,给黄夫人说明道:“本来说这个是没有必要的,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是前一任岭北州知州何关雎的儿子,因为陶公子多次同我爹他们打交道,于是我就成了他的好朋友了。”
黄夫人心情压抑地对何仁智说:“原来是个纨绔子弟,是因为陶子云的亲事而来的吧?他们的事,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谁叫陶子云考不上进士呢,因为他们有着四年之内,他考不上进士,我女儿就不必嫁给他的约定。”
“那是黄小姐的意思,你们家里的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何仁智不依不饶地追问黄家各个成员的态度。
“我家四个人,陶子云达不到约定的要求,我和我弟弟是认为我不能嫁给他的。我爹和我娘的态度,如今不明朗,所以,我不嫁给陶子云,是很自然的事!”一个脸上蒙着白色绸布的姑娘,一边走到大厅来,一边说着她的态度。
何仁智皱着眉头追问出来的姑娘:“这么说,你就是黄小姐咯?”
“我都这么说了,不是我还会是谁?”蒙着脸的黄小姐没好气地责斥何仁智,她自顾自地在黄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何仁智理直气壮地责问黄小姐:“你不喜欢陶公子也就罢了,你弟弟凭什么也认为你不能嫁给陶公子?”
“凭什么?就凭着他不能看见我弟弟,他看见我弟弟了就会变成金子,我弟弟有了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你仔细想想,一个不能和我弟弟相见的人,我弟弟会支持我嫁给他吗?”黄小姐对着何仁智据理力争。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真是要命。”何仁智气哼哼的,向大厅外张望着问道:“黄老爷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我爹回来也没有用,我家四个人,如今有一半人坚决的不希望我和陶子云成亲,因为我和陶子云有四年之内考中进士才能成亲的约定,而这个约定,陶子云没有达到目标,我的爹娘的态度就不明朗了,因为他们没有理由说服我嫁给陶子云!”黄小姐说得是越来越有信心,她有着那个约定做杀手锏,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何仁智拼尽全力为陶子云叫屈道:“可是,据我所知,陶公子和你达成那个约定,是万不得已,他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答应那个约定的。”
黄小姐坚定地对何仁智说:“你不要再为他寻找借口了,无论怎么说,他必须努力,他要是努力到这次会试中了进士,就算我对他还有其他方面的不满意,就算我弟弟不认可他做姐夫,我也会嫁给他的。”
何仁智听了黄小姐的表决,不由地连连摇头:“唉,陶公子,真是遇人不淑啊!”
“如今的局势,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有什么最后的要求?就明说吧。”黄小姐对何仁智问起了最后的要求。
何仁智没有理由劝说黄小姐嫁给陶子云,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你是陶公子一心要追求到手的人,你不嫁给他,他是不服气的,根据他的反应,他是要崩溃的了,陶家和陶公子一手建立起来的物序,没有了他这个主心骨,也将面临崩溃的危险。所以,我想到的最后要求是——希望你们给他们做出应有的补偿,让陶家和陶家的物序,能够在陶公子不能正常支撑它们的情况下,也能够坚持生活下去。”
“哈哈哈哈!我早想到你们的这个要求了,给陶家做出补偿,行啊,这样一来,我就更加心安理得了。”黄小姐对于何仁智提出的这个要求,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她爽快地答应了补偿陶家的要求。
“不能让她这么心安理得地离开陶公子!”黄老爷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大厅,“因为我还会让夫人,和我一起,尽最后的一点努力,劝说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听到黄老爷的这个表态,何仁智恭恭敬敬地起身对黄老爷说道:“前任岭北州知州何关雎的不肖儿子,拜见黄老爷。”
“你是贵人,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坐下来吧。”黄老爷友好地对何仁智招呼着,在黄小姐身边坐了下来。
黄夫人委屈地对黄老爷说:“要是劝说有用,我倒愿意劝这个让我伤透了脑筋的女儿,就嫁给那个陶子云算了。可是劝说没有用啊,怕只怕,象以前那样,把她劝急了,她会寻死觅活的!”
“娘说的没错,看来娘把我生下来,对我还是有自动感应一样的理解的。娘你放心,我不会再轻意寻死的了,因为我有和陶子云的约定为杀手锏,他这次没有能够考中进士,四年之约就是他的失败,他没有理由让我嫁给他了。”没想到黄小姐还劝说起她的娘来了,大有拉拢她娘和她一边的趋势。
“什么四年之约做杀手锏?你要知道,你和陶子云的四年之约,只是口头约定,你和他的婚约,才是红纸黑字的正式约定!”黄老爷对黄小姐并不是那么的听之任之,他真的是要尽最后的力量劝说他的女儿。
“我和他的四年之约,是君子协定,要的只是口头约定,不信你去问问陶子云,他能够不承认这个四年之约的口头约定吗?他还有理由要我遵守那个写在纸上的婚约吗?”黄小姐这么说,还真是看准了陶子云的为人,陶子云答应过的话,能够不承认吗?
听到黄家父女的这番争辩,何仁智心里有了主意:“好了,不用争吵了,我去找陶公子,让他不承认那个口头约定,那个口头约定就是摸不着、看不见的,象是从来没有过的东西了。我让他要你遵守写在纸上的婚约就行了。”
黄小姐心头大急,愤怒地叫嚷起来:“你要是那样去怂恿陶子云,你就是混蛋!他要是那样对我,他更是混蛋!那样只能让我瞧不起他,更加不愿意嫁给他,难道你们把我捆绑起来强迫我跟他成亲!?”
“我们不强迫你是可以,如今的问题是,你说他不好,那谁才是好的?他没中进士,你就不嫁给他,那你要嫁给哪一个进士?我们县至今还没有人考中进士呀!”黄老爷对女儿是又气又急,但是又怕把女儿逼上绝路。
“看来这事是没有结果的了,我告辞了。”何仁智眼看事情闹得乱糟糟的,只好起身告辞了。
看到何仁智没拿到补偿给陶家的钱就要走了,黄小姐还真于心不安起来:“你不要急着走,你提出来要给陶家补偿,我用私房钱补偿给陶家,不用叫跟我闹翻脸了的爹爹给我出钱!”
“看你的处境也很为难,你爹娘可能会一直跟你闹僵下去,你是不好叫你的爹娘拿钱来用的了,你的生活也需要花钱,你的私房钱,留着你自己用吧。陶家那边,在他们的困难时期,我回我家去拿钱,借给他们先用着。”何仁智说完,坚持要离开了。
“我会跟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较劲下去的,继续劝说她,她不嫁给陶子云,那就看他嫁给谁更好。”黄老爷对何仁智说着,起身跟上了他:“我送送你。”
何仁智牵着马,与送行的黄老爷并肩走着,他看着黄府里富丽堂皇的一切,真是为陶子云感到不舍,怕这里的一切,以后都和陶子云无关了。
黄老爷感慨地对何仁智说:“你这样来帮陶子云说话,你真是他的好朋友啊!”
“实不相瞒,我这样来帮陶公子,是因为我也有事情需要他的帮助。只可惜,我没有能够帮到他。”何仁智对黄老爷并没有隐藏他的初衷,他现在只有深深的遗憾,他这次没有帮到陶子云,就不好让陶子云帮他了。
那么何仁智又有什么需要陶子云的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