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亲王听着李豹的劝说,各种思绪在心头翻腾着,但是一言不发。
一个店小二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食物进来了:“这是上好的燕窝莲子粥,先给伤者补补身子。掌柜在给你们准备雅座,要好好地招待你们,准备好了我再来请你们。”
李豹接过了那碗燕窝莲子粥,店小二就出去了。
站在旁边听李豹劝说谨亲王的雨娘,主动地对李豹说:“你扶着王爷坐起来,我来用勺子喂他吃粥。”
有雨娘帮他,李豹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把碗交给雨娘,就扶着谨亲王坐正了,让雨娘一勺一勺地喂谨亲王。
何仁智捧着秦吉了,和陶子云走到那间客房窗子边的桌子旁,在那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何府的仆人何卒,则垂手站在何仁智旁边,静候主人的吩咐。
陶子云他们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李豹还在耐心地劝说谨亲王,让谨亲王承认当年所犯的错误。
“不想吃了,头晕得很。”谨亲王吃了不到半碗,就伸手拒绝雨娘用勺子舀过来的粥了。
何仁智故意误导谨亲王道:“看来,王爷你还没有脱离危险,要当心啊!”
“这伤这么严重,哪有这么快就好了的?多吃点好东西,再好好休息一番,才能尽快地痊愈啊!”雨娘劝说了一番,谨亲王还是不想再吃了,只好把碗放到了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谨亲王吃力地辩解说:“你让我承认从前做了那么重大的坏事,那不是要让我把大牢坐穿吗?弄得不好,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李豹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道:“王爷,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当年犯的错,让你心里也不好受吧!所以我才会听到你念叨那些往事。所以你才不想领受新的官位,而是要到关外的家乡去打仗了,你就是不想在官场和商场上争名夺利了呀。如今陶大人是江南道监察御史,当年江西巡抚的公案,是由陶大人来处置的。不说你不必一直坐牢,你要是主动承认了错误,还哈什玛一个清白,就算是立功了,陶大人可以让你将功折罪呀!你也好把从前的阴影给摆脱了。”
谨亲王强打精神支撑着表示说:“好啦,我明白了。只是我如今伤痛太重,无法去做这件事。”
何仁智在一边插话说:“你答应去做这件事,我陶兄自然会全力给你治伤,御医治不好的伤,由我陶兄来治,还是有可能治好的。”
谨亲王听着何仁智的严正表态,还没有回应什么话,就感觉一股股的伤痛向他心头袭来,使得他的眼睑缓缓地闭合上了。谨亲王的意念,被一种被迫离开人世的惊恐占据了,他是留恋这个世界的,因为,从前,大家对他还是不错的,只是他对别人不好而已,活着,是美好的。
谨亲王的眼睑,被伤痛逼迫得一次次的合上,他又努力的一次次睁开了。后来,他努力睁大眼睛,拼命抵挡着一阵阵袭来的痛楚,对陶子云请求说:“陶大人,你帮帮我,我府里的老小,在等着我回去,……”
“好吧,我尽力而为。”陶子云一边说,一边走向谨亲王。
谨亲王终于抵挡不住伤痛的侵袭,脑袋耷拉向一边,晕死过去了!
陶子云坐在谨亲王面前的床边上,伸掌对着他的前心,念起咒语,使出仙术,一阵翻江倒海似的运功,致使客房里布满了一片七彩的仙光!
“贵宾们!午饭准备好啦!掌柜的让我请你们立即到雅室去!”店小二一边吆喝,一边走进了客房里。
何府的仆人何卒,站在一边无所事事,只有他回应了一句店小二:“忙着给王爷进一步医治伤情哪!”
店小二一看清里面的情景,立即惊叫了起来:“怎么回事?!客房里变得这么祥瑞了!”
大概是店小二的惊叫声,惊醒了谨亲王,谨亲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王爷,你终于又好起来了!”李豹放下了悬着的心,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雨娘不放心地追问道:“不会是回光返照吧?要那种情况,再次晕死过去的话,就好不起来了。”
“你胡说八道!”李豹狠狠地瞪了雨娘一眼。
何仁智适时地插话说:“以本公子来说,王爷只要把郁积在心中的陈年往事说出来,然后就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谨亲王环视了一下面前的人,开始找东西吃。
雨娘从床边的椅子上,端起了刚才那碗燕窝莲子粥:“在这里!还热着呢!”
大家只顾着看雨娘给谨亲王喂粥吃,没有顾得上去雅室吃午饭的事。
好一会过去了,谨亲王终于作出了重要的表态:“不吃了。我还是把当年我们那些人,对付哈什玛的事情,告诉你们吧。”
“嗯,你说吧,我把你说的话记录下来。窗子边的桌子上,有笔墨纸砚。”何仁智快速走到桌子边,摊开纸笔、迅速地磨墨。
谨亲王又回想了一下往事,酝酿了情绪之后补充道:“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坦白了我的过错,我的同伙也会跟着我认错的,所以,陶大人也不要追究我同伙的罪责。”
“我答应你。”陶子云简单地回应说。
这个时候,牟私宠也走了进来:“你们怎么还不去吃饭呀?让我好等啊!”
“再等一下,我们还有事要办。”何仁智赶紧阻止了牟私宠要打断他们办事节奏的意图。
牟私宠于是向店小二问起了其中的情由。
谨亲王则开始说起当年如何官商勾结,做出一件件危害官府和百姓的事情的经过,然后他为了摆脱被朝廷问罪的危险,又与同伙陷害了哈什玛和他的手下人。
谨亲王这一番话说出来,把牟私宠惊呆了,因为其中牵扯到他的老爷桑本原!
“这是真的吗?”牟私宠不安地询问着客房里的人,他担心他的老爷桑本原会吃官司,那么,他们的生意和家业,都是不安全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的谨亲王,生死难料,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了。”雨娘没遮拦地回答牟私宠。
李豹负责任地阻止雨娘道:“你嘴上积点德吧,别当着王爷的面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雨娘不服气地回敬李豹说:“我这是未雨绸缪,早为谨亲王打算!”
……
谨亲王没有理睬李豹和雨娘的争吵,自顾自地说完了他要坦白的话,想到雨娘刚刚说的情况,他追问陶子云说:“听雨娘说的,要是我不把那些话说清楚,你可能并不会将我彻底治好啰?”
陶子云对谨亲王刚才的描述是满意的,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说:“嘿嘿,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现在你的病已经治好了,体息一下,就会完全复原。”
谨亲王一不做二不休地表示:“我可是豁出去了,我可以给你们记录下来的话,给予签字画押。”
“王爷如今这么肯合作,要真是陶兄还不肯把你彻底治愈,我对陶兄都不依了。”何仁智心头大喜,把记录了谨亲王刚才全部话语的纸张、笔和印泥,拿到谨亲王的面前,让谨亲王依言签名画押。
看着这一切,牟私宠不安地询问陶子云:“陶大人,我们桑老爷不会有事吧?”
陶子云严肃地回答牟私宠:“桑老爷为了把生意做大、做强,确实也做了不少坏事,如果他也承认错误,我们也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
“那好,以后我会适时劝说桑老爷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请到客栈的雅室里,好好地招待你们这些贵客了。”牟私宠说着,就叫上店小二,想把谨亲王扶到雅室里去。
陶子云笑着对牟私宠说:“不用扶,王爷现在可以自己走过去!”
“如此说来,我就自己走路去吧。”听到陶子云这样说,谨亲王按捺不住要活动活动筋骨了,他跨下床来就往外走:“雅室在哪里?掌柜的快快带路!”
牟私宠紧跑几步,带着大家走向客栈的雅室:“我就在这里忙着招待你们,可是我们老爷,还有解烦君大哥,出去办事以后,一直没有托人捎信回来呀!那边的事情,变得那么难办了吗?”
陶子云轻松地回答牟私宠:“不用急,过些时间,我会过那边去巡视一番,看看他们如今在忙些什么。”
牟私宠带着担扰,心情复杂地对陶子云说:“唉,这些都交给陶大人去办了,希望陶大人多多帮衬我们老爷呀!”
陶子云坚定地表态说:“这个自然,我不会让他们一错再错,他们必须回头是岸。他们如今就收手,我会保他们平安无事。”
牟私宠吃了定心丸似的,开心地把这帮客人带进雅室,热情地款待起来,。期间他苦苦相留,让这帮客人多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让他多尽一番地主之谊。
陶子云略作思索之后对大家说道:“吃了午饭,我们几个就回家去了,因为我们家离这里近。但不知谨亲王作何打算?”
雨娘抢先回答说:“谨亲王和李将军,当然是由我带他们飞到京城去啰,这样赶路才快。不过在我带他们回京之前,我要去找漏漏宫的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