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十分无奈的一招,但却出奇地有效。一边观战的天籁公主和海明少等妖族高手人人不无震惊,甚至有者吓得脸都惨白惨白。
不过虞卒感觉到自己的这一切好像是来的太顺利了,攻势不改,正要狂扑而上,从后背对妖鹰下手之时,对方身形不换,仍旧前行两步,却出奇地没有用趁手的金链枪尖来抵挡,甚至身形都懒得转动一下,链条交于一手,妖鹰瞬间就扬起左手,撒出了一把比牛毛还细的金针。
有如蝗虫一般的毒针立即朝着虞卒的面门狂扑而来,几十道的破风之声轻易地把毒针群落的数量暴露在所有能够感知它的高手视野内。但虞卒怵心之时,想要反应已经慢了一拍。
此时天籁公主和海明少等人紧张的心情骤然放松,却又瞬间再次体会到了那一种心潮澎湃的刺激感。
原来在此劣无可劣,挡无可挡的苦战形势下,虞卒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而且在敌人千百道的黄色金针的威胁下,性命攸关,再加上妖鹰送出毒针之后,立即带链狂攻随后而至,无论是前边放出的毒针,还是随后而来的猛烈攻击,都能够置虞卒于死地。
但虞卒却在此时突然之间立止不动,人身却似慢实快地飙转起来,越转越快,一道人工风眼形成,护体仙盾在虞卒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幽蓝之色,射击入到了此道盾牌上的毒针,全都像是遇到了弯流的树枝一般打着旋转,朝四面八方的妖族战士送去。
“啊,啊啊……。”惨叫之声不停地传来,天籁公主吓了一大跳,受此影响,妖鹰已经随针而至的狠劲也为之一怔,慢了半拍,但还是朝着仍旧在风车一般旋转的虞卒击去。
“轰。”金链应声脱手,同一时间那一道飞快旋转着的身影现出身形,虞卒灵力长剑疾挑对方的胸口要害,形势顿时绝地逆转,由对方无与伦比地威胁他的性命,到他将对方进行死狗一般的狂虐,只是在一瞬间,一道娇嗔的怒喝声响起。
“住手。”虞卒哈哈一笑,脸朝大地,剑尖却在声响传来之时,已经抵近到了妖鹰的脖子之上,对方被震惊得冷汗直冒,但却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老脸一红,眉头大皱,直到现在为止仍旧想不清为什么会败在这个由普通的修仙者干起,三五年就成名天下的无名小卒手上。
虞卒缓慢地抬起头来,面容冷冰冰的,脸庞上的轮廓分明写着不愿意配合对方的命令。
天籁公主先狂傲地再命令一声道,“虞卒,住手,不可伤了妖鹰王。”
“剑在我手,全仙王凭什么要听你的。”虞卒字字铿锵有力,句句激荡人心,直指天籁公主的嫩心轰然道。
天籁公主心中暗凛,一边的海明少见到气氛紧张,立即陪着笑哈哈一声轻轻道,“仙王兄好手段,小弟佩服佩服。妖鹰王看来已经输在了自己的狂妄自大和有所保留上。你就收手吧,这一关,为兄认为你已经过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千万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海明少明说暗指,分明是要虞卒在反击对方的挑衅之时,得顾及到当前的形势。
虞卒却仍旧没有把剑回入鞘内,而是加重了压力,死死压在妖鹰脖子上,淡淡地回击道,“怎么,你们现在知道客客气气地说话了,刚才呢?那一副咄咄逼人的形态到哪儿去了?天籁公主,你的求和之心是真诚的么?本王可以再相信你的承诺么。”
虞卒一连三个理直气壮的追问,天籁公主哑口无言,气得连蹬纤足,狠狠道,“虞卒,本公主迟早会让你后悔的。”说完带着其它的手下风风火火地退到后殿去了。
大殿上火光扑闪,无数的火把光潮水一般地退了出去,整个空间立即变得晦明起来,比之刚才的光亮逊色得多,但却仍有宫灯把盏,光亮星星点点地映射在了三个身影上。
大殿里,只剩下了成为手下败将的妖鹰,和击剑未斩的虞卒,再加上那与妖鹰保持同一阵线,却与“敌人”心心相惜的妖灵刀法的创始人海明少,总共有三人之数。
海明少语气里分明带点老朋友求情的味道,仰天打了个哈哈,向虞卒道,“妖灵刀法是我所创,没有想到在老兄出神入化的仙剑之手使出来,却比之我这个创始人还要来得厉害。海明少算是佩服了。”
虞卒老脸一红,终于把剑收回。看都不看妖鹰一眼,对海明少却欣赏备至地道,“好个海明少,以你的胸怀气魄,不要说称王。就算妖王夜君把尊者之位相让,我虞卒也要服你三分。”
虞卒收回了镇压在妖鹰脖子上的灵力长剑,本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但听到海明少和虞卒之间的爽朗之言,妖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好像是多余的一般,气得哇哇大叫,指着虞卒怒喝道,“等着,本帅迟早有一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虞卒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而是继续与海明少畅快地交谈道,“今日能在此遇到你。差一点我们就成了生死之敌,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悲。”
海明少也心有同感地道,“谁叫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阵线呢,不过即便如此,也丝毫不羲减你我之间的互相钦佩之意。来,公主殿下的设宴已经准备好了,仙王请。”
海明少一手把着虞卒的右手,两人像兄弟一般地大步朝着殿后边的寝宫群落行去。
过了一道以水榭相隔的假山,再上了一座有些年头的古朴人工桥,桥下泉水潺潺,飞处风声骤骤,天地之间充塞着一种肃杀之气,但却生机勃勃,大地回声轻颤,星宇晦明,映射着整个穹顶天。
一阵狂风吹来,将虞卒头上悬着的帽子给掀掉,一不小心居然落到了水里。
虞卒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就那么豪爽地随着愕然的海明少去天籁公主的设宴之堂去了。
推开门来,原来是一道形制特异,却在古朴之中带点芳华,繁复之中简约无比,却又尊贵高雅的一间巨大的殿堂。与其说是宫殿,还不如说是厅堂。千百见方,前后欣长,左右宽广,左手边一排的鼓乐手,右手边一排的古典编钟,雅乐声声入耳,顿时虞卒惊觉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风雅的国度般,再无先前肃杀的气氛。
妖族大陆的重臣将帅已经到齐,分排两座,立在摆满了各种美味珍馐的案边。
天籁公主此时已经换了一身锦绣的华服,高耸的羽冠,轻盈的锦服,将她的美态表露无疑。
“你终于来了,请吧。”
虞卒也不客气,随了海明少,龙行虎步地来到了大堂的主案台前,向天籁公主行了一礼道,“宴非好宴,天籁公主至少应该让我明白此宴是为谁所请吧。”
天籁公主示意各位愤怒的臣子们坐了下来,自己也轻盈端坐帅案一角,巨大的凤椅,十个她都容得下。但威仪无比,雕花刻龙的凤椅上的威仪,正好与天籁公主那一身锦绣华服相得益彰,衬托得恰到好处,把因命运的选择和她自己后天的努力而形成的特殊尊贵气质表露纤毫。虞卒即使是一个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也要为对方的美态和尊颜莫须有地愤怒三分。
“呵呵呵呵,看你,呆成那样,就好像人家随时都会把你吃了一样。放心吧,宴请只是向你表达谢意的一种方式,出于妖族大陆和仙界的合作需要,也算是一点点小小的心意吧。难不成,虞卒仙王担心本宫会在酒菜里下毒不成,呵呵呵呵。”
虞卒最是受不了这样的激将,特别是对方是一个倾城天下的艳光四射的公主。
虞卒突地向前行了几步,迫近了天籁公主,帅案边锋处的几桌将台微微颤抖,众将帅们以为虞卒要对天籁公主不利,大为震动之余,虞卒却威迫地从凤案这边欺身到了另外一边,再双手一捏,端起本属于天籁公主的凤爵,打量了一眼玉露一眼,立即二话不说地一眼难尽,完了还砸吧砸吧嘴唇,淡淡地呼出一口酒气,赞叹一声道,“好酒好酒。”
天籁公主玉颜一转,抹尽了一脸的沉默,转而玉颜欢悦地当着几乎是满朝的文武,对虞卒嗔骂道,“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要讲讲规矩吧,算了。这酒爵就赏你了。”
虞卒不以为意,转身就走,坐回了已经在左手边向他招手的海明少处。
“天籁公主,刚才那一杯,是虞卒敬所有的妖族英雄好汉的。这儿没有外人,连吹鼓乐的雅士都被公主轰走,虞某已然明了公主的意思。想必,这厅堂上的好汉,都已经作好了扑杀妖族魔魂哥叔达的准备了吧。”
虞卒观事入微,没有想到从一个小小的举动里,就能够分析出这么多的信息来。
天籁公主心中暗凉,心想好个虞卒,果然厉害。嘴上自然不说,仍旧欢笑道,“好说好说,你即已经知晓我妖族对妖族魔魂哥叔达也视为最大的劲敌,就当好生配合,一起将哥叔达给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