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全书斋也只能是匆忙的同妇人道了声歉。
“今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见谅,待日后有机会了,楚某定会再向夫人请罪……告辞。”
待到日后?
妇人神色黯然的目送着全书斋进了密道,心里想的却是这一日她恐怕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全书斋进了那密道,就等同于进了地狱黄泉。
她当然不愿看着全书斋去送死,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出去也是死,留下也是死,她只能是任由对方进了密道,但……全书斋若是死在这神水宫,她日后又该如何同苏蓉蓉交代呢?
神水宫的密道大都建在水下,对于水性不佳的人来说,进了密道确实是等同于进了黄泉,所幸褚宵一行四人的水性都还不错,还有详细的线路图傍身,一时半会儿的倒是出不了差错。
可这条密道的复杂程度实在是超乎想象。
在这样阴暗曲折的水下密道中潜行,考验的可不仅仅是水性,褚宵必须得承认,如果没有其他人的陪同,他可能连一半路程都坚持不下去。
密道内可见度极低,身处其中,人几乎就变成了瞎子,只能靠着方向感和触感来辨别方向,越往深处,水温就越发的冰冷,哪怕有内力护体,四肢似乎也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褚宵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一个‘冷’字。
常年受到寒毒的折磨,致使他对寒冷都有了阴影,他讨厌下雨天和下雪天,更讨厌这样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能感觉到冷的地方。
他忍不住急躁起来,加快了速度,想要尽快摆脱现在的处境。
可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
一闪神的功夫,褚宵就倒霉的触碰到了某处机关,险些被密道两旁忽然刺出的利刃给戳个对穿,好在叶孤城反应够快,及时把他拉了出去。
缓过神来的褚宵心情越发糟糕起来,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惹的叶孤城不禁失笑。
他伸出手臂,将褚宵拉进怀中,然后轻轻用下巴蹭了蹭褚宵的额头,得了安抚,褚宵急躁的情绪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他下意识拉住了叶孤城的衣袖,有些不舍松手。
叶孤城唇角微翘,反手握住了褚宵的手,就这么带着他一同朝前方游去。
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一处可以稍作缓息的地方,刚从水里冒出头来,褚宵就忍不住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泄了气似的扒在叶孤城身上,半晌都不愿动弹。
“可还好?”叶孤城动作轻柔的拍抚着褚宵的背脊,面上微不可察的透露出几分忧色。
带着褚宵游了一路,他自然已觉察出褚宵的异样,接下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以褚宵现在的情况,叶孤城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褚宵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两声,然后撒娇似的埋头在叶孤城怀里使劲蹭了蹭。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继续在水里潜行很久,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qaq
叶孤城皱了皱眉,低声道:“你若坚持不下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原路返回。”那些神水宫的弟子找不到人,肯定不会在尼姑庵内长时间停留,现在返回去应该是安全的。
“我……”
褚宵有些犹豫,他是不想继续在水里折腾,可半途而废的话好像又不太好……
“小小,你先跟叶城主回去吧。”
就在这时,靠在不远处调息的全书斋出了声,“这件事本就与你们无关,小小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我去处理吧。”
听到全书斋这么说,褚宵倒没有矫情的非要逞强,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好,继续跟下去只会给大伙添乱,不过——
“让武贵跟你一块儿去吧,如果遇到麻烦,有个人帮忙搭把手总是好的。”
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一面令牌递给武贵。
“收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褚宵有种说不出来的预感,他觉得全书斋接下来这一路一定不会太顺利,而这面令牌,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大作用呢。
听出褚宵话里的深意,武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求问,他现在罢工还来得及么?
第41章
等褚宵和叶孤城原路返回时,庵内果然没有了其他神水宫门人的踪迹, 只有苏蓉蓉的姑母还守在那里, 看到他们两人,苏蓉蓉的姑母很是吃了一惊。
作为此处密道入口的看守者, 苏蓉蓉的姑母虽然没有亲自下过那条密道,却也对其有所了解。
她知道那条水下密道不仅机关密布,还甚是复杂,除非熟知路线,否则很容易会在半途走岔,正因如此, 她先前才笃定全书斋等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可现在, 褚宵两人却毫发无伤的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惊诧过后,苏蓉蓉的姑母便忍不住追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其他人呢?”既然褚宵他们有办法原路返还,那全书斋呢, 他为什么没有跟着一块儿回来?
难道……难道全书斋已经……
见对方面色骤变,褚宵连忙出声安抚道:“夫人您别担心, 楚大哥他没事,只是没有跟我们一块回来。”
听闻全书斋尚且安好,妇人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回去,不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褚宵犹豫了两秒后, 决定如实回答:“我们找到了密道的另一处出口,楚大哥他决定继续查探,我水性不好, 所以才提前返回来了。”
因为苏蓉蓉的缘故,妇人已经违反神水宫的规定给他们打了掩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跟他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告诉她一些详情,褚宵也不担心对方会把这个消息冒然透露出去。
“这简直是太胡闹了!”
妇人可不知道褚宵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格外的气恼,“这条密道至关紧要,就算有另一处出口,也一定会防守极其严密,他这么贸贸然的闯过去,跟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褚宵干笑了两声没有搭话,只默默用内力烘干了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