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姐所在主擂上站着的那个人,好像是十年前参加试炼之境争夺赛的师兄,”顾行当时还小,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对方眼角划到嘴边的疤痕,深入皮肤,翻出一道狰狞醒目的绛紫瘀痕。
“这么说,四座主擂上的八个人,应该都是往届参加过试炼之境争夺赛的人,不过这么多年还是没能筑基,恐怕希望渺茫了,”紫容情指着青龙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似有感慨:“看上去总大概六、七十岁,面向比我爷爷都老,真是难为他了,还有信心留在门派当中。”
修道一途千难万险,困境重重,不仅要拥有超凡的毅力,并且忍受乏味无聊的岁月,还要懂得何时应该放弃和取舍。
事实上,这样迟迟无法得道筑基,但年岁已晚的修士不在少数,各个修仙门派中,恐怕是总人数的十之八九,多数人最后不得不放弃,下山进入滚滚红尘,以仙师的身份谋得一份富贵繁华。
最终能够在有生之年获得额外寿数的修士,毕竟是少之又少,至于更上一层楼的金丹大道,则更是渺远迷茫,并非一般修士可求。
紫容情的感慨,并非轻视嘲笑,只是略有感叹,想他出生之日起便背负家族命运,即使此刻能够进入门派偷得浮生,却也终究不是一辈子的事。
“那位师兄的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还能十年一日的坚持,也挺不容易的,”顾行对那位钉子修士还有些耳闻,相当佩服对方不屈不挠的精神。
“台上这八个人,应该都和那个老师兄差不多吧,”乐逸抻着脖子往擂台上瞅:“不过这些人真幸运,起码不用参加子擂台的名次争夺赛,保准能进入前二十名。”
“这可不一定,如果有人想向他们挑战,输者,便会立刻守擂失败,直接退出,不允许进入子擂台中重新争夺名次,”紫容情轻摇纸扇,侃侃而谈,显然对三长老说明的规则熟稔于心,年近十六已是丰神俊朗,微微侧脸便如月露浮光,引得周围师姐师妹低声尖叫。
顾行点了点头:“除了主擂台上的八人,其余一百九十二人分为四组,每组四十八人,两人一组对决,第一天六轮,淘汰赛制,子擂台上每台最后剩余六人,第二日仍是两人对决,决出子台前三,一共十二人,与主擂台上八位师兄,一共二十人,获准进入试炼之境。”
“这么说来,还是主擂台上的师兄占便宜,”乐逸眼巴巴的瞧着那八个人,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顾行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才不愿意成为主擂台上的师兄呢,你没听过枪打出头鸟么,任何失败者都可以向他们发出挑战,而且主擂上的师兄不许拒绝,如果那一台的师兄师弟都不甘心失败,连轴被挑战,还不得累趴下。”
“顾行说得有道理,一旦真的有人用车轮战的方式将他们的灵气耗光,失败在所难免,”紫容情神情复杂,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哪儿会那么巧啊,”乐逸的大脑明显比较简单直白,如此断言道。
紫容情和顾行都没有说什么,袖手而立的邱飞更是惜字如金,三人默然片刻,便就来到了抽签的台前。
四个箱子形状、大小完全一模一样,外表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每只箱子上方开出一口,仅供伸入胳膊,外面看去,隐于一片云雾之中,没有结丹以上的修为,绝对别想看到内部的情况。
“师弟,师弟,我刚才听说你和古文打了个赌,是不是真的?”顾行手还没有伸到的箱子口,胳膊被费华拉住,满眼发光的问道。
顾行知道七师兄的心里存不住流言,嘴上说不完八卦,但没想到,他也就刚刚和古文订下的赌约,这就插上翅膀满天飞了,郁闷的挠了挠脖子:“师兄你可别瞎说,如果被长老们得知弟子间私下赌约,弄不好可够我吃一壶的。”
“哎呀,我还能说出去不成?你还不知道我的人品,”费华一听就急了,连忙信誓旦旦用人格担保。
顾行心说师兄咱们就别提你的人品了,憋着笑说道:“师兄我得抽签了,后面还有这么多人排着呢。”
望着顾行身后的一溜尾巴,费华也怕耽搁时间,以至师叔怪罪下来,连忙招呼他说道:“师弟快点抓个色签,刚才古师弟抓了个黑签,在六师兄的玄武台上比试,墨四十二号。”
“这么说只要顾行不抓到墨七号,就不会在第一天碰到古文了,”乐逸就站在顾行身后,伸过来脖子嘟囔了一句。
所谓色签,即是赤、青、白、黑四色玉简,每个上面,都有一个以灵力输入的黑色数字,两相匹配达到四十九者,例如一号和四十八号,便是第一天比试的对手。
古文的墨色玉简四十二号,只有顾行抓到墨色第七号玉简,才是古文的对手,否则今天便不会在今天的对战中相遇。
“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紫容情双眸一沉,低声说道,扫了一眼三位长老的方向,若有所思。
“师弟快看看是多少号?”费华有些亟不可待,不等顾行握住玉简的手抽出箱子,急火火的将他的胳膊拽了出来,一把抓住玉简,不过数息,脸上露出一抹可惜的表情:“哎,我还以为会是墨七号呢。”
顾行还没看到多少号呢,倒是乐逸越过费华的肩膀看了过去。
“哈哈,是六号,对手应该是、是……”乐逸挠着脑袋算不出来。
“墨台第四十二号,”突然,一阵甜腻的花香袭来,缓缓走来一个姿态有些媚然的女子,抚着如云的腮边秀发,向着顾行娇媚笑道:“两年不见,恭贺顾师兄修至炼气五层,待会儿比试,还请师兄手下留情,不要伤了师妹。”
忽然而至的女子大约十八左右,身段风流,媚眼如丝,就算站在一池青莲之畔,也无法遮住那种魅惑的气质。
“好眼熟啊,她是谁?”顾行觉得此女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