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三哥哥!”小夜左文字看到这幅情形,直接就要拔刀上前。然而已经踏出一步的小夜左文字却被宗三左文字伸手拦住。
面对弟弟疑惑的目光,宗三左文字摇摇头,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他转过头,又回复了那张冰冷的脸。
“放手,我自己走,”宗三左文字微微皱起了眉头,对着织田信长说道。
织田信长看了宗三左文字几眼之后,这才放开了手,若无其事的把两只手插进了袖子里,带着一张笑脸把两个左文字带往自己在地狱的住所。
宗三左文字带着小夜左文字,在离织田信长几步距离的位置走着。距离不长不短,却仿佛永远无法跨越。
他借着袈裟的遮掩,悄悄揉了揉刚刚被织田信长拽住的那只手腕,疼痛感这时仍然还残留在皮肉间。
织田信长明明已经不是他的主人,这个“咒”明明已经不再束缚着他。可他刚才依然无法挣脱对方桎梏。
是因为对方也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吗?
事实虽然是如此,可宗三左文字却在此刻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他摸了摸腰间的本体,刀鞘中是脆弱纤薄的刀身,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装饰品。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一振能在战场上挥舞,浴血杀敌的太刀。从织田信长手中开始,他变得越来越脆弱,直到完全失去了实战的作用。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被重铸时,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那种整颗心脏都被揉烂搅碎的痛苦。
这个,魔王啊。
宁宁和丰臣秀吉的屋子在金鱼草田不远处的僻静林子里,而织田信长在地狱中的住所则是毗邻闹市的一栋三层木质楼房。
确认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后,宗三左文字取出手机给压切长谷部发送信息,好让他能自己找过来。要不然三个同伴没找到,他们这边倒是先失散了。
矮桌边的织田信长盘着腿盯着宗三左文字的动作,面露不满,抬起手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上的茶壶。
指节与茶壶相撞,清脆响亮的声音使得宗三左文字抬起头望了过去。
“何事?”
“不要总是看手机,我可是在你面前坐着,”织田信长说着又敲了一下茶壶,“看着手机的表情倒是挺温柔的……”
宗三左文字觉得织田信长大概对温柔有什么误解。不过信息已经发好了,他也没什么再看手机的必要,便重新把手机收了起来,免得那个随性的魔王再发疯。
“你倒挺清楚这些现世科技。”
“那当然,我织田信长可是走在时代潮流的人,”织田信长看起来十分自豪,还一副期待宗三左文字夸奖的样子。
“啊呀,厉害。”
宗三左文字盯着桌面,看都不看织田信长的回应道。对于这个魔王的适应性,他丝毫不感到意外。
二十多年间他被关在华丽的笼子里,看着织田信长走向巅峰再走向毁灭,就算再不愿意,也看到了对方的许多面。
对于宗三左文字的反应织田信长也不意外,人间界的几十年间对方也大多是这个态度。他随手塞了块点心,看向宗三左文字身边坐着的那个小孩。
“这小孩是谁,看着和你有点像,”织田信长仔细的看了看那个比眼前矮桌高不了多少的小孩子。
“我弟弟。”
“你还有弟弟?!”
“很奇怪吗,我还有个哥哥呢,”宗三左文字摸了摸小夜左文字的脸,把桌子上的糖果放进了弟弟手里,完全没有和主人说一声的意思。
看着小夜左文字收起糖果揣进怀里后,宗三左文字才看了眼织田信长,“难为你还看得出小夜和我长得像。”
他摸了摸搭在胸前的樱色长发,一双异色瞳看着织田信长。想到自己外貌的变化,他便觉得自己嘴里苦涩了起来。
“跟我那时候见到你的样子比较像。”
“哦,真是多亏了你让我一步步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干脆直接把我磨成短刀不是更好?”
“怎么可能把你磨成短刀……”织田信长摸了摸鼻子,宗三左文字比起他以前认识的样子,变了不少啊,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
小夜左文字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奇怪的男人,突然间就跳了起来将手紧紧按住自己的本体,双眼死气沉沉杀气腾腾的盯着织田信长。
“宗三哥哥……要复仇吗?”
织田信长被突然像个炮弹一样蹦起来的小孩吓了一跳,然而就见宗三左文字的弟弟用和外表十分不符的可怕眼神瞪着他,腰间短刀都已经抽出了一截。
“义元,你弟弟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叫宗三。”
“好吧好吧,宗三,你确定你弟弟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宗三左文字安抚着小夜左文字坐下,用眼角瞥了织田信长一眼,“小夜这么可爱。”
……这个付丧神是不是对可爱有什么误解?织田信长目光复杂的看了两兄弟一眼,“你们左文字的刀都这么奇怪吗?”
“啊,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宗三左文字冷笑,“而且你以为自己就很正常了?”
门外突然响了一些动静,宗三左文字抬头看了看门,便低头对着弟弟耳语了几句。随后,小夜左文字跳下坐垫向门外走去。
织田信长疑惑,“怎么了?”
“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了,难道不知道吗?”
“啊,感觉到了,不过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是,这是傻瓜的乐趣不是吗。”
还真是抓住机会就要刺他几句,织田信长单手撑着膝盖,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付丧神。
宗三左文字在他手里经历了第一次打磨,是他第一个改变了这个付丧神的外貌,而如今眼前的宗三左文字,比起他所见到的样子又有了更大的变化。
身形变得更加纤细单薄,头发完全变成了樱色,长发变得参差不齐,眼睛也成为了异色瞳。
“你还真是讨厌我啊,宗三,”织田信长忽然笑了起来,“是了,再更加讨厌我也没有关系,把我的名字牢牢记在你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