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之把气儿捋顺了,急吼吼问道:“你上回不跟我说她是群演么,刚刚那个镜头,这台词,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这个啊,”导演笑道,“她走运呗,剧本里有个不重要的小角色,就是女主一个同门,原先定好的人中暑晕倒了,拍不了,我看她威亚吊得不错,也有点演技,就让她过来顶上了。”
导演愁楼宁之一眼,哎了一声,说:“还真是奇了,小庄在这儿一个多月了,就没碰到顶替别人的好事儿,你一来又是选去吊威亚的,又是顶替有台词的角色,有点儿幸运星的样子。”
楼宁之喜道:“是么?那我以后可得多来。”
导演说:“来也来不了几天啦,我们剧组后天在这儿的戏就拍完了,小庄不跟着我们走。”
楼宁之一怔:“她演得不是挺好的么?不能带着?”
“这哪儿能啊,我们剧组都是有编制的,场务倒是能带,你看她来么?这小孩儿也是个有野心的。”导演说。
“野心?”
“是啊,”导演说,“没野心能回回替人家?她这个人看起来不争,实际上比别人都想出头,你给她个机会,她就能死命地拽住,抓着你的手不计一切地往上爬。”
“是这样吗?”楼宁之茫然,她怎么没看出来,就看出来对方可爱了。
导演:“你可以问问她接下来去什么剧组,你再去那儿给她带去好运呗。”
“好的,待会儿她收工了我去问。”
导演看她鼓着脸的样儿,萌得想去摸她头,顾念着这是金主家的大小姐,收回了狼爪,拿着扩音器招呼了两嗓子,去拍下一镜去了。
楼宁之问人借了把裁纸刀,把导演垂涎欲滴的水蜜桃箱子给开了,从里边挑了个不大不小的,洗洗给了正辛苦的导演。
导演心里对楼宁之的评价又陷入了摇摆。
等到了中午,剧组午休,一个个群演累成死狗一样,只有庄笙生龙活虎地跳过来了,楼宁之喜上眉梢,接着眉尖又耷拉下去。
那小黑脸又来干什么呀?烦死了。
眼见着一张讨喜的脸蛋拉成了驴脸,庄笙斗胆捏了一下她的脸:“又怎么了这是?”
“你让那小黑脸离你远点儿。”楼宁之抱怨道。
小黑脸秋秋听见了,嚯了一声,挖苦她道:“这地儿是你们家的啊,你能站得我站不得?我偏站着儿,有本事你换个地方啊。”
楼宁之气得够呛,扭头看看左右,这片地方是最阴凉的了,没地儿找去。她鼻孔对着秋秋,把庄笙拉过来了,给她看水蜜桃。
“你看大不大?”她从里面双手捧出来一个快赶上她脸那么大的桃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
“这个有一斤重呢。”楼宁之给她显摆。
“嗯。”庄笙笑说,“可我怎么吃啊?”
“拿嘴吃啊。”楼宁之看着她。
庄笙无法,这么大一个用嘴吃岂不是吃得满脸都是桃汁,秋秋在旁边轻笑出声:“我有水果刀,要不要借你们切一下?”
这个“你们”小小地取悦了一下楼宁之,她心里有点动摇,但是还是打算回绝,然而庄笙下一秒却看过来:“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要借吗?”
如果说刚刚只是小小的取悦,那么现在楼宁之就是大大的愉悦,懒得跟秋秋计较:“好啊,麻烦了。”
秋秋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是给庄笙。
庄笙在楼宁之侧过身去的时候,双手合十向秋秋作了一个小小的讨饶的姿势。
秋秋从自己包里翻出把折叠水果刀递过去。
也不知道庄笙跟楼宁之说了句什么,让楼宁之态度正常地也给了秋秋一个桃子,三人吃了餐前水果,吃剧组派的盒饭。
楼宁之当然是没有的,剧组没准备她的。庄笙吃饭的时候她就在一边蹲着,看到想吃的菜就说一句,庄笙喂进她嘴里。
秋秋心里的槽多的都快装不下了,白眼一个接一个,几乎把自己厥过去。
这俩要说不是郎有情妾有意谁信啊?反正她是不信的,说给庄笙听庄笙也不信。秋秋被迫看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去别的地方蹲着了,省得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楼宁之吃了一口芹菜,头顶一热,庄笙在她脑袋又摸了一下,她觉着不对:“你是不是把我当小狗啊,又投喂又摸头的?”
庄笙面不改色:“没有啊。”
楼宁之从蹲变成站起来。
庄笙心里暗道一声可惜。
楼宁之搬了个小马扎,和她并肩坐着,片场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导演说他们后天就要从这里离开了,”楼宁之问,“你下一部戏找好了吗?”
庄笙点头,很小的声音:“找好了。”
千万不要问剧名,千万不要问剧名,千万不要问剧名。她向上天祈祷。
可惜老天没听见,反倒像提醒了楼宁之一样,她问:“叫什么名字?”
庄笙默不作声。
楼宁之:“你怎么不回答我?”
庄笙低声说了句话。
楼宁之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庄笙一咬牙一闭眼,“叫《穿越后宫特种兵之公公么么哒》。”
楼宁之:“………………”
庄笙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