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厢施玉楼才刚放出的双刀,却旋即被花娘子掌中精光收治,尚幸范老人急救及时,一个掌心雷击出,将花娘子身前打得一晃。就如此,其掌中两道精光一作,一柄金刀也被其收了。施玉楼双刀合击有术,此时被夺走一柄,失了好些妙用,当下刀光立时大敛,不意自己才刚学得御刀秘技却是上阵就挫了锐气,当下只气得他眉宇泛青,但连自己师长都无奈对方,施玉楼也只得眼望花娘子图叹而已。
花娘子见老少窘状大笑道:“老东西,上次打了我一巴掌好快活吗?这一回我可要连本带利都要取回来。你还有什么法宝只管施展出来,看本娘子能不能将它都收了!”
范不死闻言眉头皱动,他方才击了花娘子一记太乙神雷,却未料对方竟还有其它防身法宝将神雷抵挡。那两极磁气采制不易厉害非常,一切金器所制法宝都能为其收治,如今自己神雷无功,能破此宝只有神木剑一流法器,或是五行剑气,可自己功力不够剑气还未得修。至于神木剑因精制艰难,威力不够更是少有修道人炼制。
此时他掏摸了身上半日,却也没见什么可用来克敌的不是取用五金制就的法宝。他与施玉楼都是身为男子,少有如莫怜星一般的长绫法器,至于邢天兰那海底万年红玉珊瑚所制的拐杖自己更没法找去。一时上老少二人无有威力至大的法宝飞剑,反比邢天兰三女更落险地。而另一边的花娘子自是不会放过这般绝好的机会,法宝玉红花已是屡屡放出金刺向二人打落。
当下老少二人一时无计,又不得动用兵器,不免避得颇为狼狈,只张入云久惯近战,金针及体时分倒是从容不迫的将其打落。花娘子见张入云仗流星指之利将自己金针打下大半。因欺其是一件金器,子午磁精又再放出欲收夺张入云的流星指,未料张入云虽是立感手上阻力大增,但终究没被其夺去。原来他掌中铁指套本是流星铁所制,为磁气相扰极微。虽有些许感动,但张入云一身功力上乘倒也还能持得住。
只是时间一久流星指为花娘子大受牵制,却又难挡金针,正在张入云危急处,范不死瞧出便宜,当下取神雷再击花娘子,果然花娘子两下施法,左右不及,自己神雷打过,磁精气便见薄弱,关键时刻张入云得脱阻力,立时又将漫天金针扫落。如此之下两地三人却都有些投鼠忌器,只僵持在当场。
花娘子见范不死只一得空驻立当场,一双小眼睛便是一阵乱转,知他是前辈高人,此时受制于自己法宝,但一身本领还在,只要让他想出什么对策,场上局面只怕立时就要改观,而秋暮蝉此时能全力运用修罗刀围困白沙坪三人,也是因为自己有磁精制肘,如若是她三人与范不死这边联手同时发动,自己与秋暮蝉只怕也有落败的可能。心计到处,反倒是先声夺人,一时将一面玉镜与磁精分付左右手,口中一吐便是一朵红花射出,花影拂动之际又是满布天空,玉指挣动处每一朵红花旋即又涨大了数倍,只是娇艳欲滴的花瓣上全都隐有刀光一般的锋芒。当下群花怒放,却每每能听得见花丛中发出那几可将人骨头碾碎的刀齿相扣声。
正在张入云三人看得疑惑之际,却见空中花蕾大放,众人耳边之听得嗡嗡声作响,立时便有千百只金虫自花心中蹿出直射向众人。范不死一见那毒虫身作金色,面色便是大惊,只是眼光落处,见原来是一只只大得平常蜜蜂数倍的异种金蜂,随即心上便得大安。只口中叹道:“还好!还好!万幸不是金蚕,不然今日老头我还真只有逃命的份了!”
说话时份便见他自怀中取出一只如小儿玩器一般纸风车,手下捏了一记法诀,一声敕令,便见那风车陡地大了十倍,风声过处,旋即将花娘子放出的金蜂吹散,只是那风车法力有限,只能趋避金蜂,却无力相击花娘子与秋暮蝉。
花娘子见范不死竟取出这般不入流的法宝与自己相较,当下哭笑不得,只好骂道:“老东西!你竟好意思用这般唬弄小孩子的东西拿出来显宝,也不嫌寒碜!真笑死人了!”
范不死闻言反讥道:“哈哈!你管我拿什么显宝?就算是能唬小孩子的玩器,如今能哄得动你这赖以成名的玉红花也不见差啊!再说老头我一生就爱哄小孩玩儿,如今换换心气改戏娘子你,倒也正相合宜呢!”
花娘子见范不死竟与自己调笑,忙啐了一口,只骂道:“没脸色的老东西,本娘子也是你能戏弄的?不给你些颜色,你还真当你是前辈高人吗?”
范不死见状却是一面周身掏摸,一面脸色变幻,口上也不示弱道:“哪能呢!老道人我今年二百多岁,至于老娘子你也少说有个二百五了,你没嫁人,我也没聚老婆,倒正合适。只是我替你算过了,你今年天罡不对,小心命犯杀星,今日还是快退了吧!别误了自己百多年道行!再想重新修积却是追悔不能了!”
花娘子见范不死脸色变幻犹豫不定,不知其到底在预备些什么,但总觉其别有阴谋,一时只得咬着牙怒骂道:“老不死的!我斗不过你这张毒口,且手底下见分晓吧!”说完又回首于秋暮蝉大声道:“喂!我一人要分持旋光镜与两仪磁针,忙不过来,你也该卖弄些威力,将他老少六人一块拿了,如此夜长梦多,我怕终有变数。”
再说此刻的秋暮蝉,却又与一月前形象有异,鸟兽一般的环纹遍布全身,虽仍是一身的道服,但此时看去反倒像是个身处苗疆的炼巫术士。张入云眼力惊人,虽相陋甚远,却也能看见秋暮蝉已是靛青的脸上,血口白牙,只如虎狼一般的外翻裸露着,双睛光芒四射,竟已成了碧色。尤其见他听得花娘子言语,点首之际,喉头却是语出如兽声。此异像实看得张入云震惊不已,左右揣测之下,意料秋暮蝉连番落败,只怕已是落了和当日孙圣一般的下场。
当下张入云见秋暮蝉闻声之后脸色又已大变,双臂擂动之间,本就将莫怜星三人围困的刀阵旋即又是寒光大作。顿时里三女压力大增,竟有不支之势,范不死见此忙手中连向秋暮蝉击出太乙神雷以分三人之忧,无奈都被花娘子将用旋光镜将其神雷收下。到此境地范不死只得连连长叹,欲不顾被花娘子偷袭的危险运使接引神雷,引动天火强击二妖。
正在他欲出手时,却忽闻得张入云与老人道:“前辈且忙动手作这大法,晚辈自负有力量可使花娘子分心一时,老前辈要是有什么阵法运用,且趁此时布置吧!”
他一句话使得范不死大吃一惊,当下只赞道:“不想你这孩子竟知道我要用接引神雷,不但有见识,心也很细嘛!不错!我确是想过用六合锁妖阵制敌,只是内有秋暮蝉飞刀,外有花娘子持两宝环伺,我与玉楼一身法宝不得取用,难与那花娘子正面较斗,你若是能相持一刻,待我与邢老婆子合在一处施法便是可转危为安。”说话间就见他急将两枚青灰色的三角小幡交入张入云手中道:“此时六合阵法旗,你也不需会运用,只要到时听我号令招展即可!”。
张入云闻声接过,只一笑道:“如此就依老前辈指点!”说话间一个扬身已是直冲花娘子身前,范不死见张入云冲了出去,忙也扬手击出两记神雷相助,一时花娘子忙于应付,又兼张入云飞遁神速,竟在一瞬便为其穿过花娘子漫天花影。当下他手起霹雳,便是一拳砸向花娘子。
施玉楼见张入云近及花娘子身前,却欲动身随张入云身后,想先拿下花娘子一人,便可除了后患,安心独斗秋暮蝉,未想他这面才刚动身,已为一旁师长拦下道:“算了,空手拳击近搏非你我所长,我二人不能使动金器,到时两人三脚反不好收整,而花娘子此刻却是满身的法宝,此时你我且先放出剑光,先与邢老太合在一处再说。”
施玉楼闻言再向张入云二人一面看去,果然花娘子已将漫天红花合起,把个自己周身包裹住,也只能如张入云那般动若迅雷的快手,才可仗流星指的威力将扑天似的红花挡下。若是换了自己前往只怕多半无功,当下只得默然随范老人一同施出剑光去救莫怜星三人。
再说张入云一人独斗花娘子,当下为遮挡敌人红花便已是情急万状,而花娘子掌中磁精展动,更可克制自己流星指。是以虽只顷刻之间,自己体力即已开始透支。可是他身处如此境地却为自己久已习惯了的,一时今日能重游这般惊险局面,反让他身体兴奋莫名,拳脚挥动犹如电光流速,竟得在久耗之下也不见一丝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