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紧锁石剑的铁链剧烈摇颤,如同钢鞭般的链条肆意挥甩,击打在地面上、石壁上,爆舞起铺天盖地的石屑,激射着朝四周散去。
吴阙身处于石剑之下,被无数铁链包围,左支右绌之下,他已然被一条手臂般粗壮的铁链给抽中背心,狂喷出一口鲜血,退了十步。
这些锁住石剑的铁链似乎是通了灵智一般,舞起一道道朦胧的虚影,往着吴阙后背狂扫过去。
眼见吴阙有生命之忧,却无一人上前襄助,先前吴阙坐收渔翁之利,已令这些人心中恨恼,眼下都像吴阙先前一般,冷眼旁观。
秦歌与卫阳看得暗自忧心,瞧了几眼冷眼旁观之人,暗觉这些人作风卑鄙,见死不救。
两道剑气纵横,如两条青龙夭舞,隐然间能听见清脆龙吟,低昂悦耳。这一刻,两人皆用上了惊剑诀上的绝学,霍霍剑光,如惊雷迸炸,如青龙昂嘶,气势汹涌,在绕舞的铁链之间跌宕折转。
惊剑诀气势浩荡,威力巨大无比,却也有弊端,剑意之中杀伐之气凌厉,施展之人容易产生强烈的杀念,若不是为了救人,两人亦不会使将出来。
相比秦歌从逍遥游中悟出的剑法,惊剑诀胜在攻势凌厉,一往无前,完全毫无防守,伤人之时也容易被伤,好在与卫阳齐头并进,互相遮盖住了对方的破绽,这才能够在铁索阵中从容不迫。
卫阳当下横空,真元鼓荡,青衫霍霍作响,全身真元凝聚于左掌,虚空幻化出一只巨大的光掌,穿过重重铁链,将吴阙拖拽了出来。
“师弟,接着。”卫阳真元喷薄而出,巨大光掌抡动,生生将吴阙从层层叠叠的铁链网中拽了出来,朝着秦歌身前掷去。
秦歌虚空踏步,瞬间将吴阙接住,而后真元一送,往石室洞口投掷过去,吴阙就这般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
吴阙微微调息一番,止住了身上的伤势,虽然他模样极为狼狈,却是未受到重创。
是时,石室中异象再起,万千铁链陡然急速轮转,被铁链紧锁住的石剑忽然迸发出一道道数十丈长的剑气,铺天盖地般在石室之中炸开,落石迸爆,宛如一颗颗流星飞逝,在石室之中肆虐。
“啊,快跑。”石室中的一众弟子惊慌失措,作鸟兽散,一会儿便跑的没影了。
吴阙见此,浑然不管石室之中的卫阳与秦歌,飞速逃离,身影瞬间消失在甬道之中。
此时,卫阳被万千铁索围住,头顶更有剑气嗤嗤作响,交错卷舞,势要将卫阳戳成肉泥。
秦歌观望了四周一眼,见其他人早已逃窜出去,当即丹田之中真元奋然鼓舞,一股脑儿地凝聚于右掌之上,暴喝一声,施展出凝气成兵神通,一道璀璨的刀芒笔直劈下。
近丈余长的刀芒,灿如长虹,势如雷霆,夹杂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前奔袭而去,这一刹那,秦歌仿佛化作战神,体内的真元如滔滔江河,奔流不息,而积存于他体内原本属于燕狂歌的精元瞬间便转化为真元,随着这一刀奔袭而去。
凝气成兵神通不愧为上古绝学,施展出来所产生的威力实是难以想象,雄浑霸冽的刀气摧朽拉枯一般,将卫阳身侧的铁索给斩得四分五裂,但是凝聚的刀气仍旧未散,轰然破入石剑之中,将石剑轰击出一道醒目的裂痕。
“师弟,快撤。”卫阳得此机会,逃脱铁索的围堵,全速运转真元,直接化作一道碧蓝色光华,冲入近前的甬道之内。
剑气尾随而至,秦歌飞身逃离,朝着身前的甬道飞去,直到绕过一个转角,那道尾随的剑气才失去了目标,颓然回转。
暗处,一双充满着仇恨的眼睛将方才发生之事看的一清二楚,这人正是吴阙。
方才他并未离去,而是隐于暗处,观看石室中的情况,见秦歌施展出燕狂歌独门绝学凝气成兵神通,眼中嫉妒、恼恨、暴戾的神色一闪而过。
待到石室完全沉静下来,他便径直走到秦歌方才进入的甬道之中。
秦歌脱离了危险,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丹田之中痛如刀绞,方才他全力施展出凝气成兵神通,丹田中的真元瞬间抽干,此刻他丹田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真元。
甬道依旧是洞穴零星分布,他不敢有任何的分神,拖着疲乏的身子,小心翼翼的绕过洞穴,准备去剑冢一层与卫阳汇合。甬道昏暗,借着青莲剑散发出的光芒,也只能照亮周围丈余地方。
忽然,一道光华闪烁,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秦歌杀将而来。
秦歌蓦然回头,借着微弱的光芒,见吴阙一脸杀气,手中锋寒剑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刺来,忙举起青莲剑格挡。
双剑交鸣,激荡刺耳,秦歌真元耗尽,怎能挡得住吴阙全力出手的一剑,瞬间便被震伤了脏腑,喷出一大口鲜血,脚下踉跄的退了十多步,这才勉强站稳。
“吴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阙冷冷说道:“你竟然能够施展魔门巨枭燕狂歌的独门绝学,可见你定然是魔门妖孽,今日我要为青莲宗除了你这妖孽。”
秦歌稍稍顺了口气,说道:“吴师弟,你误会了,这其中的曲折掌门师伯已经知晓,他也默许我修炼这门神通,若你不信,大可在三日之后与掌门师伯诉说便是了。”
吴阙眼中闪烁一丝寒光,英俊的脸庞在昏暗的甬道中显得狰狞,他狞笑道:“秦歌,你想骗我到几时,燕狂歌这厮与我上清派有莫大的仇恨,你与燕狂歌是同道中人,今日我要为上清派死去的师兄们报仇。”
言罢,容不得秦歌有任何言语的机会,扬手便施展出上清派道法五雷正法,雪白的闪电划过,将甬道照射的一片雪白,接连五声炸雷爆鸣,轰击在秦歌身上。
秦歌虽然真元耗尽,吴阙也不敢有丝毫托大,不敢用剑法与秦歌缠斗,而是以道法偷袭,若是在平时,这五雷正法秦歌定能轻松避开,可是此时他真元耗尽,行动起来都极为艰难,更遑论躲避这闪电划过的炸雷。
瞬间,秦歌身遭雷击,脚下踉跄不稳,歪身倒在甬道遍布的洞穴旁,陡然洞中迸发出一股吸力,将他给吸了进去。
吴阙冷笑一声,扬剑在甬道石壁上用力划了一道,一块岩石夹杂着他的真元,朝着秦歌跌落的洞穴激射而去。
“秦师兄,再见了,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在演武台上羞辱我,而且还让我被派中师兄瞧不起。”说完,他长笑一声,翩然离去。
秦歌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漆黑一片,而且也不知这洞到底有多深,心下惊恐,手忙脚乱之下,下落之势愈发的快了。片刻,冷静下来,舞起手中的青莲剑,奋力的朝着洞壁刺去,这洞壁也不知为何如此坚硬,青莲剑刺将上去,爆起一阵阵火星,滑落了许久,这才终于刺入石壁,下落之势也停了下来。
常言道:人生最可悲之事莫过于被人落井下石。是时,秦歌听见头顶传来落石破空之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落石击中脑袋,登时脑袋如被重锤撞击,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人也随着青莲剑一同继续下落。
蓦然间,三道光华闪烁,秦歌体内的古卷、舍利、铜壶同一时间冒将出来,成三角之势,生出一股托力,将他急速下落的身子稳稳地托住,进而往洞底缓缓飘落。
路漫漫,前方一片漆黑看不见丝毫的光亮,荆少羽眉头紧锁,手中长生刀催发出来的刀芒在这甬道之中只能够照亮身前三尺的空间,而水盈儿早已是面色苍白,紧紧地抱着荆少羽的手臂,怯生生的打量着四周。
两人已经在这甬道之中走了近两个时辰,仍是未走到尽头,荆少羽心中认定,这甬道必定是一个迷宫,可是他对于奇门遁甲之术丝毫不懂,无法在迷宫之中准确的找到出口。
水盈儿打量了许久,轻轻地说道:“按照奇门遁甲之术来说,这迷宫共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每一门都通向一条甬道,而这些甬道皆是相连着的,又时刻在变化着,但是其中不变的却只有生门,方才我打量了一下,每一条甬道我们都走过,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一条,那就是后路。”
水盈儿嫣然一笑,道:“常言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敢料定,这生门必定是我们身后的这条。”
荆少羽微微动容,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希望如此。”
两人沿着来时的甬道走去,这甬道面貌却是大变,与先前的模样截然不同,走了片刻,两人眼前霍然开朗,见一个可容纳万人的石洞中,有上百名正道弟子聚集在一起。
水盈儿柔声道:“终于走出那个鬼地方了。”话虽如此,但她不知为何,心中却升腾起一丝失落感来,心下反而希望永远的呆在那黑暗的甬道之中,永远与荆少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