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道门弟子皆心中大骇,没想到这些怪物如此厉害,心中惊恐无比,再无心思激斗,纷纷作鸟兽散,一眨眼便没了影子,只余下寥寥数人。
荆少羽默默看着这一群飞窜的道门弟子,其中以上清派弟子最多,心生鄙夷,冷然道:“与这些杂碎一起,真是丢人。”
卫阳看了他一眼,觉得此番不见,荆少羽身上已经隐隐流露出一股傲气,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正此时,这一群怪物朝着卫阳与秦歌这一方俯冲而下,幽森骨爪,猛烈掏出,夹杂着一股强劲的罡风。
秦歌见这森森骨爪,蓦然想起上次乱葬岗的黑衣人,神思一顿,片刻只觉一股冷风扑面,瞬间清醒,刚要举剑抵挡,却不料郝仁电射而来,飞身挡在他身前,手中金刚剑如猛虎出闸,剑气雄浑霸洌,长剑横扫,将这幽森骨爪荡开,这一爪劲力极大,郝仁亦是被反震的后退数十步,喉头腥甜,鲜血上涌,内息大乱。
秦歌感激地道:“郝师兄,多谢了。”随即,祭出古卷,化作一张巨图,横铺开来,挡在身前,以意念引导其上文字流转,纵横激荡,偶听得龙吟虎啸之声迸发,被金色符文击中的怪物纷纷骨骼爆碎,骨粉飞扬。
卫阳朗声笑道:“师弟,好样的,没想到你竟然得到如此神奇宝物,看来血煞道、恶鬼道气数已尽,离灭亡之时不远了。”
“哈哈,谁说我血煞道气数已尽,我看是你们道门气数已尽才是。”怪声突起,在众人耳边回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脸色惨白,浑身血光大盛的男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这男子哈哈笑道:“血煞道血冥奉血魔宗主之命,前来斩除正道弟子。”说完,桀桀怪笑道:“你们已经是第四批,黄泉路上你们的同道都在等着你们。”
卫阳持剑挡在众人身前,言语冰冷异常,喝道:“你们血煞道丧尽天良,不知枉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天理昭彰,你们这些邪道必将遭到天谴。”
血冥哈哈笑道:“天谴,我血煞道又怎会在乎,只要老祖复活,这天谴我们怕它作甚。”虽是不屑,但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自古以来,但凡杀孽过重之人,会引来天怒人怨,降下天雷神罚加身,灰飞烟灭。
荆少羽却甚是不耐烦,冷然道:“废话真多,去死吧。”刀气冲天,当空怒舞,如同一条怒吼的碧龙,如奔雷狂袭,所到之处,气浪倒卷,将山间林木轰然绞碎。
血冥脸上浮出一丝讶异,惊声道:“九黎苗刀怎会出现在你手上。”说完,双手虚空一抓,一杆血红色长幡凛然而出,浩荡出一股浓重的血气,长幡之中无数血色骷髅凄厉哀嚎,张牙舞爪地将劈来的刀气给啃噬殆尽。
“血灵幡。”荆少羽怒喝一声,眼中杀机毕现,虽然他性格变得冷峻了许多,但是心中正义却是长存,见得这厉鬼幡上附着的冤魂,登时怒意满腔,汹涌澎湃而出。
这杆血灵幡与恶鬼道厉鬼幡并称魔门两大邪恶法宝,皆是以吞噬人的精血与魂灵助涨魔幡的威力,吞噬的精血与魂灵越多,幡的威力则越大,这杆血灵幡比起鬼武那杆厉鬼幡威力不知大了几倍,吞噬的精血少说也有万余了。
见得这邪物,卫阳当先说道:“众位师弟,我们一起上。”如此罪恶滔天人物,卫阳早已无所顾忌。
其余人点头称好,却见得叶浩祭出的一百零八枚银针,横空激射,交织成一个玄门阵法,激发出凛冽气芒,纵横交击,撞在血灵幡上,叮叮作响。
止水峰一脉皆是道行高深的人物,就连实力最弱的莫名,此时的道行也已是道门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更别论卫阳与叶浩二人了。
秦歌环顾一眼,就连止水峰中一向最厌恶杀生的陆云萱此刻也是满脸含煞,静若处子般的脸上首次出现浓烈的杀意,由此可想而知,血煞道之人的累累恶行已然达到何种地步。
血光爆舞,一道猩红色气浪蓦地炸裂开来,宛如潋滟血色烟花,蓬然激爆,点点猩红血雨,飞花碎玉般地狂飙而出,击打在止水峰众人身上,
血雨及身,像是滚烫的开水浇淋在寒冰之上,众人被血雨沾染的衣襟瞬间被腐蚀,散发出一阵恶臭扑鼻的浓烟。
当机力断之下,众人将沾染血雨的衣襟削去,运转真元,轰然鼓舞,层叠拍击,以浩瀚掌力将身前的血雨荡开,避免再次受到波及,如此片刻,众人眼前清明,密集的血雨丝毫近不得诸人的身前。
而那些驻足留下的道门弟子,则是没有那么幸运,被血雨当头淋下,瞬间血肉溃烂,凄厉惨嚎之状令人惨不忍睹,陆云萱看见眼前景象,娴静的脸上陡然变色,哇地一声呕吐了出来。
止水峰中素来胆大的郝仁,此刻也是觉得背脊发凉,一颗心突突狂跳,眼睛睁得极大,心胆俱寒之余,不禁思量,若是自己被这血雨击中,那是不是也会与这些同道一般,全身血肉溃烂变为森森白骨?
蓦然,西陵山间,惊雷炸响,响彻云霄,雪白的雷电划破长空,天地亮白如昼,就连天地间弥漫的猩红血气也被雷霆震散,沉溺于土中。
血冥失声叫道:“该死的,上清派一众老鬼竟然布下雷罚阵。”雷罚阵乃是上清派奇阵,由上清祖师独创,威力巨大无穷。
登时,闪电似的朝西陵山中飞去,临走之时更是狂笑道:“哈哈,你们这些小辈,本座十分喜欢,初次见面,本座就送你们一份大礼。”
异啸突起,漫山遍野之间忽然涌出无数个人影,绰绰人潮如洪流涌动,一齐往这边涌来,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万余人。
凝目望去,郝仁失声惊呼:“这……这些人都是西陵山附近的百姓,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随着郝仁一声惊呼,众人凝目远眺,脸色皆变得煞白,只见这些百姓面无表情,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空洞的双眼之中闪烁着丝缕紫黑色的血光。
这群百姓之中,年迈老者、三尺孩童、壮硕青年皆有,面上都毫无表情,不断张合着猩红的嘴巴,欲择人而噬,如此模样,比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还要恐怖三分。
而此时,一道流光从天际划过,蓬地一声,落在了众人身前。此人竟是吴阙,他浑身血迹斑斑,看似伤得颇重,而且全身被煞气侵蚀,一张脸红的发紫。
秦歌皱眉道:“血煞之气。”上前几步,运转浩然正气,进入吴阙体内,欲将他体内的血煞之气驱除,可是这血煞之气竟然异常的顽固,浩然正气都奈何它不得。
久驱不散,秦歌以意念引导,将吴阙体内的血煞之气吸入自己体中,煞气入体,全身如被万千蚂蚁啃噬,痛痒难当,忙运转体内真元,将这股煞气镇压于丹田之中,这才觉得好过了许多。
卫阳不悦道:“师弟,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吴阙此人心术不正,而且屡次加害于你,你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秦歌呵呵笑道:“都是道门同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若是眼见同道受难而不救,那岂不是与吴阙一般无二了。”
卫阳摇了摇头,说不过他,暗自叹息,这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没有防人之心,很容易吃亏。
而此时,满山遍野的百姓潮涌而来,已离诸人不足百丈距离,众人心内踌躇,亦无定计,默默思量,到底该不该救这群百姓。
卫阳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走吧,这群百姓已被煞气入侵,眼看是活不了了,我们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师兄,等一等。”秦歌叫住欲离去的诸人,朗声道:“我身兼浩然正气,专克邪气,我要救他们。”
卫阳脸色严肃,正色看了他几眼,沉声说道:“这被煞气侵染的百姓约有万余,就凭你一个人能够将他们全部救下吗?就算救活了他们,你也会因体内煞气极重,精血被啃噬殆尽而死。纵然不死,也会沦落为邪魔外道,丧失人性。”
秦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身为大儒之子,虽千万人吾往矣,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这群百姓就此丢了性命,这样的话就算是得道成仙又能如何。师傅不是说过,修道之人,修的是心,若是连这么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还修什么道。”
尔后,继续朗声说道:“我意已决,师兄你不要劝我了。”
话语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浑然不似诸人眼中那个生性木讷、憨厚淳朴的小师弟。卫阳望了他许久,轻轻地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我答应你。如果你坚持不住了,我们会马上拉你出来,到时你再犯傻,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秦歌脸上一喜,欣然道:“师兄,这个我知道的,我这就去啦。”
郝仁素来与秦歌最为要好,看秦歌心意已决,担心他有危险,霍然挺身,对着卫阳说道:“师兄,我去看着点师弟,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