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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相似绝不同/Alike_172
    可哈利从男人的反应里读出了讽刺。之前是他杀死了那块灵魂,现在又是他提出要帮助伏地魔找回它……确实极具反讽意味,他的脑袋和肩膀一起无力地垂落。“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我,”他低声道,沮丧由身体深处涌向喉头,舌根一片苦涩,“但你确实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和那时候完全不同了,对吧?”
    他指望着听到肯定回答,然而帐篷里半晌沉默,尴尬的冷淡像严冬里四处蔓延的冰晶一样慢慢爬上他的心脏。
    但在它被真正冻住之前,伏地魔终究回复了。“我很感谢你这样想。”他说,话音异常温和,“回去吧,哈利。”
    嗅到希望的哈利猛地抬头。然而,伏地魔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他只能看到男人的小半张侧脸,线条冷漠坚硬。这让他意识到,伏地魔根本没指望他在这件事上发挥作用,一丝一毫都没有。并不是说伏地魔不在乎他毁了日记本,而是伏地魔不觉得他有帮忙的能力,或者干脆认为他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你会离开我吗?”
    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伏地魔相当诧异地停下脚步。“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哈利?”
    “回答我。”哈利固执地要求。他跟着起身,期间一直盯着伏地魔,他想知道男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正视他——
    伏地魔不得不转过身。“如果你对‘离开’的定义是死亡,”他道,带着无奈,“那我恐怕你还得忍受我三百年。”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吉利,但哈利诡异地平静下来——也许是因为他正迎着那双漆黑的双眼;又也许是因为,黑魔头对“离开”的第一反应是死亡,意味着对方从未考虑过其他任何能将他们分开的因素。“为什么是三百年?”他忍不住追问。
    伏地魔看起来更无奈了。“阿芒多·迪佩特,你应该记得他。他在我就读霍格沃茨时已经快三百岁了,但他活到了你进入学校。”
    哈利知道魔法石可以令人长生——尼可·勒梅夫妇都是六百多岁——但最后一块魔法石已经被毁了。伏地魔举了一个不涉及魔法石的例子,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他——他们——都有希望长寿若此?
    “那如果我们死了……”他又问,舌尖因为紧张而颤抖,手指也在长袍下暗暗握紧了,“我们会去同样的地方吗?不管是哪儿?”
    伏地魔的墨色眼珠倏尔变得更黑。半晌之后,他才反问:“你不觉得你这话问得太早了吗,哈利?”
    哈利当然知道。他甚至清楚记得邓布利多对此的形容,“死亡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他不害怕死亡,他不害怕未知;但在知晓灵魂真正存在之后,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死后,分裂过后的灵魂并不会和完整的灵魂一起去向某地,更有可能不在世间留下任何曾经出现的痕迹。
    不得不说,正是这种前景令他产生了畏惧——
    当他们的肉体消亡,他的灵魂独自去向亡者的世界。伏地魔不复存在,而他将在漫长岁月里逐渐忘记活着的一切。他会彻底忘记他,像是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未曾发生。
    诚然,那些事情里有他最大的痛苦,但也承载着他最大的希望。如果他的人生经历缺失这些,那他还是他吗?
    哈利确实畏惧这个。死亡并不可怕,未知也不可怕,遗忘才是最可怕的。
    在他们的对视中,伏地魔似乎读到了这种想法,一缕没掩饰好的惊讶浮现在他面上。再次沉默后,他慢慢张开嘴。“我再说一遍,”口吻非常像一个叹气的前奏,“你想得太早也太远了。”
    “先下手为强不是你的人生信条吗?”哈利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反问作为回答。“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有……”那些魂器了。
    伏地魔罕见地表情一顿。“我保证我的人生信条里没你刚猜的那些,”他愈发无可奈何,在迎上哈利怀疑的目光时继续解释,“难道你认为三百年还不够我想出条对策?不是我自夸——再一次——三十年已经太过绰绰有余。”
    虽然哈利依旧半信半疑,但这确实让他的感觉好了起来。“你确定?”
    “当然,”伏地魔差点要翻白眼,“因为现在就有个显眼至极的办法摆在那儿。”
    “显眼至极?现在就有?”哈利重复,纳闷如果真的那么明显,自己为什么没想到。随即他就想到了——他身上带着伏地魔的一部分灵魂,而伏地魔的血管里流淌着他的血;理论上,他们之中任一人的死亡都要以对方的死亡为前提,那可能意味着他们谁也不会死。
    哈利不由自主地张大嘴。他从没考虑过这个,因为他从没有长生不死的愿望。而他几乎能肯定,伏地魔早就想到了,并且抓住最佳时机开口。狡猾的黑魔头,他忍不住腹诽,同时发现自己心头一松。“说到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把那些魂器收回的——至少包括冠冕和戒指,对吧?”
    “你想知道?”伏地魔问,没等哈利回答又继续发表评论,“这听起来像是个交换条件。”
    哈利对此彻头彻尾地敬谢不敏。“你确定要用‘交换条件’这种词吗?”刚才那点轻快瞬间消失了,他猛瞪眼睛——
    他可能确实默许了伏地魔想要长生的愿望,但那绝不是白纸黑字的合同,用于等价交换伏地魔坦白自己的秘密;那是他的让步,那是他的妥协,然而不是救世主对黑魔头,而是他对自己深爱的人,他理应得到对方基于同样立场的回复。
    面对怒视,伏地魔居然笑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善如流。
    这么快的态度转变之前从未有过,实在是太可疑了……哈利磨着后槽牙,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往那张英俊的脸上来两拳的冲动。但同样也很有可能,他的手伸出去后只想抚摸男人鬓边,因为那句过于甜蜜的回答,亦或者因为岁月痕迹更增添了对方的魅力。“所以到底是什么?”他颇有点没好气,却又按捺不下好奇心——他想知道这个已经整整一年了。
    伏地魔面上的笑容淡去了些许。“我猜你已经看过那些书,”他道,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谈论和自己生死攸关的事,“知道魂器的制作过程,也知道收回它们的办法。”
    “真正的忏悔。”哈利赶紧接话,而后又纳闷地瞅着男人,“但这个形容太模糊了,我不知道……”
    伏地魔回以颔首。“确实很模糊。这可能是我最不能确定的部分,因为当年我根本没考虑过。”他停顿了一下,仿佛不想过多谈及从前,“这样一来,从制作方法反推就是最值得尝试的方案。既然……”
    “既然制作它们需要通过邪恶的谋杀,那么相反的就应该是不再进行邪恶的谋杀?”哈利不假思索地道,话出口才反应过来,震惊不已:“这是真的?”
    伏地魔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尝试触碰那个咒语的边界,”他继续不带感情地陈述,“最终确定这是范围最小、对我影响也最小的办法——”
    “到底是什么?”哈利追问,他的震惊正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兴奋。
    又是沉默,哈利不得不注意到伏地魔垂落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个誓言,”最后男人如此回答,话声轻得哈利要努力往前倾身才能听见,“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这个回答不能更简单,但哈利发现自己也用不着听到更多的。因为他几乎毫无停顿地猜出了那个誓言的内容——不再进行邪恶的谋杀。
    就算在他看来,这也确实是对伏地魔影响最小的办法,因为它至少保留了自卫的权利;同时,他也对纳吉尼的形容恍然大悟,关于伏地魔被困住——
    在大蛇眼里,令黑魔王无法为所欲为的东西当然是牢笼。不仅仅誓言,还包括他本身!
    最难的部分已经开头,后面似乎就很容易了。“你知道我的优先级第一是什么;”伏地魔深深望着他,“既然如此,我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实现剩下的部……”
    这话没能说完,因为哈利跳起来,急切地堵住了男人的嘴。他的技巧依旧没脱离杂乱无章,然而前所未有的热情弥补了一切。
    等两人勉强能分开时,伏地魔低笑道:“你不是说你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吗?”
    “我又没说全部,”哈利反驳,伶牙俐齿得不像个还在喘息的人,“而且我们以后有得是时间弄清你剩下的部分。”事实上,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从未如此清晰,不仅仅对魂器,还对他们现下的情形如何解决上。“我想……”他动了动身体,立马就被掐着胯按住了。再抬起眼,他毫无意外地对上那抹熟悉至极的欲|望红光。
    “床?”男人问他,带着十足的笃定。
    他们目前确实最需要这个,但哈利——像是灵光一闪——就想对那种笃定唱反调。“比赛还没结束呢……”说着,他就试图挣开已经变得过分火热的怀抱。
    可实际上,男人完全没把这种挣扎放在眼里,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还大加称赞:“绝佳的主意,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没有更好的?
    哈利脑中警铃大作,而这种危险预感很快就被验证了——触目能及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而视野再次回归清晰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体育场最高处,正对着中央赛场。战局胶着,两边人声喧沸,他下意识地寻找金色飞贼。但在看见它之前,他就被身后人死死地抵在栏杆上,身下某种触感分外明显。
    “……你疯啦?”哈利僵住了。
    “你看你的,我做我的,相当完美。”
    完美个头!哈利大惊失色,心想要是谁用望远镜往上看他就死定了。然而这让男人愈发兴奋,他光从耳后的粗重呼吸就能发现这点,原本紧绷的身体不由开始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