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听到陈欣儿的声音,他才有理由对颜安澜说了一句:“好像是胞妹的声音。”冲了过来,对妹妹喊了一声。
只是当他看清楚面前的情况时,一阵无语。
苏玉畹还好好的站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自家妹妹却惊惶不安的站在邢振武面前,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了一般。
“大哥。”陈欣儿一见陈卓昆就直扑过来,抓住陈卓昆的袖子,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陈卓昆见邢振武脸色不好,便知事情不妙。他当然不会蠢到当着沈元嘉和颜安澜的面问发生了什么事,拱手向邢振武道:“邢兄,舍妹年轻不懂事,如果有失礼不妥之处,还请原谅则个。”说着,躬身作了个大揖。
邢振武看了沈元嘉和颜安澜一眼,也知道陈卓昆的意思。他也不是那等妒贤嫉能之辈,见不得人好。陈卓昆有请求隐瞒的意思,他便道:“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不过是令妹迷了路,误闯到此处罢了。”
因着今日宴客,邢家对这个花园进行了区域划分,后一部分用作招待女客,前一部分用作招待男客,中间隔了一个池塘,还派了几个婆子在隔离区守着,就怕男女客混乱了闹出什么丑事来。却不想仍然让陈欣儿从小路岔到这里来,差点出了事。
陈卓昆不止来过一次邢府赴宴,自然也知道邢府的规矩。见邢振武脸有不悦,他赶紧对陈欣儿喝斥道:“欣姐儿,你怎么这样冒失?而且还带着畹表妹一起。回去我定要禀明母亲责罚你。”
说完,他又对邢振武拱手行礼道:“实在对不住,还得劳烦邢兄派个婆子或丫鬟,领她们回后头女眷处去。”
邢振武微一点头,朝他的小厮示意一下,那小厮便往一旁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领了个婆子来。
邢振武吩咐她道:“一定要将这两位姑娘安全领到女眷那边去,交给太太。”
“是。”婆子行了一礼,朝陈欣儿和苏玉畹做了个手势,“两位姑娘请。”
陈欣儿和苏玉畹行了一礼,领着丫鬟跟着婆子往回走。
这时候,陈欣儿也不捂肚子,叫肚子痛了。
走了没多久,那个原来领路的丫鬟就慌慌张张的找过来了。一看到陈欣儿就高声叫道:“陈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叫我一阵好找。”又埋怨道,“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是邢家专门隔出来给男宾活动的地方,可不是姑娘家能来的。”
邢府那婆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陈欣儿一眼。
因着她家大公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故而即便是续弦,徽州府的姑娘都趋之若鹜,有那心机深沉、脸皮厚的,更是找各种机会巧遇她家大公子,故而这婆子误以为陈欣儿刚才也是去制造巧遇机会的。
陈欣儿惯会做戏,满怀满脸歉意地对那丫鬟道:“对不起啊,这位姐姐,我以为我认识路,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丫鬟心里腹诽:这地儿离那边隔着老远,你再怎么走错路也不会走到这边来吧?更何况走了这么远?要是不认识路,发现走错了,在原地停下来等着我不就行了,害得我找了半天。
不过她是一个下人,陈欣儿在如何也轮不到她教训。她只得笑笑,没有再接这话茬,领着陈欣儿她们去了茅厕,把手中拿来的东西递给了她。
陈欣儿进去收拾了一顿出来,跟着苏玉畹一起回到了后院女眷席间。
这时宴席已经摆上了,大家都已经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陈欣儿和苏玉畹进来的时候,姜氏和邢太太立刻面露焦虑的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邢太太又责怪邢予妍:“妍姐儿,你是怎么照顾你的小姐妹的?”
邢予妍见陈欣儿她们去了这么久没回来,心里不安,把这事跟母亲说了。邢太太又派了丫鬟婆子去找,却是没有找到。这时候见陈欣儿和苏玉畹安然回来,她才放下心来,先对陈欣儿和苏玉畹道歉:“对不住,是我没照顾好二位。”又转头责问丫鬟,“怎么回事?这点事都办不好,让两位姑娘去这么久。”
丫鬟赶紧把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十分委屈的道:“奴婢让陈姑娘在那里等着奴婢的,她却说她认识路。不知道怎么的又跑到前边花园去了。”
婆子也上前禀道:“二位姑娘迷了路,遇上了大公子。大公子便派老奴送二位姑娘过来。”
陈欣儿赶忙解释:“对不住,是我逞强。我以为我认识路的,结果走岔道了。”又对邢太太福身至歉,“对不住了邢太太,让您费心了。”
“嗨,没事。你们没出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也是妍姐儿没招呼好你们。这丫头做事又不妥帖,我定要罚她们的。赶紧坐下吃饭吧。你们这么久没回来,陈大太太可担心你们了。”邢太太笑道。
她是大家出身,这种女眷们常用的小手段,她实在见得多了。她知道,今儿这件事,绝不会像表面上这样简单。陈欣儿不是想算计她儿子,就是在算计苏玉畹。只是此时宾客满堂,她不好去追究这件事。当然,如果不算计她儿子,事后她也不会再去追究。毕竟这是陈家亲戚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姜氏忙道:“是欣姐儿糊涂,做错了事,怎么能够怪邢姑娘和贵府下人呢?你要说惩罚她们的话,我可叫欣姐儿到你家负荆请罪了。”
邢太太笑道:“行,那就不责罚了。走走,咱们入席去。”
邢予妍忙道:“陈姑娘和苏姑娘请跟我来吧。”
陈欣儿和苏玉畹向邢太太和姜氏告退,随着邢予妍到了偏厅那宴席上坐了下来,开始跟随大家吃饭。
陈欣儿本来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今天吃了好一顿扁,使劲想算计苏玉畹却又没有得逞,还给邢振武和邢太太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此时正憋着一肚子气呢,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心里的愤恨实在没办法消停,隔不多久,一盏汤就被她不小心洒落到了苏玉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