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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赫云没拿刀枪,只拿了一条黑色蛇骨长鞭,立于原地丝毫未动,扬手两鞭就打退了冲上来的人,胡怀知道这鞭法的厉害,他看明乐用过,心知不是对手,掉头想撤,白赫云一击“驭龙”将胡怀从背后穿膛击杀。
    胡杭一看孙子被杀,痛心疾首,狠狠喊道:“都给我上,杀了他们!给我杀了明笑阳,让白赫云也尝尝丧子之痛!”
    明笑阳瞬间被上千甲士围住,明笑阳只是瞪着眼睛死盯着胡杭,一心想要给爹娘报仇,根本没回头,完全不知道娘活过来了。一听胡杭大喊,没来得及反应他喊的是什么内容,只是听到“白赫云”三个字就已经暴怒了,哪里还在乎什么被多少人围攻,只想着杀了胡杭这个老匹夫。明笑阳十八般武艺齐齐使出,一时间杀了个昏天黑地。
    官家坐在阶上笑道:“云儿,你这儿子年纪尚幼如此勇猛,比瑞然当年还要厉害得多啊!”
    庆王看着明笑阳杀的如此精彩,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霎时间振奋异常,举着刀也要冲上去,赵安辰又把他揪了回来:“五哥不要添乱!”
    赵安辰额头也是青筋暴起,不是振奋,完全是担心,明笑阳连日悲伤休息不好,还惨白着脸跪了一天的丧,又被上千甲士围攻,赵安辰咬着牙握着枪走上前:“云姨,我爹就交给您了!”说罢一个“飞霜”冲向明笑阳。
    官家吓了一哆嗦,拍着大腿大喊道:“哎呦,我的辰儿啊!我的大宋江山啊!”立刻急得站了起来。
    白赫云鄙视地看着官家:“我儿子厮杀,你笑着看戏,你儿子下去你就这幅德行啊?放心吧,辰儿比笑阳武功强多了,绝不会受伤的。”
    官家担忧地望向白赫云,问道:“真的?真的不会受伤?”
    白赫云拍拍官家的肩膀道:“嗯嗯,真的真的,坐下吧,继续看。”
    皇室宗亲们见宁王杀了出去,都慌忙抻着脖子向外看。
    赵安辰武艺精湛,迅速冲杀,很快就冲到了被围在甲士之中的明笑阳身边,共同击杀叛军。
    庆王看呆了,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康王也惊讶地嘴都闭不上。
    胡杭一看宁王竟然也是个棘手的怪物,心中一慌,喊道:“把所有人都调来,我就不信杀不掉这几个人!”吼了半天也未见兵来。只有这殿前和殿附近的不足万人的甲兵,再没有更多的甲兵涌入…….
    一个副将满脸血污地从远处跑过来,胡杭一把揪住他问道:“怎么回事?人呢?兵呢?”
    副将惊慌失措道:“没了,全没了,我们的人在宫中的,京城中的全部被禁军杀光了!”
    胡杭道:“不可能,我有两万余亲兵,还有几十万禁军兵权,我没有调动禁军,为何禁军会擅自行动?”
    副将道:“是武国公,武国公诈尸了!”
    胡杭一愣,松开副将,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武国公已经死了,白赫云也死了,我亲眼所见,死透了,不可能的。”又看向阶上的白赫云,愤怒大吼:“是你!都是你!你这个诡诈的女人!给我杀!杀不光皇族,谁都活不成!”
    明笑阳身体本就疲累不堪,又拼杀良久,浑身血污,难免有些气息不稳,但出手依然利落,毫不示弱。
    赵安辰知道明笑阳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一直紧紧护在明笑阳身边,寸步不离。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远处马蹄声,喊杀声四起,正是明瑞然带着禁军从外面冲了过来,以摧枯拉朽之势顷刻间将叛军灭了个干净。
    明笑阳看着骑在马上飞驰而过的爹,登时就懵了,又看向官家,还看到官家身边站着娘?!
    明笑阳得知爹娘没死,轻笑一声,身体中的力量顿时像被抽空了一般,脱力向后一软,朝地上倒去。赵安辰慌忙拉过明笑阳拦腰搂住,俯下身去把明笑阳抱在怀里。
    明笑阳问道:“赵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赵安辰心疼无比地说道:“对不起明欢,我不知道,我没能猜到,让你这般难过了,对不起。”
    明笑阳笑道:“呵呵,咱们两个傻子,呵呵呵。”
    白赫云看见赵安辰不知所措地将明笑阳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一眯,什么都没说。
    官家倒是很高兴:“云儿,你说的对!辰儿真的没受伤,真是好儿子!哈哈哈!”
    康王一看,武国公也诈尸了……吓得贴在门上使劲瞧。
    庆王心中惊叹:“这都能打赢?!”手舞足蹈地跑了出去,众位皇室宗亲也都松了口气,瘫坐殿中。
    宫中历了一场血流成河的宮变,次日早朝,殿下朝臣人数清减了不少,还多了一对诈尸的武国公夫妇,朝上竟站着一大一小两个武国公…….
    庆王很凄惨地没有站在殿下,而是被父皇逼到龙椅上去主政,官家自己却坐在偏殿喝茶旁听。
    避开造反宮变之事不提,也没什么大事奏报,不一会儿就散朝了。
    禁军在几天前就悄悄派往各地,不但京中大量拘捕了与胡家有所勾连的官员,地方也是如此,抄家,下狱,罚没,流放…….
    短短十余日,朝野内外抓捕涉案官员千余人,全部以附逆罪重处,罚没家眷官婢数万人,抄没家产金额庞大,各种铺面庄园甚多,全部没入国库。
    庆州那些“山匪”也接到京中传来的消息,全都安全地返回家乡与亲人团聚,重新任职地方湘军将领,为国效力。
    赵安辰散朝后没有出宫,而是去了静惜宫等父皇。
    静惜宫中,赵安辰眼中愠色尽显地盯着爹,问道:“爹是不是之前要告诉明欢的就是他会“父母双亡”这件事?那为什么不说?他怎么受得了?”
    官家养了儿子十九年了,总算是看见辰儿有这么明显的表情了,轻笑一声,沉稳地说道:“笑阳心地率真纯净,唯一的缺点就是表情丰富,不会演戏,唉……国事重要啊,辰儿啊……”轻轻拍了拍赵安辰的手。
    赵安辰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官家面色忧郁地问:“辰儿,你为何把你五哥推上皇位?”
    赵安辰道:“不然呢?”
    官家道:“只能是你!”
    赵安辰看着爹,默然不语。无论官家又说了什么,他都始终一声不吭。
    庆王穿着龙袍到处找父皇和赵安辰,后边的太监喊道:“陛下,您慢点!”
    庆王道:“陛什么下?我是庆王!庆王!”
    康王是狠狠地受了一把惊吓,回到康王府,日日喝了安神药,躺在床上安神,三天没出卧房。
    四皇子封了敦王,出宫立府去了。
    武国公府中撤了所有白布,换上满府的鲜花,朱管家高高兴兴地到府门口去放鞭炮,除晦庆贺。
    明笑阳问道:“娘,你和爹是怎么活过来的?”
    白赫云道:“官家令皇城司所有谍者同白氏密卫一同严查胡氏一党已有二十年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胡杭里通外国,将见血封喉毒药交予大辽,娘令密卫用白氏毒术中的秘药调换了见血封喉。娘自己也一样换掉了狼毒毒针。我和你爹很早便回京安排了诸多事宜。路上的尸体是别人用假死药和易容术假扮的,娘事先遣出身边女卫先行,于晋州做好准备,替娘入棺,娘才金蝉脱壳,提早回京。你爹也是让军中将士顶替后,脱身回京的。灵堂上的我和你爹是真的用假死药躺在棺材里,以防被人察觉,直到封棺下葬,封的是我和你爹,下葬的是另外两个空棺椁。不告诉你是怕你被人看出端倪,误了大事。”
    明笑阳嘴一撅,道:“你们都不是好人,竟然这么骗我们!娘,都说你病重,可有此事?”
    白赫云笑道:“当然没有!娘现在还能打你,哈哈!”
    明笑阳问道:“爹呢?一早就没看到。”
    白赫云道:“不知何事,可能是善后之事较为繁忙,去早朝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过经此一事,笑阳是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微微点头十分欣慰地看着儿子。
    正在皆大欢喜之时,沈凌霜跑了进来道:“明笑阳!昨夜宁王出家了!就在天清寺!”
    白赫云:“?”
    明笑阳道:“瞎说什么,宁王才不可能出家,他还日夜惦记着娶王妃呢!”
    白赫云道:“娶王妃?他不是对……”
    明笑阳面色阴郁的一声冷笑:“哼,宁王看上的那个未来王妃,尚未及笄,算起来,今年应当是十一岁。真是专情啊,他还打算坐等成亲呢,出什么家!”
    沈凌霜道:“是真的出家了!急得官家已经亲自出宫赶往天清寺了!”
    白赫云:“???”
    明笑阳惊奇道:“啊?”
    明笑阳穿戴整齐,带好佩剑,骑上天佑,同沈凌霜和白赫云一同前去天清寺,看看赵安辰又在搞什么妖蛾子。
    到了天清寺,刚下马,明笑阳就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了,天清寺里里外外被皇家仪仗和层层禁军围得是水泄不通,还没等进去一探究竟,就见庆王穿着皇袍和康王一起带着一群卫队轻骑,策马狂奔而来。
    几人一同进了天清寺,来到寺院正殿,也未见到赵安辰,只是很多僧人站在殿上候着。明笑阳上前双手合十弯腰一礼,问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请问大师,宁王殿下是真的出家了吗?”
    老和尚点点头道:“正是,昨日剃度的。”
    白赫云焦急地问道:“这位大师,宁王现在在哪?”
    老和尚缓缓说道:“在后院最左侧的禅房之中。”
    众人慌忙往后院赶去,一进门都惊呆了……赵安辰的头白亮亮的,穿着僧袍披着袈裟,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端坐床上,标标准准一个俊秀和尚,打坐入静般闭目不言。
    旁边坐着一脸心绞痛的官家和扶着额无计可施的明瑞然。官家看到白赫云和明笑阳瞬间燃起了生的希望一般说道:“云儿你看,你赶紧想想办法啊!笑阳来的正好,辰儿最是与你交好,快替朕劝劝辰儿吧!”
    沈凌霜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想不到宁王殿下剃成了光头也如此英俊,真是难得啊!”
    康王质疑地侧过头悄声问道:“啊?这是重点吗?”
    沈凌霜看了康王一眼,没做理会。
    明笑阳傻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绞尽脑汁组织语言。
    庆王倒是一下扑上去抱住赵安辰,又摸了摸赵安辰的光头,焦急道:“六弟呀,这是怎么回事啊?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不能这样啊,有什么事你说啊,五哥都答应你!你不能抛下五哥不管啊,啊?当初是你让我临时主政的,到现在我还被架在皇位上下不来,天天早朝被当庭示众呢,你不能不管五哥啊,你得给五哥善后啊,你得对五哥负责呀,你怎么能当和尚呢?”
    赵安辰道:“这位施主,烦请您注意仪态。”
    庆王大惊,转头问官家:“父皇,为何六弟忽然就想不开了?前日还好好的啊?”
    官家看着庆王,无奈地说道:“辰儿不想当太子。唉……”
    庆王道:“不想当就不当呗,当太子多麻烦啊,五哥立刻让位给你,六弟直接当皇帝就行了!”
    康王道:“六弟可能就是不想当皇帝才出家的……”
    官家点点头:“正是如此。”
    庆王一听傻了,呆若木鸡地坐在赵安辰身边,双手一垂,小声道:“这可如何劝啊,我自己也不想当皇帝啊。唉……”
    康王嘟囔道:“那这我也没办法劝了,毕竟我也不想当皇帝,我是理解六弟的,己不所欲勿施于人嘛,我也没辙了。”
    明笑阳道:“要不就让四皇子,啊,是敦王殿下来帮忙当皇帝如何?”
    庆王道:“你是没看到,当初那些老臣问四哥的时候,四哥拒绝的有多么悲壮,痛哭流涕,他也是不愿意的。”
    白赫云突然想笑,却硬生生地憋住了,抿着嘴,不说话,站在一旁。
    官家抬头问白赫云:“云儿,辰儿跟你最为亲近,最听你的话,你倒是说话呀?”
    白赫云道:“这皇家立储之事,我等外臣不容置喙,全靠官家圣心独断,我若开口就成了大逆不道了,万古骂名,臣承受不起呀。”赶紧置身事外,真心不想亲自去逼迫辰儿。
    官家道:“想当初,我的两个皇兄,平王和惠王,为抢夺这至尊之位,争得真是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史书上为争皇位骨肉相残的比比皆是,为何到你们这里,就谦让到这种程度了?谁都不肯当皇帝?那我大宋江山怎么办?”
    庆王扭头看了看康王,小声道:“三哥,要不你……代弟弟们辛苦一下?你为长嘛!”
    康王立刻端上了腔调,准备吟诗一首:“啊!看我大宋江山如此婀娜多姿,千娇百媚,让人百看不厌,热血沸腾啊,那山间的涓涓细流,犹如……”
    “你给朕闭嘴!唉……”官家实在是受不了了,抱着脑袋打断康王的臭诗。
    白赫云和明笑阳站在一旁憋笑憋得好生辛苦,官家打算用强的,对着赵安辰说道:“你出家?你就算是成佛了也得给我去当皇帝,你听见没有,你这个不孝子,真是气死爹了!”
    赵安辰闭着眼睛岿然不动,就像没听见一样。
    白赫云心道:“辰儿从小就是个倔脾气,既执着又坚持,聪慧无比,却执拗得很,盯上了就绝不松口。用强肯定是不行的。”轻轻推了推明笑阳。
    明笑阳只好坐到赵安辰身边,说道:“你……不想娶王妃了吗?”
    赵安辰:“……”
    明笑阳道:“你不看着你的王妃,那就要被别人娶走了哦?”
    赵安辰眉间微微轻蹙,转瞬即逝,继续闭目养神不为所动。
    明笑阳看完全无效,也想不起来赵安辰特别在乎什么,无计可施地撇撇嘴。耷拉着脑袋小声抱怨:“挺好的一个活抱枕就这么飞了,太可惜了,回去我还得寻个枕头抱着才行了……”
    赵安辰眉梢抽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可以辅政,但是不当皇帝。”
    庆王道:“六弟,你什么意思?”
    赵安辰道:“谁当皇帝都行,我可以辅政,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官家:“…….”
    经过众人激烈地探讨,最终决定:庆王当皇帝,宁王辅政。
    众人皆战败,赵安辰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