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枪响了,孙羽林并没有击中李自强,而是越过李自强的脑袋,击毙了一个伺机偷袭的小鬼子!
这个小鬼子胸部负了重伤,躺在不远的地方,看样子是刚刚醒过来,他正趴在李自强左前方的一块石头后面,举着长长的三八步枪偷偷地瞄准了李自强!这一枪,恰恰击中了这个小鬼子的脑壳,红的白的飞溅了一地……
李自强一侧目,向孙羽林竖起了大拇指!
前面的树丛中,老牛在白玉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奔过来。老牛的额头上冒着冷汗,豆大的汗珠骨碌碌地滚下来,小腿上鲜血在汩汩地流着……原来老牛的腿部中弹了,怪不得没有跟上来!
“哒哒哒……哒哒哒……”敌人的子弹扑簌簌地飞窜过来……老牛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数十名敌人一边射击着,一边紧紧地冲上来。
“追!快快地追击!别让李自强逃跑了!”
“哒哒哒……哒哒哒……”
“吧够——吧够——……”
李自强带领着几个卫兵们迎着老牛冲了过去,他一把扶住了这位老人:“老牛,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李自强对一名块头很大的战士说:“骆驼兄弟,你背着老牛先走!我们掩护!”
“是!旅长!”骆驼背起老牛向后就跑……
白玉书擦了一把汗,感激地看了看李自强:“谢谢你,旅长!”
“少废话!”李自强说,“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注意隐蔽!弟兄们,不要恋战,我们边打边撤!……撤退!”
“哒哒哒……哒哒哒……”大家一边还击,一边缓缓地向山上退去,在他们撤退的路上,留下了一路小鬼子的尸体……
太阳就要落山了,小鬼子的号角响了起来,敌人收队了……苍山上的枪声很快便停了下来。
李自强小分队撤进了大山,放好警戒,大家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茫茫苍山数十里,他们一入大山,小鬼子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老牛,你的腿没事吧!”李自强问。
“没事!”老牛皱了一下眉头,“就是小腿中了一枪,骨头受了点损伤……”
“那还没事?”李自强说,“揭开裤腿,让我看一看!”
“是!”
“唔……这是狙击步枪打的!”李自强端详着老牛的伤口说,“子弹穿过了小腿,看部位只是蹭了一下骨头,你的腿没有大碍!不过,得好好将养不要太劳累!”
“是的!”老牛笑着说,“没想到旅长对这个也很有研究!”
“没什么研究,就是看过书,对各种伤势都熟悉了!”李自强说,“不过,有一点非常奇怪!”
孙羽林走过来,问:“旅长,有什么奇怪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这个狙击手为什么打老牛的小腿呢?”李自强说,“如果他向打老牛的头部,应该更没有问题的!”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孙羽林的话显然是问向老牛的。
“哎呀,你们多心了吧!”老牛说,“当时,敌人的狙击手瞄准的确实是我的头,不过被我及时发现了,我头一低,仆到了身旁的一棵大树后,可惜腿没有来得及收过去,那个家伙就打中了我的腿……”
“说这样吗,白玉书?”孙羽林疑惑地问。
“是!我舅舅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白玉书说,“当时,情况相当危急,许多小鬼子冲上来,我和舅舅一边打一边撤,换做是我,恐怕就晚了!我舅舅中枪之后,也一枪击中了那个狙击手……”
“老牛你也击中了他?”
“是的!”
“击毙了吗?”
“没有!只打中了他的肩膀!很可能只是皮肉伤!”老牛惭愧地说,“那个家伙非常狡猾,不肯轻易地出枪,也不轻易地露头,打我一枪之后,就向后缩,我看他一定是个不小的军官……”
“唔……”李自强点了点头,沉吟起来。
孙羽林说:“旅长,你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铃木田边?”
“有可能!”李自强点了点头,向远处叫了一声,“毛二孩!”
“到!”
“你去树林里削两个薄木片来!”
“是!”不一会儿,毛二孩回来了,手里拿着用匕首削好了的两个薄木片,递给了李自强,李自强用手抓住老牛的小腿,一使劲,把他的小腿骨对齐,然后用木片绑好固定下来……
老牛疼得头上冷汗骨碌碌地滚下来,可是他一吭也不吭。
“哎呀,老牛真是一个硬汉子!”大家纷纷举起了大拇指。
“呵呵,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年关公骨头上刮毒,骨头刮得哧啦哧拉地响,他老人家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喜笑如常地跟人下棋呢,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我算啥啊……”
“老牛也是我们卫兵队的关公了!”
……
李自强找到老马说:“老马,弟兄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还好,就牺牲了两个哨兵!”老马说,“不过,还有几个兄弟负了不同程度的伤……”
“哎——”李自强叹息了一声,懊恼地说,“没想到出发的第一天就这么不顺利!我找出这个内奸来,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没用李自强交待,老马和骆驼就去山头上背回了两名哨兵的遗体,大家在山上找了个土质多的地方,把他们掩埋了起来。
大家站在哨兵的墓前,心情十分沉重。在出发的第一天,小分队就遭到了日军的埋伏,这说明了什么?
李自强沉痛地说:“两位兄弟,我对不起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白死的!我早晚会查出小分队里的内奸,为你们报仇雪恨!”
老马说:“旅长,现在正是时候,快查一查吧!不查出内奸来,往后的路我们就更难走了!”
圆圆的月亮从东面升起来,如银的月光洒满了树林,洒满了整个山岗。
“弟兄们,我真希望问题不是出在我们的内部!”李自强说,“可是,事情非常明显。我们的出发非常突然,应该在监视我们的小鬼子的意料之外,他们根本来不及追赶我们。在路上,我们又多次设置了迷途,如果没有内奸给他们引路,小鬼子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不可能在这里埋伏得这么准,这么恶毒……”
“是啊,”孙羽林说,“这个人一定是混进我们队伍的日伪特务!每个兄弟都好好地想一想,有没有发现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起来了,随时向旅长或者我汇报!”
“是,参谋长!”
“注意,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孙羽林强调说,“只有早日除掉这个内奸,才能确保旅长和我们小分队的安全,否则,我们就有可能时刻处于敌人的围追堵截之中……”
卫兵们一阵窃窃私语……可是,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站起来说话。
“有谁想起什么了吗?”孙羽林提示说,“想起来了,马上站起来说一说!”
一个卫兵站起来:“报告旅长、参谋长,在行军的时候,我发现大多是老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我怀疑是他在路上给小鬼子留下的标记……”
老马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怎么这样啊,兄弟,那是旅长安排我断后的……”
“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那你也不能乱怀疑啊?!”
“别着急!老马,让弟兄们说!”李自强拍了拍老马的肩膀,“放心,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弟兄的!”
“报告旅长,我也怀疑老马!”一个战士说,“来到苍山之后,只有他一个人下过山,去买烧饼,我怀疑就是他在买烧饼的时候,跟小鬼子联系上的,也正是他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暴露了我们小分队的具体位置……”
李自强点了点头,这战士说的有理啊。
老马见李自强点了头,着急了:“旅长,我可不是奸细哪,我下山买烧饼也是您派我下去的,我没有跟小鬼子联系,我不是奸细,旅长,参谋长,我是冤枉的!”
“这个兄弟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李自强说,“而且,他们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你想啊,你去买这么多的烧饼,足够二十个人吃的,不论是谁见了都会怀疑……你想一想,买烧饼的时候,有没有人特别关注你?”
“哦……想起来了,有个小伙子问我:大哥,你家干什么呢,买这么多烧饼?我当时说:东家找人忙着收秋呢……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回来的路上,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你?”
“唔,好像那个小伙子也向这边来了……”
“怎么样?这就是敌人了!”李自强说,“老马啊,以后下去做事,可得机灵着点啊!”
“是!旅长!都怪我大意……”老马惭愧地低下了头。
“看来,最初,敌人只知道我们来到了苍山,通过老马行踪,他们有探知了我们的具体地址!”孙羽林说,“看来,引着敌人到苍山的内奸还没有找出来!还有谁想起什么了吗?”
大家窃窃私语,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
“没关系!”李自强说,“只要有这么一个人,他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月亮钻进了乌云,天昏暗下来。山下的路口上,这儿一堆,那儿一簇地燃起了篝火……
“弟兄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准备出发!”李自强说,“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再搞一个出其不意,才能摆脱铃木田边的纠缠!”
“是!”
“毛二孩!”
“到!”
“我们的战马都没事吧?!”
“没事!”毛二孩说,“我把马全赶到深山里去了!一点也没伤着!”
“好样的!”李自强说,“老马!”
“到!”
“周围有多少路口?”
“向南有两条路口,向西有一条路口,向东有两条路口,向北只有我们来的一个路口……”
登上山坡高处,向远处眺望,果然,南面有两处灯火辉煌,很显然,小鬼子的人数一定不少,这是敌人重点防卫的地方;东面、西面的路口上也有不少敌人,只有北面黑乎乎的,似乎没有一个人影……
李自强悄悄地对老马说:“你带上两个弟兄,到北面的路口上去侦察一下,注意,机灵一点……”
“旅长,不是我不想去,我担心出点事情,弟兄们总是怀疑我!”老马说,“您能不能派别的弟兄去啊?”
“老马,你最熟悉周围的环境,让你去最合适!”李自强说,“至于怀疑,你不用担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
“弟兄们怀疑的目光我特别扭!”老马说,“好!旅长这么信任我,我去就是了!”
孙羽林走过来:“带上毛二孩和白玉书,他们两个人都很机灵!”
“嘿嘿,参谋长,你是说让他们监视我吧?!”老马苦笑着说。
“哼……说是监视你也行!”孙羽林冷笑了一声说,“现在,所有的人都是怀疑对象,你们在一起可以相互监视!”
老马、毛二孩、白玉书三个人悄悄地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