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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40
    姜白涂好了药,咬着绷带,一圈一圈绑好胳膊上的伤口,最后扎了一个有点歪的蝴蝶结。顾鲤在一边看着,等她弄好,才问了一句,“你要拿什么?”
    黑发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动,没有回答她,只是轻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最后一个……顾老板,喜欢写信吗?”
    顾鲤蹙起眉头,“不喜欢。”
    “那,写过吗?”
    “我没有需要写信的人。”对于姜白奇怪的问题,顾鲤倒是没有不耐,“从未写过。”
    “这样啊。”姜白喃喃道,“我知道……要拿什么了。”
    最后,顾鲤看着姜白拿走了她书桌上那个丑不拉叽的史莱姆,然后打开了她的衣柜,轻车熟路的从衣柜的最底层,拿出了一双她从没见过的兔子手套和围巾。
    顾鲤望着陌生的兔子手套和围巾,蹙起了眉头,想了想,却还是沉默了下来。
    姜白拿到了想要拿的东西,给顾鲤道了声再见,便出了顾鲤的单身公寓。
    顾鲤目送她离开。
    关门声悄然响起,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鲤站到了窗户前,拉开了窗帘,望着楼下,抱着一堆东西往外走的黑发少女。
    那个丑不拉叽的史莱姆……回归身体的第一天,她就想要丢掉的。
    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让它,在桌子上呆到了现在。
    呆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来带走它的的这一天。
    顾鲤看见楼下黑发少女的脚步停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顾鲤让自己躲在了窗帘后面,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复杂。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出了公寓,姜白的心情,比躲在窗帘后面的顾鲤还要复杂。
    ——哈哈,她的性格和我很像,我经常写信给她。
    ——我没有需要写信的人,从未写过。
    姜白垂眸望着怀里针脚清晰的围巾,和软软的兔子手套,关于顾鲤,关于花眠,一切疑团似乎清晰明了,却又迷雾重重。
    寒云浮动,万叶吟风。
    湿润的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过脸颊,最后滴落在围巾上。
    如果你不是她,那你又去哪里了呢?
    茫茫人海,她姜白又该何去何从?
    = =
    人妖殊途,不得善终。
    白光散尽,花眠看到的,是黑发少女满是泪水,却木然的面庞。
    下一刻,姜白扭头便跑,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阿白!”她几乎是本能的唤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伸手过去,然而却在下一刻,僵住了。
    她附体在了一棵桂花树上,而尖锐的枝杈随着她伸手的动作,狠狠的在姜白的肩膀上划下了一道血痕!枝杈上染了少女的血迹,花眠猛的睁大了眼睛,随后一切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在离开之前,花眠看到,是黑发少女转头那一瞬麻木而悲伤的眼瞳。
    阿白,好像又因为她,哭了……
    花眠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虚无的手的魂影,单薄而无力。
    她的魂体……竟不知不觉,虚弱到了这种程度么?
    连附体一个小小的桂花树,都只有三四秒的时间……吗?
    可是……阿白刚刚,为她哭了。
    想到这,花眠的心中骤然一痛。
    她到底还是……又伤了她。
    自以为聪明无匹的夺了别人身体,自以为是的接近那个人,仗着那句“无论你变成谁,我都会喜欢你”一次一次的走进那个人的心里。
    然后,残忍的,一次又一次的,消失在那个人的世界里。
    花眠想到姜白的眼泪,就觉得心痛的厉害。
    是有多恨一个人,才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又在那个人情根深种之时,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我错了……”
    花眠微微闭上了眼睛,“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简简单单,她只是,想做为那个人遮风挡雨的大树而已。
    不想要姜白害怕,不想要她知道她的身份,她会若凡人一般,陪她生老病死,善始善终。然后褪去魔骨,随她共赴黄泉。
    只是,人妖殊途,终究命途多舛。
    想着姜白回首的泪水,花眠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接近她了。
    似乎每一次,她出现后带给姜白的平安喜乐,永远不及她离开时带给姜白的痛苦。
    可是,她终是舍不得放弃。
    “若离开会带来痛苦,那就……永不离开。”花眠望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喃喃,“付出任何代价……我心甘情愿。”